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的村庄(精)

指上的村庄(精)
作者: 干亚群|绘画:何业琦
出版社: 宁波
原售价: 36.00
折扣价: 23.10
折扣购买: 指上的村庄(精)
ISBN: 9787552627466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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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不老的老木匠 一棵树倒与不倒,不由风说了算,得由他说了算 。 他绕树三匝,手上点着一支烟,耳朵上又夹一支 烟。手上那支是飞马牌的,耳朵上的是五一牌。一缕 青烟从他嘴里轻轻飘出来,讨好似的捧着他又宽又厚 的嘴唇。 旁边围着一群人,年长的始终盯着树,眼眶里蓄 着不为外人所注意的情绪,有期待,也有不舍。年轻 的则看着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年少的懵懵懂 懂,一会儿钻进人堆,一会儿挤出人群,用自己的动 作制造家有喜事的氛围。 他猛吸一口烟,翕动双唇,在青烟袅袅中为一棵 树的命运做出了结论。他若说,这是块料,这棵树便 会在众人的呼呼嗨嗨中轰然倒地。如果他说,还不成 材,树便继续立着,伸出它宽宽大大的树权,盖过屋 顶,遮着*舍与鸟巢,与村里其他的树一起在风中比 比又画画。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一下,然后吐出 一口浓浓的痰,清了清嗓子,走了。余下的事是树的 主人的。他走了一半,又掉转身来,微微弓着背,轻 轻颔首,似乎想告诉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然后,他 甩开膀子,这次真的走了。 他是我同学的父亲,姓马。人们有时叫他“木匠 阿桥”,有时称他“阿桥木匠”,也有的干脆喊他“ 老木匠”。其实他那时还不老,也就三十开外。何况 他的父亲也是木匠。“老木匠”的称呼应该是给他父 亲的。可奇怪的是村人把“老木匠”的称呼给了他, 而他父亲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原因很简单,他父亲是 **工人,已经不屑“老木匠”这个称呼,虽然,他 事实上也不过是在另外一个镇上的木器厂里上班,干 的也是木器活。因为身份不同,他父亲从不接村里的 木匠活,所有的木匠活由他一人接手。 他长得五大三粗,有着杀猪坯的身板。一对剑眉 左右横卧,只是那双眼睛长得有些对不起上面的眉毛 ,向外看时一只朝里靠,另一只往外斜,似乎是远光 灯近光灯装一块儿了。 木匠活有一个内容是弹墨线,弹前须用眼睛进行 目测。他闭上右眼,用左眼瞄。一闭,一睁;再一闭 ,一睁,用红铅笔在木头上画一个记号。墨斗在红记 号上垂下来,轻轻一“啪”,一条墨线准确无误弹在 上面。削木头时,他闭左眼,右手的斧子利利索索地 咬着、啃着,下面是纷纷扬扬的小木片。我们很想凑 过去捡点碎木片玩,他睁开左眼,两只眼珠子一瞪, 吓得我们飞一样地逃走。我一想起他瞪眼睛,就觉得 **恐怖,似乎两只眼珠子欲夺眶而出。 木匠的工具*烦琐。似乎每一样工具都分大中小 ,或长中短,如锯有长锯、短锯;榔头有大榔头、小 榔头;还有凿子、斧头、刨,等等。一个木匠出门得 挑一担行李,分类上比任何手艺活都具体。这些工具 似乎是一堆抽象的符号,由木匠在所需要的材料上使 用,至于是感叹号、逗号、句号,还是问号、顿号, 全凭木匠的一颗匠心。 木匠的工具不能随便拿,如谁想借用,得经过木 匠的同意,否则,私自拿了肯定会出事:要么工具豁 嘴了,要么工具咬人。木匠得意地说,我的家伙认人 ,只懂我的手,生手握它,它就不乐意。 我见过那些七七八八的工具,它们躺在工具箱里 ,麦色的木柄上泛着幽幽的光泽。这些长着奇形怪状 脑袋的工具熟悉了木匠的指纹、汗水,甚至偶尔的流 血,经过岁月的浸润,以及木匠力气的重复消耗,它 们才会留下记忆。 随着屋里“噼里啪啦”“的的笃笃”,堆在院子 里的木材慢慢浅了下去。经过木匠的手,它们变得或 长或短或窄或阔,由一根根的木料换成条条框框、板 板块块的木材。树上的疙疙瘩瘩不见了,光滑得像丝 绸。这些还仅是半成品,接下来的时间属于敲敲打打 ,把条条与框框、板板与块块天衣无缝地进行组合。 他虽然长得粗糙,五官似乎也没有组装好,但他 做木工活却一点都不马虎,尤其深得主妇心的是他不 浪费木料。一根木头取多少料,他心里清清楚楚,按 照婶婶们的说法是“和门和扣(一点都不浪费)”。 对一个木匠来说,让一棵树找到自己应有的位置 是一种责任,*是木匠的荣耀。如果让一棵不应该倒 下的树倒下,或者让一棵倒下的树做了一件不应该做 的物件,那是木匠的失职。 从某种程度上说,木匠是树的师傅。楝树只能做 梯子,柳树*好做锄头柄,樟树做上好的箱子。就像 人一样,人人都是一块料,用对地方是成器,没有用 对地方,就是不成器。可做一条檩子的木料被做成几 只木桶,对木匠来说是败业,对主人而言则是败家。 不管败哪个,都会被人戳脊梁。一个做木器的手艺人 有了“老木匠”的称呼,是村里人对他的尊重,尊重 他从不败业的手艺。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