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人为你坠落人间

终有人为你坠落人间
作者: 珩一笑|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45.80
折扣价: 24.80
折扣购买: 终有人为你坠落人间
ISBN: 9787559487650

作者简介

珩一笑: 笔墨纵情,大梦而已。人生正短,一笑而过。 生于南方,耽于幻想,希望用小说的甜来治愈生活的痛。

内容简介

第一章 送花的陌生人 一个阴风阵阵、即将下雨的工作日,是不适合发生什么浪漫的故事的。 和赵兟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 后来回忆起来,开头应该是这样的—— 在走出公司时,蒋畅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的天气,若是躺在家里睡觉,该多舒服。 手机电量条已经亮红,是忘了充电,又急于下班的缘故。 蒋畅握着手机,被人流裹挟着,刷卡进入地铁闸关。 地铁四号线穿过城市繁华地带,似乎总是人满为患。 满目的陌生人,即使这条线坐成百上千回,也很难有一个人的面容驻留在记忆里。 蒋畅习惯性地找个角落,站靠着。那样的位置既不容易被注意,又方便观察别人。 旁边大概是一对来旅游的情侣。 女生抱怨说:“走了一天路,腿好酸。” 男生的目光向周围搜寻一番,哄着女友:“待会有人走开我就去帮你占位置。” 女生抱着他的胳膊,“算了,待会到酒店再休息吧,这么多人估计也占不到。” 男生两只手不得空,以下巴代替抚摸,在她头顶蹭了下。 两人若无旁人地亲昵。 蒋畅移开视线。 围观别人的幸福互动,已经无法激起她内心的羡艳之情了,顶多令她生出一种实感:哦,此时已经从工作中脱离,回到生活中了。 直到那对情侣下车,这一节车厢都没有座位空出来。 这在蒋畅意料之中,但往常,她也会像男生一样抱着希冀,附近能有个人起身。 站久了,腿有些发麻,她换了个姿势。疲惫渐渐涌上来,人却像被翻转过来的沙漏上半截,慢慢泄空。 广播播报着:流金大道站已到达,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蒋畅需要同站换乘八号线,再坐几站,出站后,步行二十分钟到家。 通勤,commut,另一个意思是减刑,她觉得是受刑还差不多。 早起上班犯困,傍晚下班疲累,唯一值得感恩的是,自这站起,就能坐下了。 更令人欣喜的是,有扶手旁边的座位。 这样,她可以放松身体,放纵地靠着扶手。 同站上车的,有一个手里拿花的男人,他坐在蒋畅身边,很有分寸地离了一拳以上的距离。 他穿着格子衫,白色T恤打底,袖口折了两折,露出腕骨。 腕上戴一支纯黑的机械表,看着价值不菲。往下,是牛仔裤,黑白帆布鞋。 比起男人可谓精致的打扮,花却是简陋地用报纸包着。 那是几支有些蔫的粉色月季,具体是什么品种不得而知。 蒋畅浅浅瞥去一眼,得到的全部信息便是如此,至于他的模样,她并不好奇。 有个说法是说,人的一生平均会遇到2920万左右的人,产生交集的约8万人。 她和这个男人的全部交集,不出意外,就是这趟地铁,坐在同一排位置,多则不过仅仅十几分钟。 在累极的情况下,更缺乏对陌生人的探知欲。他长什么样,大概率转头就会忘记。 蒋畅一手圈着扶手,头抵上去,包搁在腿上,半阖着眼打瞌睡。 为免睡着而导致坐过站——不是没经历过这事,她重新拾起辞职的念头,认真思考起来。 这份工作换了未到半年,通勤一个多小时,月薪到手四千,除去各种生活开销,到月底一毛不剩。 为此,母亲曾特地打来电话,劝蒋畅回家考公务员,或者为她安排一份更稳定的工作。 蒋畅不愿意。 她说她找得到工作,能养活自己。 母亲反问:一分钱攒不下,万一生个什么病,你怎么办? 蒋畅无力反驳。 但总之,蒋畅依旧留在宿城。 至少仍有盼头。 待这阵忙过去,或者老板新招人进来,替她分担审稿的任务,她有空写稿,便能拿提成了。 可,这样的通勤距离和时间,又太过消耗精力。 蒋畅常自我审视,她性格里的一大短板便是不够果决,没有托底且不紧迫的事,能一拖再拖。 就在“辞职”和“将就干”两方势力极限拉扯,胜负难断的时候,她听见旁边的男人接起电话。 