母亲的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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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恋 我曾有一本刘湛秋译的《普希金抒情诗选》。它很破 旧，满身皱褶，书脊有很严重的撕裂痕迹，封面与封底糊 了又糊。它曾被我无数次地翻阅过，其中的一句诗令我印 象深刻：“你是我惨淡命运中可怜的慰藉，永生永世留在 我悲哀的心中。” 《普希金抒情诗选》进入我的生活是那难忘的1985年 。这一年9月，我考上了中专。此前，我几次落榜，横遭他 人的冷眼，而为了高考，我又不得不刻苦地读书。可是， 学习那些复习过很多遍的知识，是一件多么枯燥、乏味的 事啊!这年4月的一天，我在书店偶然买到了《普希金抒情 诗选》。为了表达对一位朋友的敬意，我还特地为自己取 了一个充满敬意的笔名，把它题写在扉页上。 这本薄薄的不到200页的诗集，连同另一本《郁达夫散 文选集》，如同夜明灯照亮被我视作黎明前黑暗的夜空， 给我苦闷的日子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和幸福，也给予我孤寂 的心灵以莫大的安慰。真的，当我放下枯燥的教科书抬起 疲惫的眼睛的时候，当我厌倦这种不得已而又不得不为之 的生活的时候，当我站在青春的门外踯躅徘徊的时候，我 就读普希金的诗和郁达夫的散文。它们是我漂移不定的仙 岛，让我空虚的灵魂得到充实，使我在黎明前跋涉的日子 不再黯淡。 后来，我去了商校。因为这年5月《郁达夫散文选集》 被我作为礼物赠予了同学，这本《普希金抒情诗选》便更 是与我形影不离了。我几乎每天都要默念或朗读几首诗， 而每次，我都宛如沉人一个爱与美的世界，自己也仿佛长 大成熟了许多。 可是，这本我十分珍爱的书，后来却因出借不慎，永 远地离我而去了。 1988年6月5日晚，W君来我家玩，临走时借去了这本 《普希金抒情诗选》。当时，我是多么乐意将书借给他呢! 一则我为自己碰上知音感到高兴：我们同属普希金的崇拜 者，二则我相信他是位知道怎样爱书的人，三则我总认为 藏书只有出借才能发挥其固有的作用，所以我没有丝毫犹 豫便把书借给他了。岂知半年多过去了，不见W君来还书。 于是向他讨要，他虽嘴上说马上还，可一晃又是半年，仍 不见他来还书。我再也承受不了没有爱物的痛苦折磨，便 找上门去讨要。W君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压根就没有这本书 的影子，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迟迟不还我书的原 因。面对他满含歉意的微笑，我愤然离开他家。 为这事，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尽管后来我也释然了 ，不就一本书吗，何必为此伤及面子呢!况且，他也不是有 意弄丢的，但是这毕竟是一本伴我度过一段困惑岁月的书 ，怎会不心疼呢? 从那以后，我真正明白了当年鲁迅不愿借书予人而宁 愿送书予人的道理，也理解了雨果在书架上写上“恕书与 老婆一律不借”的原因。借书，是取人之美；借书不还， 则是掠人之美。于是，我把一个人对待书的态度，作为衡 量这个人品行的准则，也作为可否与之交心的尺度。正如 普希金在一首诗歌中所言： “你在你自己的诗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