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呢喃的树

独自呢喃的树
作者: 舒敏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39.00
折扣价: 25.80
折扣购买: 独自呢喃的树
ISBN: 9787020116102

作者简介

舒敏,自小生长在关中农村。吃过油渣,捉过蝎子,割过*,放过羊。毕业于西北大学哲学系。国企做过秘书、民企做过主管,现在文化单位工作。喜欢读书。有作品散见各类报刊。出版有个人散文集《梦里乡愁》。

内容简介

庄外那棵柿子树 老屋有个后门,后门外的那片庄稼地,不但宽阔 ,而且几乎从来没闲着,有时种萝卜,有时种红薯, 有时种小麦,有时种棉花。总而言之,那片地,永远 忙碌,永远红火。 那片地的地势有些奇特,很像平地上凸起来的一 个四方块,地形规整,高高在上。地的东面、北面、 西面都有路,不过那些路却比那块地的地势要低矮很 多。不管你站在地的东、北还是西的*边上,都能非 常自如地俯视那些或宽阔或狭窄的土路以及土路上骑 车或者步行的人。至于地的南边,则是我的村庄,比 起那块地的身高来,村庄同样低矮许多。 那块地太大了,起码在我的印象中是这样。在* 东边的地头上,立着几棵树,其中离村庄*近的,就 是那棵柿子树。 孩子们总是贪玩,总是讨厌午觉。夏季的午后, 村庄静谧得好像一切都睡着了,这时总会有几个孩子 ,逃出这睡眠的城堡,偷偷来到柿子树下。 柿子树的树冠很大,足够好几人在下面乘凉。几 个孩子在柿树下很随性地玩耍。一只蚂蚁来到我的脚 边,停留片刻后爬上我的脚面,不一会儿,又爬到了 我的小腿肚子上。我一边拍打,一边说:“讨厌,老 往人身上爬。”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咱们找个蚂蚁窝,然 后挖开来看看如何?” 夏季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晃眼。几个百无聊赖 的小孩,正自蔫蔫着无事可做,听到这个倡议,立马 来了精神。于是,找工具的找工具,寻蚁窝的寻蚁窝 。几分钟前还蔫头巴脑的一群人,立刻精神抖擞。 那**,大家拿着小棍和小瓦片忙活了老半天, 终究却并没有挖出什么宝贝来。 柿子树的皮肤,黝黑、粗糙,正如它身子底下的 那群乡村孩子一样。 雨后初霁的土路上还有着几分泥泞,我们几个小 孩却已踩着泥泞围着路旁的蜗牛们玩耍。蜗牛刚小心 翼翼地伸出触角,我们就用手或者小木棍去轻轻碰一 下,蜗牛快速地躲进壳后,我们则继续在外面等着它 出来。 游戏的过程类似于猫咪把玩到手的小老鼠,不同 之处在于,猫*终是会吃掉老鼠的,而我们则纯粹是 跟蜗牛逗逗乐。 这个游戏很简单,如果你没有身陷其中,一定觉 得趣味不大。然而我们却常常一玩就是一上午,至于 游戏的地方,则多在柿子树东边的那条土路上。 那条土路虽然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但却是个交通 要道。它是村庄通往县城的必经之道,也是村庄通往 县城*近的一条道。 后门外那块“高高在上”的地里,总是田鼠猖獗 。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总之好多个下午,孩子们 有了一个固定节目,叫作“灌田鼠”。 先是一个人发现了田鼠,随后又尾随田鼠发现了 田鼠洞。于是,打水的打水,端盆的端盆,大家不停 地给田鼠洞里灌水,直至*终捉住田鼠。 漆黑的乡间夜里,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组, 在柿子树旁边的土崖和树林里,捉蝎子、摸知了。有 个泥土样的圆圆的小东西,据说叫作“崖娃娃”。如 果你对着那个“崖娃娃”大声地喊一句话,它准会一 字不落地重复着。 小时候的我**惧怕那个“崖娃娃”,因为我不 知怎的将它跟妖魔鬼怪联系在了一起。其实那时有这 种想法的并不只是我一个。所以晚上捉蝎子的时候一 旦摸到“崖娃娃”,胆大的小伙伴会把“崖娃娃”拿 到手里,对着它大喊一声;胆小的,摸都不敢摸…… 而一旦听到“崖娃娃”的声音传出来,大家跑开的速 度,个个都像是正在参加百米赛跑。 直到**,我也不明白“崖娃娃”究竟是什么。 问过不少人,大家比较一致的说法,是说那个圆圆的 土疙瘩里,大概是一种虫子的卵。正如被母*孵过的 *蛋里会有小*娃,正如蚕将自己裹进蚕茧,正如没 有退壳之前的知了……有一种虫子,它将自己的卵排 在崖畔内的黄土中,然后用泥土将自己的卵一层层地 包裹起来,等我们“摸到”的时候,就是一个皮球样 的黄土圆团。 