蒋畅不关心内容,只是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身在公共场合,他刻意压低嗓音,也听不太清说的什么。 音质如山谷里的溪流,缓慢冲刷过岩石,是一种低闷的清润感,听之使人身心舒适。 蒋畅颇不礼貌地想道,拥有这样的声色条件,去网上唱歌,或者当cv之类的,应该会十分受欢迎。 大抵,他心情不佳,声音越来越沉。 但也许是教养好,他语速始终不疾不徐,只是尾调偶有起伏。 男人说话声顿了顿。 她呼吸随之一停,以为他是察觉她的偷听,眼皮耷拉下去,伪装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样子。 偷听不尴尬,尴尬的是被发现。 因为紧张,脚趾微微蜷起。 然而,蒋畅并未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暗松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蒋畅仍没有去看男人的脸。 只是,他突然起身。 地铁里的灯很亮,地上的影子便很明显。是正正停在自己前方的。 “小姐。” 这道声音,是他不错。 蒋畅不得不抬头。 多年来的毛病,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搭讪,她的大脑会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目光触及他的脸时,空白扩大,像墨汁晕在熟宣上。 无论从她的个人审美,抑或普世的大众审美,这个男人的长相,无疑都是上佳的。 唇生得薄,唇线弧度合宜,眉浓而黑,却不杂乱,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眸色深棕,内眼角向下,眼尾走势朝上,眼皮内窄外宽,自带一种深情感。 外在的皮相,尚且可靠修饰,而骨相的优越,便是上天厚待了。 蒋畅定定地打量,一秒,两秒,在显得冒犯之前,眨了眨眼,以示疑惑:有事吗? 男人说:“花扔了可惜,送你吧,祝你开心。” 顺着花,她又注意到他的手。 嗯,是帅哥的标配。 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指节处泛着点粉,指甲修得圆润,不似一些男性,大拇指或小拇指留出一长截——她从来不能理解。 他长得一张容易给留下深刻印象的脸,又贸然送上一束花,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会猜,接下来的步骤,是否会是讨要联系方式。 但蒋畅自知普通,无甚可得他人青睐之处。 在迟疑间,她接过了花,轻声道了声谢。 理应谢的,长这么大,仅仅是大学毕业时,收到室友送的一束花。更该谢的,是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奔忙的生活之下,“开心”是件价值高昂的奢侈品,得到后,怕刮了蹭了,其实放久了,它会自动迅速贬值。 蒋畅垂眸,伸指碰了碰花朵。 尽管花瓣边沿初显干蔫之迹象,花依旧散发着香气,淡极,凑近了,丝丝缕缕地入鼻。 地铁减速靠站。 男人提步匆匆离开。 直到门“嘀嘀”地响起提示音,蒋畅才恍然回头。偌大的地铁站,已不见那人身影。 新上的乘客中,有一人和同伴说,天气预报说小雨持续半个小时,希望待会儿雨别下大。 同伴庆幸说,还好带伞了。 蒋畅没带。 不过,没关系,影响不到她此时的心情。 这是和赵兟的第一次遇见。 但那时,蒋畅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预想过,她和他往后再有交集。 出站时,雨淅淅沥沥的,不见有转小的趋势。 家中有两把伞,没必要再买,蒋畅叹了口气,叫了辆网约车。 为省租金,又图有个安静舒适的环境,所租住的房子较为僻远,过了晚高峰,即使下着雨,路上也不很堵。 司机放着音乐,似也不想同乘客唠嗑聊天,消磨路途之无聊。反倒合了蒋畅的意。 天知道,她最怕热情自来熟,不停攀谈的司机。 这阵子,几乎天天加班,本该五点下班,被各种事情拖到六七点,这会儿,天已黑透了。 蒋畅偏头向窗外看去。 路边栽种的景观树被风雨打得微微摇晃,路灯的光照不穿树叶缝隙,路面暗影重重。 城市的霓虹映着天空,形成一种“色彩斑斓的黑”的即视感。 