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抗战诗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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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民族的全面战争发动了。常熟东北濒大江，白茆 、浒浦、福山是几个重要的港口；东经太嘉，有公路直趋 上海；西接无锡，为锡沪公路的中继要站；南面则有公路 通苏州。她一方面站在最前线的后方；而另一方面，在滨 江一带，又须时刻地顾到江防的安全。这样，她处于海陆 双重的威胁之下，情势的紧张，是不言而喻了。 在县城之西北，有一座虞山静静地蹲伏着，迤逦向西 ，绵亘达十许里。那青山的一角，恰恰被围在城内。我们 向着北牖山上望去，雉堞围环，轻轻地束着山腰，山上蓊 郁的草木，被风吹动起来，那雉堞隐约现映，真好像蜿蜒 走向山巅的一条夭矫的灵蛇。 那被锁着的青山一角，有着不少先贤的古迹，像言子 墓、仲雍墓、昭明读书台，都在这一角的山上。那山顶的 一个土阜上，有亭翼然，便是辛峰亭；旁边的纯阳殿，原 为测候所，后改设防空哨，那里高矗入云的旗杆上，悬着 一面国旗，临风招展，蔚映在天半云霞中，似乎越发显得 庄严美丽，越发令人起敬了。 经过几次敌机的轰炸，居民大部分都迁避乡间，离开 了这危险的地带。党政机关在城内只蜕了一个躯壳，工商 也都停了业。我这时因为要做救护的工作，所以还在城内 。我们一听到警报，便避到小园中掘好的地窟中去，坐在 地窟中谈谈笑笑，以为这足为泰山之靠，不复感到什么忧 惧。但后来见到孔庙的地窟已遭了殃，而我们县政府花去 —万余元，费掉一个多月时间，全用钢骨、水泥、沙土筑 成的坚固地窟，也仅只让一二个卫队溜进去躲避躲避。我 于是开始对我们的地窟，有些怀疑起来了。同时敌机的空 袭，却愈来愈多；而前线的炮声，也愈来愈清晰、紧密， 甚而房屋都起了剧烈的震动。这时什么都被解散了，于是 我们也就决定赶紧离开这座危城。恰巧第二天朝上，正是 弥天大雾，我们打早就仓皇地出了城，上了预先雇定的船 ，冒雾起行，就在那黄雾四塞、烟树迷离之中，离开了这 座可爱的古城。 好容易回到了我们乡间的旧宅。出乎我意料的是，乡 间同样的恐慌袭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消息是完全隔膜了， 警报是没有了，飞机的声音却几乎每分钟都有；而我们从 东、南、北三方面西撤的军队，在几条要路上，整日没有 停过，就是在夜间，那轻疾的步伐，好似萧萧落叶，也没 有一刻停止。他们的长官，都叫我们赶紧走，并证实敌军 已在高浦口登了陆，这使我们更没了主意。几个亲戚共同 商量之后，才决定向西北鹿苑、塘桥方向走，预备可能的 话，就渡江北走靖通。 在黑夜中嘹望着城内及沿公路一带，那吞食庐舍树林 的火，彻夜不息。无数无家可归的同胞，忘掉了哭泣，只 亡命地向着有人影的地方奔跑。包裹、提箱、小孩，都被 毫不怜惜地弃掉在道左。那机关枪的声音，疏疏密密地响 个不停。逢着了每个难民，我们就问他在前方所见所闻的 状况。我们归纳种种转相传来的消息，运用了我们综合的 智力，来判断这前方消息的确凿程度。 这时，我们知道敌军是十二日登陆的。他们登陆之后 ，一方面由支塘罟里村挺进，握住了公路的交通，直向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