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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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4762946
梁晓声,原名梁绍生,1949年生于哈尔滨市建筑工人家庭,祖籍山东荣成——父亲少年时跟随乡亲们“闯关东”,后来在哈尔滨市成家。梁晓声初中毕业于哈尔滨市二十九中学,适逢“文革”,不能继续升学也不能就业;两年后又逢“上山下乡”运动,成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兵团知青”,先后做过知青班长、连队小学老师、团报道员、木材加工厂抬木工。 1974年,梁晓声被木材加工厂推荐,成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学生;1977年,梁晓声从复旦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先后任剧本编辑编剧;1988年,梁晓声调入当年的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2002年,梁晓声调入北京语言大学,任中文系教授至今。 到目前为止,梁晓声创作各种题材的文学作品2300多万字,由青岛出版社结集为50卷的“梁晓声文集”——现已出版长篇部分20卷。 梁晓声在短篇、中篇、长篇小说创作方面获奖多多,不少作品被改编为电影或电视剧,并有不少作品被译成外文;梁晓声亦发表了大量散文杂文、随笔、社会时评,同样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与反响。 梁晓声是中国当代作家中当之无愧的多面手,“常青树”。自上世纪80年代初始,他的许多作品非但没有被边缘化,反而更加以其鲜明的人文性和对时代的思考性越来越成为无法被忘却的文学经典……
路面坑洼的积水,在阳光下耀眼,偶有性急的愣 小伙子脱了鞋,赤脚行走,多数人在坑洼和乱石间绕 行,“得过且过”。 张广泰也走过来了。他穿件旧中山装,制帽浅摆 浮搁在头上,倒背双手,昂首安步。小芹穿短袖衫, 外套大工装裤,手提两只饭盒,跟在师傅后面,东张 西望,漫步逍遥,颇骄傲。他们后面不远,张成才手 拿弹弓敲饭盒,敲出鼓点儿来。 黄吉顺的目光刚注意到他们,猛听一片骇叫—— 一匹惊马,拉一辆满载青菜的铁轱辘大车,从人们后 面蹿来。马疾车J陕,人人慌乱躲闪。黄吉顺被撞倒 了,他的炉子也被撞倒了。炉子上的水浇在炭火上, 一时间煤灰四起,扑他一脸热“粉”,待拭清双眼抬 头悸望,惊马大车早远去了。他慌忙爬起,见炉子横 在一旁,炭火全部滚出。炉膛泥裂了,掉下几块儿。 用现今的说法,那炉子是储水烧水“一体式”的,是 亲家张广泰高超铁匠手艺的集大成。他连连顿足,对 赖以谋生的炉子真是心疼急了。撒了遍地的炭火烫了 别人的脚,被烫的人们无不吱哇隆叫,指骂黄吉顺。 车老板攥着鞭子奔至,黄吉顺一把揪住他,气不打一 处来地大叫:“哪去?!” 车老板急如救火,边挣身边吼:“你拽我干什么 ?我的车!” “你还冲我吼!你看我的担子!你得赔我!”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马车在前边撞了人,你 也要负责任的!” 黄吉顺却哪里肯放开他?起先一只手揪住他,这 会儿反倒两只手牢牢地揪住他了,冷笑道:“跟我讲 歪理是吧?那好,别走了。咱俩把理讲清楚!” 二人正纠缠得不可开交,前边人们一片嚷——都 说“没事儿啦没事儿啦”,“广华厂”的张师傅把惊 马拦住了。 果然,人们纷让,张广泰受夹道欢迎似的,笑微 微地牵着马辔踱来。 黄吉顺见亲家来了,而且是拦住惊马的有功之人 ,便觉着有了撑腰的,冲张广泰大声说:“亲家你来 得正好!他若不赔我炉子,你就替我扣住他的马车!” 张广泰劝黄吉顺先放开人家,说什么事都好商量 嘛。黄吉顺认为亲家要替他主持公道,接下来就开口 索赔了,于是满脸得意,立刻变得孩子般听话,终于 放开了车老板。 张广泰交了缰绳,拍着对方肩嘱咐:“这马你得 调教调教,街心闹市地毛了,多危险,走吧走吧!” 车老板感激不尽,连连拱手作揖,吆转马头时说 :“人和人多不一样!一逢事儿,人品就比出高低来 了!” 黄吉顺又火了,一面大叫:“你说什么屁话呢! ”一面欲追上去不依不饶。 张广泰挡住了他,笑道:“何必呢,何必呢,马 毛了也不是他愿意的!” 黄吉顺眼睁睁看着车老板牵马自去,觉得太便宜 对方,指着炉子埋怨亲家:“你怎么能不替我扣住他 的马车呢?我的炉子这样了,我今天生意咋做?” 张广泰仍一脸的憨笑,安慰道:“我修我修!来 ,我帮你抬到我厂里去。一顿饭的工夫以后,保证你 今天的生意继续做!” 待黄吉顺又摆开了他的馄饨挑子,那地方已经过 了人流高峰,很是清静了。 八角门方面有三个人,一个拿根画着红白道道的 长杆,另一个跟在后面拉条皮尺,第三个支起个三条 腿的望远镜,嘴里吹哨子,左手挥动小红旗,右手拿 笔在小本上记什么。 黄吉顺靠前去搭讪揽生意:“几位,这是忙什么 呢?” 吹哨子摇旗的不理他,抱杆的离得远,拉皮尺的 看看他,白了他一眼:“你看忙什么?” 黄吉顺又眨眼问:“没看出门道来。莫非,丈量 土地?” 拉皮尺的看也不看他:“要在这儿修马路。” “修马路?在这儿?”黄吉顺大惑不解。 拉皮尺的又白了他一眼:“不在这儿,来这儿测 量个什么劲儿?” 黄吉顺倒也不觉得自讨没趣儿,他是“醉翁之意 不在酒”。他要看准的生意,那是非转弯抹角地做成 不可的。 他恍悟似的“噢”了一声,回到摊前,几把收拾 了,挑起担子走过去,重新放下,抖开块雨布就地一 铺,又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搭讪:“三位,为咱百姓 修路,辛苦了。我替这一带的百姓谢你们!三位请歇 歇,吃碗馄饨咋样?刚包的,薄皮儿鲜馅儿,煮熟了 玻璃纸似的,透明儿。上等佐料,老汤陈醋,三位无 论如何可得领我这份情!” 那三个人见他表情谦卑,一团和气,说的话很令 自己受用,碗筷油布也显得干净,相互对视,统一了 心思,于是一个个蹲在了他的油布旁。 黄吉顺暗喜,麻利地拨旺火,揭锅盖下馄饨…… 为了让那三人每人吃他两碗而不是一碗馄饨,黄 吉顺一边周到地服务着,一边没话找话引他们聊。他 极有引发他的吃客们聊的经验。 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