雨脚细密,将玻璃当成织布,在上面织出繁复,奇异的图案。 这样的风景,催生了她的困意。 她有一种身处海上轮船的漂泊不定感,将脑袋靠住车窗,望着窗外发怔。 车停在楼下,蒋畅不为自己遮雨,反而用手遮住花,小跑着进楼道。 家——一个租住的小房子,或许不足以得到如此温情的称呼,但对于在宿城漂泊的蒋畅,恰如其分——在8楼,她觉得寓意颇好,也是当初同意押一付三的原因之一。 蒋畅找来一个空玻璃花瓶,加水,修剪了下花枝,放进去。 她拍了张照,上传微博:祝你们开心。[耶] 她经营几年的一个号,用来发一些日常和设计作品,几万粉丝,平时互动的人不多,但基本都眼熟。 @达芬不好奇:酱酱也开心哦。 @花开十里:好巧喔,今天我也买了一束花,漂亮的东西的确会令人开心~ 简单回复完几条评论后,蒋畅开始准备晚饭。 荞麦面,几片生菜,一勺午餐肉,一个鸡蛋,加点料汁和酱,美味与否且不论,好歹卫生、顶饱,就这样糊弄一餐。 习惯在吃饭时支起平板,看看剧或综艺,饭似乎也更香些。 正到精彩处,屏幕上方弹出来自胡蕙的微信消息。 她说,下周六宿城有一场live,是她喜欢的歌手,希望蒋畅陪她去。 一个小众的歌手,蒋畅听过她几首歌,恰逢前几日发了工资,便答应了。 胡蕙是蒋畅的老乡,来宿城后,才因缘际会认识的,不到两年,交情已深。大概是因为,人在异乡,彼此同出一地的渊源,天然产生一种熟悉感。 福狒狒: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 大酱炖大肠:好啊,吃什么? 福狒狒:就这家怎么样?离那家live house也不太远。 她引用几日前,蒋畅分享给她的一家连锁店即将营业的开业活动消息。 福狒狒:每回看你的网名,都会有一股味道扑面而来,冲得我想哕。 胡蕙不是第一次吐槽了。 她十分厌恶大肠的口感和气味,奈何蒋畅喜欢吃,这是两人之间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个微信名的来源不单是如此。 蒋畅的微博ID叫锵锵呛呛将将,一开始有人叫她将将,后来又变成酱酱,一直沿用到今天。 她们约定好碰面时间,蒋畅开电脑清稿子。 蒋畅毕业于普通的本科院校,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因不勤于学习,闲暇时间多,自学了设计。起初,做图是为爱发电,渐渐有人主动上门约稿,以此赚取少量零花钱。 母亲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有存款,劝她放弃宿城的工作,不是怕她饿死,而是觉得她没余钱贴补家里。 如此一来,倒存下一笔钱。 之前有几个月,蒋畅辞职后赋闲在出租屋里,靠的就是存款和偶尔接稿过活。 后来实在担心坐吃山空,难以为继,故而找了目前的工作。 告诉给家里的现况,便是“月薪四千,扣除生活费,一毛不剩”。 自然会传到亲戚耳里。但丢脸归丢脸,反正人不在老家,总好过母亲理所应当地提出,借钱给哥哥新家装修。 蒋畅有个哥哥,大她五岁,在她读大学时结婚,今年四月,他老婆刚生下二胎。 母亲意味深长地与蒋畅说过数次:你哥哥如今压力大,过得不容易,又还房贷,又养孩子。 意图昭然若揭。 无非希望她多赚些钱,替她哥分担。 还记得,尚读大二时,蒋畅有过考研的想法,她哥蒋磊说,书有什么好读的,早点出去打工得了。 她冷眼以待,不作声。 最后没读,不是屈服听从,只是想早点独立出去。 而不愿回老家,宁肯接受宿城的生活高压,也是带着逃避的心思。 不知道能躲多久,但日子这么一天天消磨下去,也许能磨掉母亲对她的期待。 清完一套商稿,已过零点。 蒋畅困极,倒头就睡,周公却未如期而至。 她朋友圈的背景图,用的是简嫃的一句话:人生跟天气一样,雨天打伞,晴天遮阳,我吃饱睡倒,明天再说。 但入睡于现代人而言,有时可能如没伞而淋湿浑身一般难受。 没有月的夜晚,她躺在床上,像阴暗潮湿的角落,空白的纸页生了霉斑,逐渐腐烂。 蒋畅艰难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去摸手机。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她的社交圈很小,更不会有人三更半夜来找她。 