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都剌/中国古典诗词精品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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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解 野人臥病不得眠，嗚嗚晝角聲淒然 “野人”，居住在山野的人，這裏代指作者自己，意謂自己居於偏遠山 城。“畫角”，一種古樂器，多用在軍隊裏，用以警晨昏、振作士氣；角聲 哀厲高亢，自然地帶有悲壯的氣氛。這兩句的意思是：我偏居於山城，臥病 在牀，祇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畫角嗚嗚的聲音，淒涼哀傷，因而徹夜無法入 睡。畫角聲淒然，其實反映的是詩人内心的淒然。居於山野之處，應該沒法 聽到畫角之聲，這角聲是真實的，還是詩人内心渴望聽到因而想像出來的高 亢之音在他的內心不斷回蕩呢?詩裹沒有明說，給讀詩的人留下想像的餘地 。 黃雲隔斷塞北月，白雁叫破江南煙 昏黃的雲朵遮蔽了塞北的明月，夜色朦朧；白雁的幾聲嗚叫，撥開了江 南濃濃的煙雲。詩人躺在病牀上，聽到幾聲畫角，不禁想像兩個地方的夜景 ：一個是自己惦記的塞外，一個是眼前所見的江南。“黃雲”、“白雁”， “塞北月”、“江南煙”，這兩句對仗工整，色彩分明，意境優美，煉字新 穎，而又氣勢開闊，備受後人稱讚。兩個不同地區的景色，用了不同的詞語 和不同的色彩，各恰如其分，合在一起卻也有渾然一體之勢。描寫塞外，“ 黃雲”令人聯想到荒漠戈壁黃沙萬里，綿延直到天際，連天上的雲朵也不可 避免地被渲染成金黃色。“塞北月”則讓人聯想到“關山月”，關山月是古 樂府的一個詩題，前輩李白、戴叔倫、陸游等寫過諸多《關山月》名篇，明 月與漠北關山形成了不可分離的意象。這個意象，既有傷別離的成分，又有 衛國戍邊的悲壯情懷。描寫江南，則用“白雁”和“煙雲”：白雁白色的羽 翼給人輕靈而優雅的感覺，飛翔於江南的青山綠水間，而朦朧的煙雲更是江 南必不可少的景色。“叫破”兩字，給本來寂靜的畫面添了動態因素，仿佛 一聲雁鳴撕開了氤氳水氣的層層籠罩。通過這兩句詩，塞外以及江南兩處完 全不同的景色渾然融合在一起。 山城地冷迫歲暮，野梅雪落溪風顛 作者住在山城之中，天氣寒冷，又快到歲末了。野外生長的梅樹因為山 風冷冽，樹枝上的積雪不斷地簌簌下落。“溪風顛”，指山風瘋狂地刮著。 這兩句點出題目中“寒夜”二字。在上聯氣勢弘大的想像之後，詩人忽然宕 開一筆，描述起自己身邊的實景來，歲末深冬，風雪交加。他任憑自己的思 緒天馬行空縱橫馳騁之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衹是蝸居於山城，臥病在牀 ，冷冷清清。面對理想抱負與現實的差異，祇能徒然長歎。 長門美人怨春老，新豐逆旅惜少年 這兩句各用了一個典故。“長門”，指漢朝長門宮。據說漢武帝時，陳 皇后失寵後居於長門宮，她用黃金百斤請司馬相如寫成《長門賦》，獻給漢 武帝，希望能重新獲得寵幸。“新豐逆旅”，用唐朝馬周的典故。馬周不得 志時，曾經住在新豐(今陝西省臨潼附近)，被旅店主人所輕視，然而他不以 為意，命人拿來一斗八升酒，悠然獨酌，眾人看到這種情形，都認為他很獨 特。這兩句的意思是：長門宮襄的美人埋怨春天快要逝去，自己蒙受恩寵的 時間太短，不知道什麼時候帝王的寵愛能如春天那樣再次降臨；在新豐旅舍 ，市井酒肆中，也有才幹出眾、值得愛惜的少年人。詩人借用這兩個典故， 其實都是暗喻自己不得志的情形，希望能有賞識自己的人出現，使自己有大 展宏圖、報效國家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山城陋室裹無所作為。 結合上下句，可知詩人迫切想做的就是到邊關效力，守衛邊陲。 夜深悲壯聲搖天，萬瓦月白霜華鮮 表達了自己迫切的願望之後，這兩句又回到現實：夜深下，畫角的聲音 顯得更加悲壯，好像可以撼動天地；家家戶尸的屋瓦都覆蓋著一層白霜，在 月光下泛出閃亮的光彩。寒夜裏傳來的悲壯角聲和寒霜的凜凜光芒，都顯示 出一種冷硬而又開闊的氣勢。詩人想到抱負難以實現，懷才不過，心潮益發 澎湃不已，畫角聲聽到耳裹也就顯得更加悲壯，直欲衝上雲霄。在這樣不平 靜的心緒下，他望向屋外，看到月光和寒霜的光芒，不平之心纔逐漸平靜下 來。夜已這樣深，傷懷不已的詩人終於也要無奈地入眠了。 野人一夜夢入塞，走馬手提鐵節鞭 詩人終於進入夢鄉，在夢裹，他奔赴邊塞，騎著快馬，手裹提著鐵節鞭 ，豪情萬丈。這兩句寫的是夢境，但日有所思纔夜有所夢，睡之前心心念念 惦記的邊關之事，在夢裹終於實現。躍馬提鞭、一展抱負這樣的理想，詩人 也祇能讓它化作美夢來安慰自己，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髑髏飲酒雪一丈，壯士起舞氈帳前 “髑髏”，本意指死人的頭骨，這裹指用敵人的頭骨做成的酒器。 P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