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人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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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元素周期表(精)
ISBN: 9787020122981
普里莫·莱维(1919-1987),意大利化学家,也被誉为意大利***作家。他是奥斯维辛幸存者,**74517号囚犯,也是二十世纪引人注目的公众喉舌,备*索尔·贝娄,***·罗斯、卡尔维诺以及安伯托·艾柯等文学大师的推崇。 莱维1947年出版回忆奥斯维辛经历的**作《这是不是个人》时,卡尔维诺为他撰写书评,直至该书于1958年推出修订版,莱维才终获文坛认可。从此,他的创作如源泉喷涌,涉及诗歌、小说、回忆录等各个领域。1963年出版的《终战》,描述他从集中营得救回到意大利的经过,这部作品被选入意大利语文教材,并于1997年被改编为电影《劫后余生》。 出版于1975年的《元素周期表》是莱维**的作品之一,并在2016被BBC出于教育公众的目的,改编成两集广播剧。
一段友情诞生了,而我也展开狂热的一季。桑德多似 乎是铁打的,他先祖和铁关系不浅;他告诉我他祖先 是铁匠、锅匠,他们在炭火中锻造钉子,覆轮子以铁 环,打铁打到耳聋,而他自己看到岩石里的铁矿脉时 ,就像看到了老朋友。冬天,兴起时,他会把滑雪板 绑在脚踏车上,大清早骑着车直到遇到雪地,身上没 有一文钱,口袋里一边是生菜一边是水果,然后晚上 或第二天回来。睡在*棚里,风雪越大,肚子越饿, 他觉得越健康快乐。 夏天,单独出门时,他常带只狗做伴。这是一条 表情颓丧的**狗;事实上,桑德多告诉我那狗小时 候被猫欺负过,边说还边表演。它走得太靠近一窝初 生的小猫,恼怒的母猫开始发出嘶嘶声,毛发竖起, 但那小狗还没学会这些讯号,站在那儿像个呆子。猫 袭击它,追上它,抓破了它的鼻子,此后狗就*** 创。它觉得颜面尽失,所以桑德多做了个棉球,告诉 它这就是猫,每天早上给它发泄一顿,恢复它的狗格 。同样为了心理治疗,桑德多带它去爬山。他把它绑 在绳子一端,自己在另一端,把狗稳放在突岩上,然 后往上爬,当绳子拉紧,他慢慢拉上去,所以狗学会 鼻子朝天,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爬,还呜呜叫,好像 在做梦。桑德多攀岩主要靠直觉,不是技术,信任他 的手力及岩石中的矽、钙、镁。如果没把精力耗光, 他会觉得浪费了**。他向我解释,如果不运动,肥 肉会累积在眼睛后面,眼都会凸出来,这可不健康。 努力运动会耗掉肥油,眼球就陷回眼座变得锐利。 谈起他的冒险他有些勉强。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能 说它而去做某些事的人(像我)。他不喜欢伟大的话 ,连话也不爱说。就像爬山,他也没学过怎么说话。 他只说核心重点,全不像别人。 如必要,他会带个三十公斤的背包,但通常不用 。他有口袋就够了,放蔬菜、面包、小刀,有时是毛 了边的山岳指南,还有修补用的铁丝。事实上,他带 指南不是因为信任它,恰恰相反。他排斥指南,觉得 它碍手碍脚。不止如此,他觉得那是一种可厌的雪、 石头和纸混合的**。他带它上山是为了贬损它,若 找到错他会高兴,即使自己或同伴*损。他可以走上 两天不吃东西,或一次吃三顿再走,对他,任何季节 都好。冬天滑雪,但不是在那些设备优良、价格高昂 的滑坡,对此他的短评是:太穷,买不起上坡穿的海 豹皮大衣。