群处守嘴,独处守心,多年来,她习惯独处的寂寞,社交消耗掉能量后,自己待在无人打扰的空间,无论白天黑夜,她会像扁缩的馒头缓慢蓬松。 她并不失落,想的是,再上一天班,就到周末了。 蒋畅在一家小公司做网站编辑,手底下管着一些官方账号和网站,但实际上干的活很杂,用网上的话说,领着三千的工资,操着三万的心。 这周六,本以为能好好休息,结果得到老板的临时通知,需要去邻市出个短差,当天去,当天回。 早上,老板开车来接蒋畅,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同事,她坐在副驾,蒋畅便自觉去了后座。 他们公司在宿城设立三个办公地点,蒋畅所在的,人少,平时坐班的只有十来号人,归这位姓冯的老板管。 老板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对员工们挺好。 老板回头问:“小蒋,吃早餐了吗?” “吃了的。” 蒋畅还带了面包和牛奶,以免没空吃饭而饿肚子。 “你晕车吗?如果晕车的话,可以开窗透气,这里还有晕车药,嗯,我还买了点酸梅含片。” “谢谢老板,我没关系。” 必须得承认,老板有非一般的贴心。难怪在公司女同事之间,他的口碑好得不行。 车向城郊开去。 天色原本灰蒙一片,渐渐的,天边有一道光破云而出。看起来,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排车堵在高速收费站入口处,还有人下车察看情况。 就这么一会儿等待的功夫,老板伸手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根,想到车里两位女士,又丢回原处。 女同事陈婷主动同蒋畅聊起天:“你怎么不搬到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方便通勤呀。” “搬家太麻烦了,那边房租也贵些。” “找人合租呢?共摊下来,应该差不多吧?” 蒋畅浅浅一笑,她长得不算漂亮,笑起来时,一双杏眼倒是明亮清澈,看着舒服,她说:“我比较想独居。” “比较”,只是委婉地表达,她反感合租的意愿。 陈婷听出来了,不再延续这个话题。 蒋畅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很少与同事提及私事,也少过问他们,像松树林里长的竹子,兀自挺拔且孤傲着。 陈婷转头想看什么时候疏通,却发现后面的车开始转弯,换另一方通道。 “老板,”陈婷直接提了,“咱们也换吧,别在这干等了。” 比起蒋畅,陈婷跟老板更熟稔些,交流起来,没有上下级的隔阂感。 正说着,前面一台车亮起倒车灯,逼得他们也往后退。 那是一辆黑色吉普牧马人,车型霸道硬朗,市里似乎少有人开这款车。 老板打方向盘,拐弯插缝换道,与牧马人车身交错时,蒋畅随意瞥去一眼,然后定住了。 对方副驾的车窗半降,露出一个男人的侧脸。 他低头看手机,右耳戴着蓝牙耳机,嘴巴微动,在说着什么。 男人仍是一件格子衫作外套,款式颜色不同。 太阳不知何时出来了,世界陡然大亮,梦境般的不真实,一层薄光打在他的上颌骨处,刺得他微微眯起眼,随意伸手挡了下。 如果以“是否记得昨天吃的什么菜”来评断记性的好坏,蒋畅的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说,在大学毕业,或者高中毕业之后,她的记忆力就直线下降了。 但奇怪的是,不久前,仅仅一面的印象,此时竟迅速浮现在脑海中。 她认出他来了。 是那个,送她花的陌生人。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阳光的乍现,出乎了赵兟的意料。 旁边贺晋茂随口说:“快入夏了。” 赵兟听到,没什么心情波动,只是一想到夏天常见的雷暴雨,又有些烦躁,心情像乌云已经来袭,周遭气压加大。 耳机里,传来项目负责人的声音,他在向赵兟汇报项目推进情况,一板一眼的,更加剧了这种闷窒感。 赵兟不经意转过脸,看到却是仓促上升的车窗。 里面的人在看他? 车与车牌俱陌生,许是无意。 贺晋茂又说:“其实,你完全可以留宿一晚,反正明天没什么事,在茗城转转也行。” 赵兟收回视线,手指随意搭在门边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家里不能空着。” “你那些花花草草,一天不管,也不会枯死。” “还要管我儿子我女儿。” 