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十月文艺
原售价: 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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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0215807
李凤群,1973年生于安徽无为。2000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200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高研班学员。曾获江苏省第三、四届紫金山文学奖、安徽省首届鲁彦周文学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安徽省文学新星奖、“2013年度青年作家奖”等。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大家》《作家》等刊物发表长中短篇作品百万字。著有《边缘女人》《如是我爱》《非城市爱情》《背道而驰》《大江边》《颤抖》等多部作品。
我父亲一时反应不过来,张着嘴,瞪大眼,表情 很滑稽。他咧开嘴,想笑一下,得到的喜讯太突然, 笑容一时出不来。我爷爷赶紧补充说,我慢慢跟你解 释。边说边接过我兄弟的拉杆箱,他不愿让漂亮的箱 子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地上拖,硬是提着它。 他说,这种事*近也频繁,八家坝有个老太也是 没事装病,把他儿子从北京喊回来,结果儿子心急火 燎的,在路上出了车祸,一家四口死了三个,这种人 活着就是作孽。我爷爷说。 我兄弟紧赶慢追,拽住自己的行李,说拉杆箱就 是用来拖的。我爷爷不听劝,提着箱子别别扭扭而又 怒气冲冲地朝前走,我兄弟很是茫然不解。我爷爷, 从后背看,白发稀松,身材厚实,脖粗腰粗,脖颈和 **的手臂皮肉已经松弛。 我父亲能明白这种喜悦和愤怒交织的情绪:一个 人可以同时有两种情绪,一边生他老子的气,一边心 疼他孙子的拉杆箱。 江心洲的天晦暗如黄昏,江面上乌云滚滚,连着 阴沉了两三天,不下雨,也没出太阳。 一公里长的大坝,只遇见一户人家亮起了昏黄的 灯光,一只小猫窜到坝下的乱*丛中,一条狗窝在一 户上了锁的门口打盹。 掩映在江和树之间的堤坝寂寥又陈旧。窗户的玻 璃积满了灰尘,瓦楞上不规则的灰白应该是乌鸦或者 什么鸟的粪便。门前只有一棵粗壮的柳树,枝枝蔓蔓 披挂下来,落寞又厚重。一只公*站在柳树**出来 的根茎上,若有所思。 我父亲迟疑地说: 要是我爷爷这会儿真没了,这也太冷清了吧? 是啊!张广深点点头: 现在江心洲人的喜事全部集中在过年办,过大寿 、订婚、结婚都是年头年尾办。不然,热闹不起来。 爷孙三代人先从偏门瞧见照顾我太爷的护工正在 厨房忙着做晚饭。她一见到这些齐刷刷的男人,赶紧 把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又把刚刚跟张广深解释过的 话翻出来复述一遍: 电话是我打的,是老头骗我打的,他昨天起就不 吃饭了。我还以为他只是有点儿不舒服,**早上我 进来瞧他,人已经软了,身上一点热气也没有,喊他 ,不动,碰他,也没反应,我给他灌点儿水也都淌出 来了。过去,天要一下雨,他就尿在*上,又招苍蝇 又招蚊子,你瞧,这天明显要变,他偏偏两天一点都 没尿,*单也是干的,听不到哼哼,看不到眼皮动, 我想怕是过去了,我是想打个电话叫何大夫给诊断一 下,何大夫到城里去了,我又等了一会儿,眼皮一直 不动,也没呼吸,天又热,我检查了好几遍,还是像 死了一样,哪晓得你们一到家,他又开始哼哼了…… 对于我太爷的为人,我爷爷张广深自认为了然于 心。他摆摆手,示意不予计较。护工是留守在江心洲 仅有的年纪不到六十、身体健康的妇女之一,有孙子 拖累,她才没外出打工。她的业务不错,除了照顾我 太爷,还要照顾三个不到上学年纪的留守儿童。她絮 絮叨叨地说着,目光委屈,一副重任在肩、承担不起 ,随时想撂挑子的表情。撂挑子,这可是我爷爷的软 肋。花这么少的钱雇一个靠得住的人照顾我随时会挂 的太爷,一度是大难题。如果我爷爷讲句不该讲的话 ,或者得罪了她,明天我太爷的早餐就没有人做,尿 了的*单没人洗,*关键的是,他确切的死期将不会 为人所知。 八卦洲前年就发生过这种事。有个七旬老太,死 了半个月,儿孙都不知道,尸首都烂了,也没人回来 帮她火化。 P6-P7
七十年中,沦落迁徙、改名换姓、奋力图存、寻祖觅踪、自我放逐……漏洞百出的谎言掩饰着求活的艰辛,被谎言包裹的愤怒演化成异常的性格,怪诞的举止激起别样的风波,祖宗的烙印无形中熔化于子孙的血液。这四代人的生活、性格以及各自的下落,经由他们的讲述,断续成为完整,生存成为信念,沉重和眼泪变成一种机智,甚至变成一种滑稽,历史的大风似乎在他们身上看不出痕迹,但是,每一道纹理都写着:命运和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