至于这个圆团跟回音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联 ,实话说,我不是很明了。不过在我想来,原因大概 有两方面:一是伙伴们摸到“崖娃娃”的地方,一般 在沟里、崖畔,那样的地形,本来就容易产生回音; 第二个可能,就是这圆圆的泥土裹就的虫卵,因为空 隙的存在,可能会有些扩音与回音的效果。 小孩子总爱学说大人话,甚至小伙伴们打口水仗 的时候,也总喜欢彼此模仿。比如,麦香、麦换两小 姊妹开始吵架,年龄大点的麦香说:“滚开,别跟我 说话。”年龄小些的麦换就常常会梗着脖子将姐姐的 话反*回来,说:“你滚开,你也别跟我说话。”再 往下的争吵里,就时常会出现“崖娃娃”。只见麦香 斜睨着麦换,冷冷地嘲笑道:“真是个‘崖娃娃’, 就会学我说话。” 小时候的我,也常跟姐姐吵架,也常常学她说话 ,所以也不止一次的,被姐姐斥责为“崖娃娃”。然 而几十年后的**,我却恍然发现,小时候多次被斥 责为“崖娃娃”的我,竟然不知道“崖娃娃”究竟是 什么。 柿子树下的小伙伴们并非总是一团和气。有** ,在柿树下玩耍的我和粉儿起了战火,起因是无关紧 要的一句话。那几天我跟粉儿再见面,就互相噘着嘴 谁也不理对方。这样的*子持续了三天半,我就有种 百爪挠心的不快乐,再见面,互相偷看一眼,都想跟 对方说话,似乎又都不知如何开场。 小伙伴们总是聪明的,也是善解人意的,瞧瞧我 们俩的神色,就准有人会“挺身而出”,说:“走, 去柿子树下玩吧。”等到了柿子树下,大家刚一屁股 坐下,就有人狠劲拽着我和粉儿的手说:“快,你们 两人把手给我。”再往后,就见我和粉儿的小手指头 被人拉扯着勾在了一起,同时一边使劲上下晃动一边 摇头晃脑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经 过如此一番“仪式”,我跟粉儿就很自然地和好了, 毕竟,手都拉啦,咋能不好呢?*初和好起来的我们 ,彼此会有些羞赧,然而不消一锅烟的工夫,可就好 得像是一个人了。 柿子树下的我们,有时也会畅想未来。比如我们 都很想知道,自己将来会做些什么。不知道是谁发明 的那个游戏,总之那游戏一经推出,就大*小伙伴们 的追捧。 游戏的过程是这样的:两人席地面对面而坐,一 方捉紧另一方的一只手,然后先在对方的手心上使劲 拍打几下,再用手指丈量一番。这之后,左右手就开 始紧握着被丈量者的小臂交替前行。并且一边前行, 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工人——农民——解放*—— ”等手行至对方大小臂的连接处,就见丈量的一方, 干净利落地将被丈量者的小臂高高举起,同时提高音 量,嘴里大声喊着“工人”,当然也可能是“解放* ”。自然,这*终被拖着长腔喊出来的几个字,也就 是被丈量者将来的职业。 某**,我跟粉儿互相丈量,她丈量的结果,我 是解放*,这自然让我很高兴。我丈量的结果,她是 农民,这自然让粉儿很不快活。后来,粉儿又去找麦 香丈量,终于如愿以偿,也量出了一个让她喜欢的解 放*的结果。 在那时候的我们看来,世界上的职业总共有三种 ,一是工人,二是农民,三是解放*。奇怪的是,那 时还小的我们,作为农民的儿女,就已经**的不想 做农民。 村里来了一个女孩,叫作臭臭。臭臭皮肤白白的 ,眼睛大大的。关键是,她还穿着一件美丽无比的碎 花裙。臭臭说起话来婉转柔和,动听得如同百灵鸟, 跟我们这些土得掉渣的乡村孩子比起来,可是大不相 同。 听说啊,臭臭的爸妈,可都是工人呢。 臭臭来到我的村庄,瞬间就成了香饽饽。柿子树 下,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只为能够多看她一 眼,多听她说几句话。 西邻的大哥哥做了解放*,回家探亲的时候,带 回来几块像冰一样透明的玩意儿。哥哥说,这可不是 一般的冰,这叫冰糖,甜着呢。哥哥分给我一小块, 我赶忙放进嘴里,知道他没说假话,那块冰,可真是 透心的甜呢。 而村庄里的我们,没有碎花裙,没有冰糖,百无 聊赖的时候,会有人从家里拿来一截绳子或者毛线, 两人一组,用毛线翻出很多种花样;或者一个人,用 一根细绳拴起一个苹果把,然后先将绳子搓在一起, 再慢慢将绳子拽开,如此一张一合,只为欣赏绳下的 苹果转动如快速的陀螺…… 显然,柿子树下的我们,有过快乐,也有着淡淡 的落寞。而这些落寞在无形中激励着我们,长大后一 定要走出这小小的村庄,也去做工人、做解放*;也 要穿碎花裙,吃冰糖…… 如今的我,终于可以穿上漂亮的碎花裙,吃上像 冰一样的糖了,然而我却开始思念庄外那棵早已不在 的柿子树了。 2015年8月P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