贺晋茂的脸耷拉下来,“大哥,你明明听懂了我的意思,结束太晚,我开车很累的。” “哦,这样。”赵兟顿了下,微微一笑,“那你也该知道,多留一晚,我得多付你一天加班工资。” 贺晋茂吐槽他:“赵扒皮。” “谢谢夸赞,不过比起这个称呼,我更喜欢你之前夸我是‘吸血资本家’。” 赵兟又提醒道:“马上上高速,为了不造成工伤,建议你专心路况。” 贺晋茂与赵兟相识多年,了解他的德性,不然非得被他这番话气吐血。 外人道只道他脾性甚好,事业有成,那是不知道他私下什么样子。 赵兟年纪轻轻,工作能力一流,然而,他的理想是四十岁过上退休生活。 为了不令他英年早逝,愿望崩塌,贺晋茂老实开车。 茗城与宿城之间相距不远,有且仅有一座服务站,老板问两位女士:“你们需要方便一下么?不然咱们就不停了。” 陈婷说:“我去一下吧。” 蒋畅一大早起来,坐车坐得直犯困,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但睡眠浅,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还迷惘着,声音含糊:“到了?” “没呢。”老板语带调侃,“这么累啊?是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太多,工作太辛苦了吗?” 蒋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遗憾的是,她没长一副能言善辩的嘴,也来不及去网上发帖,问,如何回答老板问工作是否太多的问题。 陈婷替她打抱不平:“老板,你还说,蒋畅都多久没准点下过班了,该给她涨薪了。” 老板一笑,“等多招几个人进来,就会好很多了。” 也许,作为领导,一大必备技能就是,给员工画大饼。 这话他说了无数遍,要么是招来人不合意,要么是应聘者看不上这里的薪水。 不过快到毕业季,即将有一大批应届生涌入招聘市场,蒋畅还是选择咽下这块饼。 停好车后,陈婷去洗手间,老板到一旁抽烟。 一路上,蒋畅特地没喝水,此时没有尿意,但还是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着,活动一下筋骨。 往来两座城市的车辆多,又是周末,停车坪停满了,然而那辆牧马人的车型太大,很难不注意到。 这么巧?又碰到了。 转念一想,也正常,毕竟是前后脚上的高速。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蒋畅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远远地看一眼即可。 从小到大,收到最多的祝福,大抵是“心想事成”,现实往往是“心想事不成”。 尤其是,蒋畅自出生以来,运气都不太好。譬如,摊上这样的家庭,带伞不下雨,下雨没带伞,勤奋学习,高考却发挥失常…… 总之,看见他手里拎着瓶不知名品牌的矿泉水,从车上下来时,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某种程度来说,蒋畅相信人的缘分,缘分尽了,就如香灭灰散,缘分深了,无论在哪儿,都会再相遇。 就当不辜负这份缘,也不辜负那束即将枯萎的花。 男人走得不快,蒋畅手揣着口袋,远远地缀着。 服务站就这么点大,洗手间、便利店、餐饮店全在一块儿,“尾随”可以打着“顺路”的幌子,光明正大地进行。 他的脚步在中途停下,和一个戴眼镜,穿着时髦的男人说话。 应该是同行的人。 两人年纪相仿,戴眼镜男矮一些,可稍微走近了,才发现他也很高。 那送花人多高? 蒋畅对男人的身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因她本身才一米六四,没遗传到半点家族基因。 用蒋磊做对比的话,她想象着,他大概一米八四?八五? 再走近一些,听见他们聊天内容。 眼镜男拿着几串关东煮在吃,“待会儿我去旁边加油站加下油,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我上个洗手间。” “行,那我待会儿来这接你。”他指了指杯中食物,“说好包吃的,四十五块钱,记得结一下。” 