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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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卡夫卡小说精选/名家名译世界文学名著
ISBN: 9787568212465
李文俊,1930年生,著名学者、翻译家,195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曾任《世界文学》主编、中国翻译协会副会长、加拿大研究会副会长等职务,曾荣获中美文学交流奖、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并被中国翻译协会表彰为资深翻译家。主要译著有《喧哗与骚动》《变形记》《逃离》《老人与海》《秘密花园》《小公主》《小熊维尼》等。 叶廷芳,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研究员、博导。1936年生于浙江省衢州市,196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德语专业。主要从事德语文学的研究,尤以卡夫卡、迪伦马特、布莱希特的研究见长。退休前历任文艺理论研究室副主任、中北欧文学研究室主任;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德语文学研究会会长(现名誉会长):先后获苏黎世大学“荣誉博士”、国际歌德学会“荣誉会员”;享国务院特殊津贴。著有《现代艺术的探险者》《卡夫卡及其他》等十余部;编著《论卡夫卡》《卡夫卡全集》等40余部以及译著《迪伦马特戏剧选》《卡夫卡文学书简》等数部。 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20世纪初最重要的作家,与乔伊斯、布鲁斯特等同为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他的长短篇《审判》、《诉讼》、《变形记》等为他赢得了世界范围的广泛、不朽的声誉。卡夫卡出生于奥匈帝国晚季的布拉格,父亲是个因勤劳获致中产阶层的犹太商人,个性刚毅、严酷,卡夫卡深感其父的压抑,性格极端优柔寡断,小说所描写的对象多为底层不知姓名的人物,他们深受帝国官僚体制的挤压,内心充满孤独、恐惧、迷惘与不安,情节多支离破碎,深刻反映了帝国末季的社会矛盾及众生世相,成为那个时代的典范之作。 卡夫卡曾三次订婚而又三次解除婚约,一生又曾与多个女性发生恋爱。凡此种种情感经历,都在他的书信、日记中留下深刻印记,并使他的散文创作颇多一波三折、委婉深致的情愫。
我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这是一张有三条细腿的桌 子,绷得紧紧的。我正在品尝第三杯果汁。在啜饮的 同时我忽略了我为自己挑选和叠放在一起的一小堆焙 制的糕点。 这时我看到一个我新认识的人有些沮丧和仓皇地 出现在邻室的门框旁;我要走开,因为事情与我无关 ,但他却冲我而来,打消了我离去的念头。他笑着对 我说: “请您原谅,我来找您。直到现在,我一直 在同我的姑娘在隔壁房间里用餐,就两个人。从10点 半开始,一个晚上就这么一次。我知道,我给您讲这 件事是不对的,因为我们彼此还不大了解,不是吗? 我们是今天晚上在楼梯上彼此相遇的,只是作为同一 幢房子里的客人交谈了几句而已。可现在我必须请您 原谅,这种幸福在我身上无法这么简单地继续下去了 ,我已无能为力。在这儿,我没有信赖的熟人——” 我悲哀地望着他——我嘴里正含着一块糕点,它 并不怎么可口——对着他赧颜得可爱的脸说道: “我当然高兴我值得您如此信赖,但不以为然的 是您信任我。如果您不是如此惶惑的话,您必然会感 到,您对一个孤独地坐在这里饮酒的人讲述一个可爱 少女的事情是多么不合适。”当我说完这段话时,他 一下子坐在那里,向后仰去,并让他的两只胳膊垂了 下来。随后他支起双肘把胳膊朝后背过去,用相当响 亮的声音自言自语: “还在少顷之前,我们俩单独 在房间里,我和安纳尔。我吻了她,我吻了她的嘴唇 ,她的耳朵,她的肩膀。我的上帝,我的主啊!” 有几个以为这儿是在进行一场活跃的谈话的客人 ,打着呵欠靠近了我们。因此我站了起来,并用使他 们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那好,如果您愿 意的话,我就跟您走,但我仍然认为,现在在冬天夜 里去劳伦茨山是毫无意义的。