他教我如何缝**布,一种克难品,它吸 水然后冻得像鳕鱼,滑下坡时须绑在腰际。他拉我到 渺无人迹的新雪地越野滑雪,凭野人般的直觉找路。 在夏天,从一个山崖到另一个,陶醉在阳光和风下, 指头划过人类从没碰过的岩石,但并非名山,也不是 追寻伟绩,这些事他无所谓。重要的是知道他的极限 ,考验并改进自己。*模糊的目的是为**逼近的未 来苦*子做准备。 看到山上的桑德多,让你还能认命地活在这世界 ,忘掉欧洲的梦魇。这是他的地方,他生下来就为此 ,像土拨鼠一般。在山上,他就高兴,那种沉默而感 染的快乐,像点亮的灯。他让我进入与天地的**, 并注入了我对自由的企求,能力的丰饶,及了解事物 的**。我们会在清晨爬出帐篷揉着双眼,太阳即将 升起,四周矗立着白色、褐色的群山,清新得好像昨 夜才出生,但同时又如此古老。它们是孤岛,是他乡 。 …… 我们的冒险从不是安详踱步,有时反而*困难, 桑德多说到四十岁时,我们可以有*多时间欣赏风景 。二月某天,他说:“让我们去,好吗?”——他的 用语是指,既然天气很好,我们下午该出发去爬M之 牙,我们商议已久的一座。我们在一家旅店过夜,第 二天不太早(桑德多不喜欢表,它静静的宣示是一种 侵犯)离开。我们一头栽进雾中拼命爬,一点左右看 到阳光,已到一峰顶的巨石,但爬错了峰。 然后我说我们应可以往下爬一百公尺,穿过山, 然后沿着下一条山脊上去;或干脆就爬这座错山好了 。但桑德多,以他了不起的怀疑及短短几字说我的建 议很好,但从这儿“走轻松的西北脊”(这是讽刺地 引用指南),我们也可以在半小时内到M之牙。连走 错路都不允许,岂不辜负了二十岁的青春。 “轻松山脊”在夏天一定是很轻松,但我们发现 它实在令人头痛。向阳的石面是潮的,背阴面结冰, 大石块之间的地方是深到腰部的松雪。我们五点才到 山顶,我可怜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而桑德多则幸灾乐 祸地哈哈大笑,我有点恼怒。“我们怎么下去?” “要下去嘛,到时候再说吧。”然后他神秘地又 说,“*糟的情况是必须尝熊肉。”嗯,那夜我们尝 到熊肉了,夜晚感觉****长。我们花了两小时爬 下来,绳子都冻直了,丢起来困难。七点钟天已黑, 我们到一个冻住的池塘边。我们吃剩下的一点东西, 在迎风面搭个没用的挡风板,在地上躺下来睡觉,彼 此紧紧地靠在一起。时间仿佛冻结,我们隔一阵就站 起来活动血液,感觉总处在同一时间:风从没停过, 总是同样的月影,同样的碎云。我们照书上说的脱下 靴子,脚留在袋中。黎明的**道曙光似乎来自雪堆 而不是天上,我们两眼惺忪,四肢麻木地爬起。靴子 冻住,敲起来像铃,我们得像老母*孵蛋般抱着它许 久才能穿。我们还是拿出精神下了山。旅店老板吃吃 窃笑问我们可好,同时瞪着眼睛看我们那副狼狈相。 我们轻松地回答旅途愉快,付了账,扬长而去。这就 是那——熊肉;多年过去,我后悔我吃得那么少,因 再没有任何东西尝起来那么香,那是健壮和自由的滋 味,可以犯错的自由,自己做主人的自由。这就是为 什么我感激桑德多有意地带我找麻烦,我知道这*后 帮了我。 那倒没帮桑德多,至少没多少。桑德多的全名是 桑德多·戴马斯楚,皮埃蒙特行动*游击队战死的第 一人。一九四四年四月,在数月**紧张活动后,他 被法西斯俘虏,拒不投降,反试着从法西斯*部逃走 。墨索里尼从少年感化院招募的儿童行刑队,用冲锋 *从背后打穿他的脖子。尸体暴露在路上很多天,法 西斯禁止人民埋葬他。 **我知道想用文字编织一个人,让他在纸上活 起来,尤其桑德多,是**无望的。他不是那种你可 以说故事的人,也不是那种你可以立碑的人——他嘲 笑石碑。他活在行动中,当行动结束,他什么也没留 下——留下的就只有文字。(P4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