服务站东西这么贵?别是故意坑人的吧。 蒋畅正胡乱想着,戴眼镜男朝她的方向走来,她忙低下头,突然听他“哎”了一声,她心头一跳。 “赵兟,”原来他不是跟她说话,“你的车加92还是95?” “95,直接加满吧。” 眼镜男说:“你这养的吃油的怪物,加满估计不便宜。” 似是感叹,没指望对方回答的样子,径直转身走了。 赵shen?深,还是申? 直呼其名,语气又如此熟稔,两人应该是朋友? 蒋畅不爱与人交流,与陌生人连眼神交汇也要避免,但不妨碍她心理活动频繁。 猜归猜,蒋畅却没有继续窥探的想法。 走都走到这儿了,她打算进去看看。 便利店修得大而亮敞,蒋畅转了一圈,标价确实不低。 她挑了一盒威化饼,想想又怕渣掉到车上,不好清理,于是换成小薄饼,再加一袋绿豆饼。 收银员扫了条形码,说:“一共十七块八毛,在这里扫码。 ” 蒋畅去掏手机,上下摸了摸,空空如也。 落在车上,还是掉了?刚刚人多,被扒手偷了? 来不及回忆手机的下落,因为收银员此时正看着她。 后面还有人排队。 令蒋畅难堪的事发生了。 一般人会不以为然,直接说句“不要了”,走了便是,既不违法,也不扰乱公共秩序,可偏偏蒋畅做起来,永远潇洒坦率不了。 觉得自己耽误了排队人的时间,而收银员或许会腹诽:不买还来添什么乱。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我不……” 做完心理预设,蒋畅才开口,话未落音,斜前方伸出一只手,“嘀”的一声,扣费成功。 是赵兟。 他收起手机,对她笑了笑,“好巧。” 又怕她把他当奇怪的人,补了句:“前天在地铁上,我们见过一次。” 他也记得她。 蒋畅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拿起东西和小票,往外走了几步,让后面的人结账。 两个人停在便利店门口。 不远处有桌椅,被人群挤坐得满当。泡面浓郁的香料气味,混杂着其他食物的香气一并飘来。 蒋畅这才抬起眼,直视赵兟。 前天,要么双方坐着,要么她坐他站,离近了,才发觉他这样高。 与他的南方人长相不符。 嗯,是她代入刻板印象了。 蒋畅迟疑半拍,说:“那个,谢谢你……我同事应该在附近,我找她还你钱。” 赵兟想也不想:“没事,不用了。” 蒋畅不喜欢欠人钱,何况是素无交情的陌生人,“那要么这东西给你吧。” 赵兟的眼神有点无奈,眉心也微微蹙起。 公共厕所设在旁边,出去要经过便利店,他路过时正好看见她窘迫的表情,又对那张脸有印象,顺便帮了把。 仅此而已。 而那束花则是一对卖花的老婆婆老爷爷所赠,他们说卖不出去了,免费送人。 想到自己,也曾于街头贩花,砸了一大把在手里,最后也是送掉了。他给两位老人两百块钱,说买走剩下的,却只拿了一支走。 花带着不方便,扔了又的确可惜,不如转手他人。 暮春的花,盛放得不够艳,能为另一个灵魂带来一丝丝香气也好。 赵兟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当时,和眼下的他,都不曾预料,这缕香又会幽幽地,随着命运齿轮,飘了回来,萦绕他一生。 蒋畅观察他的表情,匆匆说:“如果你急着走的话,要不然,我记下你的微信号,晚些再加你。” 看来非还不可了。 赵兟看了眼手机,贺晋茂说加95的没什么人,他加完了,马上过来。 他说:“ZS──大写,再接0903。” 很简单,她颔首说记下了。 首部治愈系散文都市童话 “我曾想,我来人间走这一趟,没甚必要;又试图为人间赋予值得热爱的意义。 直到你也来了,其意义才完整。” 恰如月亮泻过缝隙,像黑暗里硬挤出一道光,照亮彼此。 原来,这碌碌世间、疲惫人生里, 允许不焦躁,允许慢节奏 还能有一蔬一饭,一人一城,从前慢。 悬悬而望,日短心长。 夜色下坠,我们相拥。 1.治愈浪漫的都市爱情故事——“走夜路碰到一个同样没提灯的人,你会忍不住想和她同行。” 2.故事自成一派。温暖浪漫的都市故事,笔触却细腻动人,一字一句皆治愈。疲惫人生里的可以触摸到的都市爱情,不焦虑,不小白花,不矫揉造作,每个情节都是恰好熨帖。相对积极绝对颓废女主x一心赚钱些许浪漫男主,探讨新世态下的爱情观、人生观、理想观。每个人、每种生活,都值得被妥善对待,万分理解。 3.精美装帧设计。附赠“月色深沉”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