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进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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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1 “你爷，结婚的那天，日本鬼子就打进了我们村，刚 刚拜完堂的你爷，拉着你奶和家里人躲进了玉米地里，整 整半个月没敢回家。饿了啃玉米棒子，渴了嚼玉米秆子… …那年你爷才十六岁，你奶也才十五岁，身子骨嫩得跟小 黄瓜一样，玉米棒子吃的他们拉不下屎，肚子鼓得像青蛙 。偏巧又遇上了连天阴雨，他们是又冷又湿……你奶，就 是从那儿开始落下了一个腰疼的病，一辈子就生了我一个 娃，我连个亲亲的姊妹都没有。当年这小日本可把咱们祸 害扎了，就差一点儿没要了你爷和你奶的命。可现在你们 年轻人咋就这么稀罕日本人的东西来着？你说：你买哪个 国家的电视机不好，非要买个小日本的。小日本的东西有 多好？要你们年轻人这么没骨气地去稀罕。想想你爷、你 奶在玉米地里躲的那些日子，我一辈子都见不得小日本的 东西。”阿斗双手将一个莲花式的大灯举着放在头顶上， 努力斜视着墙角边的日立牌电视机气呼呼地嘟囔着儿子。 儿子阿辉和他的两个哥们儿正在安装顶灯，听父亲这 么说就有些不耐烦了，强压着内心腾升的火气说：“老爸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中日早就建交了，你还计较个啥 呀？”不想儿子阿辉这不耐烦的话一从嘴里蹦出来，就惹 恼了阿斗。阿斗气呼呼地将头仰起来一点点说：“你个哈 怂，中日建交关你个屁事，要你买日本货来庆贺！”阿斗 这一仰头，头顶的顶灯倾斜了，阿辉费了好大劲方才衔接 起来的相关部分又都脱节了。阿辉急了，忙冲阿斗喊：“ 爸，你干啥呢？小心灯从头顶上掉下来，好几百块钱呢！ 你要摔坏了我这婚还结不结啊？”经阿辉这么一喊，阿斗 方才意识到了什么，忙将头低下来用双手扶了扶头顶的灯 后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崇洋媚外 的，看什么都是外国的好。你要是买个其他国家的电视机 ，我也就不说啥了，可偏偏这是日本的，小日本当年祸害 的咱家祖上没了命。你现在倒好，花这么多钱买他们的东 西，这让我心里能舒畅吗？我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你。”阿 斗虽然头不敢再动了，可嘴里依然嘟囔着，埋怨儿子买了 中日合资的电视机。阿辉却因为刚才父亲仰头把好不容易 衔接的几个接口脱离开了而恼火，只不过是自己的父亲才 没好意思发火。听他还在那里嘟囔，就更加不耐烦地说： “这不是燕儿喜欢吗？她的姐妹们结婚买的电视机都是这 个牌子，都说画面清楚、声音清晰，所以我也就买了这个 牌子的电视机，再说日本的电器本来就好么！” “燕儿喜欢？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媳妇喜欢你就买？ 媳妇喜欢天上的星星你咋不去给摘？一个电视，也就是看 看图像、听个声音，还能好到哪里去？我们国产的北京啊 、熊猫啊、牡丹啊什么的，不也很好吗？非要买个日本的 电视机摆在屋里，看着就闹心。我们李家哪个国家的电视 机都可以摆，唯独不能摆日本的，和和美美的新房里，摆 上个日本的电器，看着就晦气。抓紧换了去，别让我看着 闹心。”阿斗忽然提高声音说，并摇晃了一下身子。阿斗 这是故意的，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阿辉同时也向阿辉示 威。阿辉敢当着俩哥们儿的面儿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太 没把他这个当老子的放在眼里了，是诚心跟他过不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