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吉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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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复活(全译本)/国民阅读经典
ISBN: 9787567733022
郑君,女,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现专职从事翻译工作,出版译作《爱玛》等。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小说家、评论家、剧作家和哲学家,同时也是非暴力的基督教无政府主义者和教育改革家。托尔斯泰出身于名门贵族,享受着优越的家庭条件。他一岁半丧母,九岁丧父,由姑妈抚养长大。 托尔斯泰自幼就开始接受典型的贵族家庭教育。但是他并不喜欢上流社会的生活,他将全部精力与情感寄托于文学创作。他的作品多描写俄国革命时期的人民的顽强抗争,因此被称为“俄国十月革命的镜子”。列宁曾称赞他创作了世界文学中“第一流”的作品。其代表作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一个地主的早晨》等。
虽然几十万人聚居在一块不算大的地方,费尽心 力将他们所居住的那个地方糟蹋得不像样子:把石块 埋进土里,什么也不让生长,尽管长出的青草被清除 得一干二净,空气中还残存着煤炭和石油的气味,烟 雾腾腾;尽管滥伐草木,驱散鸟兽,但是在这样的城 市里,春天终究也还是春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青草肆意生长,不光是在林荫道上,还有那些石板 缝里,它们都铆足了劲往外钻,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 翠绿。桦树、白杨和稠李也都吐出了嫩绿芬芳的新叶 ,菩提树上冒出了一个个的幼芽。寒鸦、麻雀和鸽子 一如往年春天那样在欢快地筑着巢,就连苍蝇也沐浴 着暖暖的阳光,在房间里嘤嘤嗡嗡地骚动着。无论是 花草、鸟儿、昆虫,还是那些快乐的孩子,全都欢欢 喜喜。而成年人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折腾自己和相 互折腾。人们认为神圣而重要的并不是这个春光明媚 的早晨;也不是上帝为了赐福于所有的生灵而创造的 人间美景,这种倾向于和平、协调、友爱的美景。相 反的,人们认为真正神圣而且极为重要的,却是他们 自己创造的统治人的各种手段。 正因如此,省立监狱办公室的官吏一致认为神圣 而重要的,不是那些飞禽走兽,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感 受着春天的那份暖意,而是昨天收到的那编了号码、 盖了宫印、标明案由的公函:那上边指明在今天—— 四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前,把三个关在监狱里已经受 过一次审讯的罪犯,两女一男,送去法庭受审。在这 两名女犯中的一个还是重刑犯,需要单独押解送审。 由于接到这张传票的时候是四月二十八日上午八点, 看守长极不情愿地走进女监那条又暗又脏的过道。紧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女人:面容疲惫,长着一头鬈曲的 白色头发,身上穿着监狱里统一的制服,袖口上镶金 绦的女褂,腰里扎着一条镶着蓝边的腰带。这个是监 狱里的一名女看守。 “您这是要带玛丝洛娃吗?”她一面问看守长, 一面和正在值班的看守一起朝过道上的一间牢房门口 走去。 值班看守哐当一声开了铁锁,打开牢房门,马上 就有一股比过道里的空气更加恶臭的味道从里面散发 出来。他大声喊道: “玛丝洛娃,过堂去!”他说完又把牢门给带上 ,等着。 监狱的院子里,空气要清新多了,那是从田野上 吹过来的。可是过道里的空气却充满着伤寒病菌,散 发出粪便、焦油以及腐烂物的恶臭气味,不管是谁一 走进来都会立马觉得胸闷气短,想要窒息。女看守虽 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混沌的空气,可是从院子里刚 走进去的瞬间,也不免有这样的感觉。