再说天已经变冷了,又 下了些雪,外边的路像冰场那样滑。呶,随您的便— —” 他先是惊奇地望着我,张开了嘴,露出湿润的嘴 唇,但随后当他看到就在跟前的那些先生时,他笑了 ,站了起来,并说道: “噢,真的,寒冷是件好事 ,我们的服装都热得冒烟了;再说我又有些醉意了, 虽然我喝得并不太多;是呵,我们将分手并各走各的 路。”于是我们去了女主人那儿,当他吻她的手时, 她说: “不,我很高兴,您今天看起来非常快乐。 ”这句话表现出的好意使他十分感动,他再次吻了她 的手。我得把他拉走。在前厅里站着一个整理房间的 姑娘,我们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帮助我们穿上上装 。她还拿着一个手电筒,以便穿过楼梯时给我们照亮 。她的脖颈是赤裸的,只是颈部围着一条黑色的丝绒 带。她衣着松散的身躯躬身向前,并且当她引导我们 下楼时老是探着身子;她打着手电,双颊泛红,因为 她喝了酒。 在微弱的、充溢整个楼梯的灯光里,她的双唇在 颤抖。 到了楼梯下面,她把手电放到一个台阶上,向我 的这位熟人走近一步,拥抱他并吻他,一直搂住他。 直到我把一张纸币放到她的手里时,她才慢吞吞地松 开她的双臂,慢慢地打开小门,放我们进入黑夜之中 。 在空荡荡的、亮得匀称的马路上方是一轮巨大的 明月,云汉浩渺,薄云点缀其间。在结冰的雪地上, 人们只能小步移动。 我们刚到外面,我就显得兴致勃勃了。我抬起我 的大腿,让关节咔咔作响;我朝街巷上方呼唤一个名 字,好像一个朋友在街角避开了我似的;我跳起来把 帽子抛向高处,然后趾高气扬地把它接住。但这位我 认识的人却无动于衷地与我并排走在一起。他低着头 ,也不言语。 这使我惊奇,因为在我意料之中,我把他从社交 场合带了出来,他一定会快乐得发疯的。现在我也只 好安静下来了。我正要在他背上捶上一掌,让他高兴 起来,可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于是 把手缩了回来。我不需要用手了,就把它们放进我外 套的口袋里。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走着。我注意到我们的脚步是 怎样响动的,我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和这位我认 识的人的步子保持一致。天气晴朗,我能清楚地看到 他的腿。不时有人倚在一扇窗户那里,观察我们。 当我们走到费迪南大街时,我注意到我的这位熟 人在哼哼《美元公主》里的一首旋律,哼得很轻,但 我听得非常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要侮辱我?我马 上准备好了,不去听这种音乐,还要放弃整个散步。 对的,他为什么不同我交谈?如果他不需要我的话, 为什么他不让我安静,让我待在那儿暖暖和和地喝果 汁和吃甜点。我真的不该被扯进这场散步里来。再说 我也能自己散步嘛。我是恰巧在这场社交活动里,从 羞愧中挽救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年轻人,并同他在月光 中散步。事情也就是这样。整个白天办公,晚上参加 社交活动,夜里徜徉在街巷,这没有什么过分的。这 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其本性来说已是放荡不羁了。 可我认识的那个人还跟在我的身后,当他发现他 已落在后面时,就加快了脚步。没有什么可谈的,人 们也不能说我们在奔跑。但我在考虑,是不是踅人一 条侧巷会好些,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义务与他做一次共 同的散步。我可以独自回家,没有人能拦阻我。我会 看到,我认识的这个人如何没有察觉地从我居住的巷 口走了过去。再见了,我亲爱的熟人!在我的房间里 ,我一到达就会感到暖烘烘的,我将点燃我桌子上的 铁架子台灯。美好的景致!为什么不呢?但随后呢? 没有随后。灯将会在温暖的房间里大放光亮,我把胸 膛靠在扶手椅上,扶手椅立在破碎的东方地毯上。呶 ,随后我会感到凉意,独自一人在涂着颜色的墙中间 度过时光,后墙上挂着一面金框的镜子,地板在镜子 里是倾斜不平的。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