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猫与赞美诗(一个殡葬师的自白)

作者简介

托马斯·林奇（Thomas Lynch），爱尔兰裔美国诗人、作家。1948年出生于美国底特律，1974年接手家族在密歇根州小镇米尔福德的殡仪馆，开始了殡仪员生涯，直到今天。此外，林奇还任教于韦恩州立大学殡葬系，并在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教授创意写作，在埃默里大学坎德勒神学院教授“耶稣的生平、教义及其文化影响”。他的诗和散文常发表于《哈泼斯》《伦敦书评》《纽约时报》《纽约客》和《巴黎评论》等著名刊物。另著有《往来于故土之间》(Booking Passage)、《动与静的身体》(Bodies in Motion and at Rest)、《幽灵及其他》(Apparation&LateFictions)等。林奇及其作品是两部获奖纪录片——《殡葬人》(The Undertaking，2008年艾美奖)，《学习重力》(Learning Gravity，2009年密歇根奖)——的主题，也是广受好评的HBO系列剧《六尺之下》(Six FeetUnder)的灵感来源。

内容简介

于是，我就和我的担架、厢型车，以及我能干 的学徒、年轻的麦特·薛弗勒一起到了霍顿家，因 为他们发现墓地的教堂司事老乔治死在床上，这天 是常年期中的周四。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可能，紧急 医疗救护人员为他做了检查，好让某位连线的急诊 医师可以在相当的距离之外宣布他死亡。接下来， 就是我们上场了。麦特和我要小心地把乔治从床上 挪到担架上，克服楼梯顶端的急转弯，然后走出前 门，搭上在人行道等着我们的“死亡马车”，最后 回到葬仪社，也就是他要告别大家的地方。他会在 这里停灵，让众人好好地追忆。这是四月中旬的一 场周末仪式，他的死亡照着规矩进行，就像他该缴 的税一样。 我们都在乔治的主卧室里，在上午灰暗的光线 下，有动着的身体，也有静止的。大约一小时前， 乔治的女儿打电话给他，发现他没接——他一向会 接的，她也一向都会打。于是她跳上车直奔她老爸 住处，看见的正是我们现在看见的乔治——没有呼 吸，不再受皮囊所束，彻底静止，而且显然对周遭 一切骚动毫不关心。他在这里，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侧卧着，左肩撑住整个身 体，左耳深深陷在枕头里，右腿跨在左腿上，他的 右手弯曲着放在他前妻以前睡的枕头底下。从二十 年前她离开后，他就是这么睡的，而在这位前霍顿 太太的枕头底下，我把枕头掀起来给麦特看，有把 小小的、珍珠柄点二二口径左轮手枪，乔治从孤枕 独眠之后就一直和它睡在一起，他管它叫“安全感 ”，说它有助于入睡。 确实，那儿没有任何反常，没有恐慌、搏斗或 痛苦的迹象。除了他耳朵附近，有圈心脏病患者特 有的蓝色痕迹；他的身体犹有余温，泛出微微的气 味；四肢只有一点点僵硬，让我们可以轻松地移动 他——一定有人会以为，乔治只是在这个早上睡着 了．只是半场小睡；可能是因为和男孩们玩扑克牌 ，错过了就寝时间而起得太迟；可能是因为和女朋 友晚餐吃得太晚；也可能是因为挖坟又填坟弄得有 点累……不管是什么，今天早上，他已经不需要再 为地方上哪个真的死了的人挖坟了。 但今天早上，乔治‘霍顿也是真的死了，真的 被麦特和我运出家门。我们用他的床单把他包好， 搬上担架床，经过楼梯顶端的急弯时，把床抬高， 再小心地往下运，每下一阶都要小心轮子，别让担 架床较重的一侧撞得砰砰响。真的很遗憾，从每个 方面来说都是，因为躺在这儿的乔治大约正值盛年 ，还不到六十岁，他的孩子都已成年，房贷也已付 清，有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女朋友，和他维持着一周 两次的关系。“能抓住多少算多少。”他喜欢这样 说。他玩电脑里的高尔夫游戏，是个小公司的老板 ，手下有一批靠得住的员工。他积了不少飞行里程 ，他把这些里程都花在一年两次的赌城之旅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