她一进走廊里 ,就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目眩。 牢房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声:几个女人的讲话声 与几双赤脚在地上走动的声音。 “你快一点儿,玛丝洛娃,磨蹭什么呢?”看守 长冲着牢门大声喝道。 过了一两分钟,一个身穿白衣白裙、外面套着灰 色囚服、个子不高、胸部丰满的年轻女囚大步走了出 来,灵敏地转过身子,站在了看守长的身边。这女子 脚上穿着一双麻布长袜,套着一双囚犯们穿的棉鞋, 头上包着一块白色的头巾,显然有意地让几缕乌黑卷 曲的秀发从白头巾里滑出来。正如其他长期坐牢的人 一样,这女子整个脸上也带着那种病态的苍白,自得 就像地窖里马铃薯的新芽;她那双不大却很宽的手和 从囚衣宽大的领口露出来的丰满的脖子也是如此苍白 。她那双眼睛,特别是在那苍白暗淡的脸色的衬托下 ,看起来却分外的乌黑发亮,虽然眼皮稍稍有些浮肿 ,却十分灵活有神,令人惊异。其中一只眼睛还稍微 带点儿斜睨的神色。她高耸着丰满的胸脯,笔直地站 在那儿。她来到走廊上,微微抬起头来,停下脚步, 直直地朝看守长的眼睛看了看,表现出一副任人宰割 的样子。看守长正要动手去关牢门,这时竟有一位没 戴头巾的白发老太婆从牢门里探出了她那张惨白、冷 漠、满是皱纹的老脸。老太婆刚对玛丝洛娃说了几句 话,看守长就用牢门把老太婆的头抵回去,白头发就 消失了。牢房里传来了女人们的哄笑声;玛丝洛娃也 笑了笑,转过脸对着牢门上方那扇装着铁栅栏的小窗 子。老太婆从里面凑近窗洞,哑着嗓子说: “最要紧的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别说,说过的 别改口,就行了。” “只要有一个结果就好,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 糟的情形啦。”玛丝洛娃摇摇头说。 “那是,结果肯定只能有一个,不可能有第二个 。”看守长带着长官惯有的神气说道,很显然自认为 自己说得很幽默,“跟我走!” 老太婆的眼睛从窗洞里消失了。玛丝洛娃走到过 道的中央,紧紧跟在看守长身后。他们顺着一道石砌 的楼梯下了楼,路过比女监的气味更难闻、更嘈杂的 男监,这儿每扇门上的小窗口都有眼睛盯着他们。然 后他们进到了办公室,那儿早就有两个持枪的押解兵 在等着了。坐在桌边的文书官把一份烟味很浓的公文 交给了其中的一名押解兵,并用手指了指女犯说: “她归你管了。” 那个押解兵本是来自下诺夫哥罗德的一个农民, 红脸颊,还有很多麻子。他把公文掖进他那军大衣外 翻的袖子里,瞟着女犯,笑嘻嘻地对他的同伴——一 个颧骨很高的楚瓦什人(D挤了挤眼睛,这两个士兵就 带着女犯下了台阶,一直朝监狱的大门走去。 大门上的一扇便门打开了,两个士兵带着被押解 的女犯跨过便门,走进了小院子,接着走出院墙,来 到石头铺砌的大街上。 车夫、店伙计、厨娘、工人和官吏纷纷停下来, 好奇地看着女犯。有些人摇摇头,心想:“看吧,这 就是干坏事的下场,还是像我们这样做人好。”孩子 们战战兢兢地看着这女强盗,不过可以让人放心的是 有士兵押着她,再也没法为非作歹了。一个乡下来的 汉子卖完了木炭后,在茶馆里喝饱了茶,来到她身边 ,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给了她一个戈比。女犯一下子 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嘴里说了两句什么。 女犯觉察到人们的一道道目光全都朝她射来,但 她并没转过头,只是不动声色地瞟着那些看她的人。 许多人对她这样的关注,让她觉得高兴。这带着春天 气息的空气,比起监狱里的要清新太多了,这自然也 让她十分高兴。可是由于她很久没有在石子路上走路 了,而且又穿着那双笨重的囚犯棉鞋,让她的脚觉得 十分疼痛。于是她看看自己的脚,尽可能走得轻巧一 些。他们经过一家面粉铺时,看见门口有几只鸽子在 来回踱步,大摇大摆的,好像没人敢欺负它们一样。 女犯的脚却差点儿踩到一只瓦蓝色的鸽子,那只鸽子 扇动翅膀呼啦啦地擦着女犯耳边飞过,给她带来一阵 清凉的风。女犯微微地笑了笑,接着想起了自己眼下 的处境,沉重地长叹了一口气。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