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
原售价: 26.00
折扣价: 0.00
折扣购买: 夜阑话韩柳/大家小书
ISBN: 9787200114188
金性尧(1916-2007),浙江定海人,当代古典文学家。青年时代参加校勘《鲁迅全集》,编辑《鲁迅风》,主编《文史》。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上海文化出版社、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上海古籍出版社编辑。著有《闲坐说诗经》《三国谈心录》《清宫掌故》《清代笔祸录》等,以及《唐诗三百首新注》《宋诗三百首》等古诗选注集。
韩欧渊源 从前的读书人,谈到古代的散文,必盛称“唐宋 八大家”,即唐的韩愈、柳宗元,宋的欧阳修、苏洵 、苏轼、苏辙、曾巩、王安石。明初朱右把他们的文 章编成《八先生文集》,其书未传世。嘉靖时,唐顺 之著《文编》,于唐宋人文章除这八家外,一概不取 。茅坤最崇仰唐顺之,便编成《唐宋八大家文钞》, 唐、茅也成为唐宋派了。 韩柳的占文运动发生于中唐,但骈文在晚唐仍在 流行,五代至宋初,浮靡柔丽的文风还很有势力,至 欧阳修时,才使宋代的古文运动掀起了高潮,其中有 一点值得注意的:他们不高谈先秦两汉而直接取法韩 愈,而又着重于韩文的文从字顺、平易流畅,不学他 奇古奥僻这一面,使语肓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清代 桐城派文章所以取得成功,也因为得力于唐宋的古文 。 由于宋初流行杨(亿)刘(筠)的西昆体,古文 不受重视,韩愈的文集湮没了二百年。后来古文运动 的先驱者柳开、穆修曾刊刻韩柳文集,但影响不大, 至欧阳修出,才光复了韩文的天下。 欧阳修中进士在天圣八年(1030),隔了三十余 年后,即他晚年时,写了一篇《记旧本韩文后》。文 章说,他少年时住在僻陋的汉东,又值家贫,没有藏 书。后来在大姓李氏家中,看见敝箧中有旧书,其中 有《昌黎先生文集》六卷,却已脱落颠倒,没有次序 ,便向李家借归,读后“见其言深厚而雄博”,由于 年轻,却未能通晓它的精义。到了十七岁,因考试落 第,重读韩文,便喟然叹道:“学者当至于是而止尔 。”意思说:作文必须达到那样的水平。 到了在洛阳做官时,便拿出昌黎集予以补缀,并 求得其他所有旧本而校汀,于是韩文大行于世,“学 者非韩不学也”。 欧阳修写此文时,家藏图书已有万卷,这部韩集 是贫困时向人借来的旧物,因而特别爱惜。文中通过 他自身年岁、家境、藏书的变化,反映了韩文由湮没 而风行的过程。人到晚年,尤恋旧物,这旧物却是书 本。他又指出,那些时髦的媚俗的文章,如杨刘的“ 时文”,只能作应付科举、猎取声名、夸荣当世的工 具,其实还是出于势利之心,他之爱好韩文,却是为 了补偿素志。他为官数十年,所以能够进不为喜,退 不为惧,韩文对他是起了重大作用的。 欧阳修在散文之外,用诗歌称赞韩愈的也有几首 ,如读石介《徂徕集》后,称石氏“问胡所专心?仁 义丘与轲。扬雄韩愈氏,此外岂知他”。《菱溪大石 》的“嗟予有口莫能辩,叹息但以两手扪。卢仝韩愈 不在世,弹压百怪无雄文”。《青松赠林子》的“子 诚怀美材,但未遭良工。养育既坚好,英华充厥中。 于谁以成之?孟韩苟暨雄”(雄指杨雄)。最著名的 为《赠王介甫》: 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 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朱门歌舞争新态,绿绮尘埃 试拂弦。常恨闻名不相识,相逢樽酒盍留连? 此诗作于至和三年(1056)。在这之前,曾巩屡 次向欧阳修推荐王安石,到了这一年,安石乃拜访, 由此缔交。论辈分,安石是后辈(这一年为三十五岁 )。 第一句的“翰林”指李白,第二句的“吏部”,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曼叟诗话》,以为指南朝 齐吏部侍郎谢朓。却是错的,也许因为李白很欣赏谢 朓诗句而联想到。欧诗中的“风月”指诗歌,“文章 ”指古文,原是诗文分指,谢朓却不以古文著名。韩 愈至欧阳修时约二百余年,谢朓却有五百年光景。欧 阳修《唐韩愈罗池庙碑》文中即称“唐尚书吏部侍郎 韩愈撰”,梅尧臣也有《拟韩吏部射训狐》诗,皆可 证欧诗的“吏部”原指韩愈。五六两句,则指安石不 随流俗,爱好古文。 但王安石却不很喜爱韩愈,其《奉酬永叔见赠》 有“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次句并非 谦逊,实是指不想学韩公的样,在下篇《王文公与韩 文公》中将作为专题来谈。 至于欧阳修本人,他是始终尊重韩愈的,诗文创 作上也很受韩愈的影响,他谪夷陵令时,至浔阳琵琶 亭,有“今日始知予罪大,夷陵此去更三千”句,便 是翻韩愈《武关西逢配流吐蕃》中的“我今罪重无归 望,直去长安路八千”句意。苏轼就说欧阳修是宋朝 的韩愈,邵博《闻见后录》卷十八也有“永叔自要作 韩退之”的话,后人因而又将“韩欧”联称,如元好 问即有“九原如可作,吾欲起韩欧”语。王世贞《题 归震川遗像赞》:“千载唯公,继韩欧阳。”因为归 有光是唐宋派古文的名家,所以说他是韩欧的继承者 。 不但如此,韩愈的以文为诗的缺点,在欧诗中同 样存在。这也是不难理解的:由于在古文上用力深厚 ,往往不自觉地会在诗歌上出现这种倾向。方回《跋 僧如川诗》,又举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韩愈、欧阳 修都不喜欢佛学,却喜结交僧人,韩门有惠师、灵师 、广宣、大颠等,欧门有秘演、惟俨等。到了苏轼、 黄庭坚,则既爱佛学,又爱交僧人了。王安石《和平 甫招道光法师》所谓“古人诗字耻无僧”。 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