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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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第二节课后，五个 被选中的女孩儿离开了三年 级二班①的教室。打从那日 清晨起，她们就如同过生日 般“盛装打扮”，换下褐色连 衫配黑白罩裙的校服，身着 白衬衣和小黑裙，俨然一副 少先队员的模样，就差没戴 上红领巾了！那些在阳光下 熠熠生辉的丝质领巾这会儿 正静静躺在包里，暂时无人 问津。 被挑选出来的姑娘都是 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品 行端正，几乎符合成为少先 队员的所有要求。只有一点 除外——她们都未满九岁。 三年级二班当然有已满九岁 的孩子，可无奈他们自身不 够完美，对成为少先队员不 敢心存奢望。 于是，第二节课后，一 班、三班各五个女生代表， 连同二班的五个姑娘都身着 大衣，脚踩套鞋，两两结对 ，在学校门廊前整齐地站成 两列。起初，有个女孩儿落 了单。莉莉娅·瑞莫斯卡娅 因过度紧张突然间泛起恶心 ，她跑去洗手间吐了一会儿 后，又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大伙儿见状，不得不把莉 莉娅送到校医办公室，让她 躺在冰凉的沙发上歇息。就 这样，没有姑娘落单了。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少 先队大队辅导员妮娜·哈赫 洛娃、七年级学生兼少先队 主席丽沃娃、女鼓手康思金 科娃和去年刚加入少年宫鼓 号队的芭丽柏姆。丽沃娃五 官精致，却有些轻微斜视。 芭丽柏姆只会用小号断断续 续地吹些音符，尚不能连贯 地奏响旋律。 克拉维金·伊万诺夫娜·德 拉奇娃和一个社会活动家老 头儿跟在队伍最后。在今天 这种场合，作为党组长和家 长委员会的代表，德拉奇娃 一改往日教导主任的形象， 身上的裘皮大衣用去整整两 只银黑狐狸的狐毛，远远望 去，衣领显得格外扎眼。老 头儿则大概是阴雨天暴走的 行家。这不你瞧，他的皮靴 成功躲过了雨天泥泞水坑的 伏击，依旧锃亮锃亮的。 大队辅导员晃动起帽顶 的绒球，少先队队旗上卷起 的流苏随之摇曳。见此信号 ，鼓手康思金科娃噼里啪啦 地敲出歌曲《老鼓手老鼓手 ，老鼓手在昏睡中……》的 节奏，而芭丽柏姆则鼓起腮 帮，把小号吹得呜呜作响。 沿着还算笔直的行进路线， 大部队穿越了米乌斯大街、 马雅可夫斯基大街，途经高 尔基大街，朝博物馆前进。 一路上，他们还行经多所中 学；男子中学和女子中学一 概不落。毕竟，这可是全市 、全俄罗斯乃至全苏联规模 的活动！ 正门上方的石狮四肢发 达，相貌凶猛，从古至今阅 人无数。这当儿，它们正从 高处默默观赏这支由优等生 组成的队伍。孩子们是那样 优秀、年轻。 “这儿有几个小太保呀？ ”阿廖娜·普姗尼奇妮科娃漫 不经心地对同伴玛莎·齐乐 姗娃说。 “他们可不是小痞子！” 玛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的确，穿深色大衣、戴 护耳军帽的男孩儿们与“地 痞流氓”实在大相径庭。 “不管怎样，女生还是比 男生多。”阿廖娜仍坚持着 内心隐秘的、尚未成形的看 法。 正说着，大部队已进入 博物馆内。大伙儿的心思也 从混合着帝国与革命气息的 、富丽堂皇的博物馆外观移 开，不再去想那光滑如碧的 大理石、被擦得锃亮的青铜 以及那些由天鹅绒和绸缎制 成的各色红旗。 孩子们被领到衣帽寄存 处，一排排脱去外套、套鞋 、腰带、手套……衣物多得 令人手忙脚乱。她们动作笨 拙，恨不得腾出另一只手来 帮忙。可那只手，这会儿正 提着一条无处安放的红领巾 。只有一个叫索尼娅·普列 阿布拉任思卡娅的胖姑娘， 将珍贵无比的红领巾硬塞进 白色T恤上的一个口袋。 大队辅导员妮娜伸出双 手，紧握沉重的旗杆，领队 上楼。她绯红的脸颊上雀斑 点点。宽大的楼梯上松垮地 铺着弹力地毯，如同一片青 苔盖在已干涸的沼泽上。每 级台阶的防滑铜条硬是把地 毯顶得皱巴巴的。 末尾的家长委员会代表 脱去了裘皮大衣里的普通外 套，整个下巴便埋在狐狸毛 领子里。站在她身旁的社会 活动家老头儿——那双没沾 上任何污渍的皮靴的主人— —其油光锃亮的秃顶丝毫不 逊色于他的靴筒。 “阿廖娜，”后排的斯维 特拉娜·巴哈多利娅在阿廖 娜耳畔轻声说道，“我对天 发誓，阿廖娜，我全忘光了 ！” “什么忘光了？”阿廖娜 镇静地问，感到有点莫名其 妙。 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