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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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落花生(许地山专集经典彩绘本)/美冠纯美阅读书系
ISBN: 9787547700013
许地山(1895—1941),名赞堃,号地山,笔名落花生,是中国现代小说家、散文家,“五四”时期新文学运动先驱者之一。 许地山祖籍广东揭阳,出生于台湾台南,回大陆后落籍福建龙溪。1917年,他考入燕京大学文学院,1920年毕业留校任教,曾与郑振铎、瞿秋白等人联合主办《新社会旬刊》。1921年,许地山与沈雁冰、叶圣陶、郑振铎等12人,在北平(今北京)发起成立了文学研究会,并创办《小说月报》。 1921年,许地山发表了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说《命命鸟》,从此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作品结集出版的有短篇小说集《缀网劳蛛》、《危巢坠简》,散文集《空山灵雨》,小说、剧本集《解放者》、《杂感集》,论著《印度文学》、《道教史》,以及《许地山选集》、《许地山文集》等。散文名篇《落花生》以朴实淳厚的风格成为其最具盏名的代表作。
妥娘见他跑了,知道楼上必有事故,就赶紧上来,她看尚洁那样子, 不由得“啊,天公!”喊了一声,一面上去,要把她搀扶起来。尚洁这时 ,眼睛略略睁开,像要对她说什么,只是说不出。她指着肩膀示意,妥娘 才看见一把小刀插在她肩上。妥娘的手便即酥软,周身发抖,待要扶她, 也没有气力了。她含泪对着主妇说:“容我去请医生罢。” “史……史……”妥娘知道她是要请史夫人来,便回答说:“好,我 也去请史夫人来。”她教团哥看门,自己雇一辆车找救星去了。 医生把尚洁扶到床上,慢慢施行手术,赶到史夫人来时,所有的事情 都弄清楚啦。医生对史夫人说:“长孙夫人的伤不甚要紧,保养一两个星 期便可复原。幸而那刀从肩胛骨外面脱出来,没有伤到肺叶——那两个创 口是不要紧的。” 医生辞去以后,史夫人便坐在床沿用法子安慰她。这时,尚洁的精神 稍微恢复,就对她的知交说:“我不能多说话,只求你把底下那个受伤的 人先送到公医院去,其余的,待我好了再给你说。……唉,我的嫂子,我 现在不能离开你,你这几天得和我同在一块儿住。” 史夫人一进门就不明白底下为什么躺着一个受伤的男子。妥娘去时, 也没有对她详细地说。她看见尚洁这个样子,又不便往下问。但尚洁的颖 悟性从不会被刀所伤,她早明白史夫人猜不透这个闷葫芦,就说:“我现 在没有气力给你细说,你可以向妥娘打听去。就要速速去办,若是他回来 ,便要害了他的性命。” 史夫人照她所吩咐的去做,回来,就陪着她在房里,没有回家。那四 岁的女孩佩荷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啼啼笑笑,过她的平安日子 。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在她病中默默地过去。她也渐次复原了。她想 许久没有到园里去,就央求史夫人扶着她慢慢走出来。她们穿过那晚上谈 话的柳荫,来到园边一个小亭下,就歇在那里。她们坐的地方满开了玫瑰 ,那清静温香的景色委实可以消灭一切忧闷和病害。 “我已忘了我们这里有这么些好花,待一会,可以折几枝带回屋里。 ” “你且歇歇,我为你选择几枝罢。”史夫人说时,便起来折花。尚洁 见她脚下有一朵很大的花,就指着说:“你看,你脚下有一朵很大、很好 看的,为什么不把它摘下?” 史夫人低头一看,用手把花提起来,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 史夫人说:“这花不好。”因为那花只剩地上那一半,还有一边是被 虫伤了。她怕说出伤字,要伤尚洁的心,所以这样回答。但尚洁看的明明 是一朵好花,直叫递过来给她看。 “夺魁嫂,你说它不好么?我在此中找出道理咧!这花虽然被虫伤了 一半,还开得这么好看,可见人的命运也是如此——若不把他的生命完全 夺去,虽然不完全,也可以得着生活上一部分的美满,你以为如何呢?” 史夫人知道她联想到自己的事情上头,只回答说:“那是当然的,命 运的偃蹇和亨通,于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大关系。” 谈话之间,妥娘领着史夺魁先生进来。他向尚洁和他的妻子问过好, 便坐在她们对面一张凳上。史夫人不管她丈夫要说什么,头一句就问:“ 事情怎样解决呢?” 史先生说:“我正是为这事情来给长孙夫人一个信。昨天在会堂里有 一个很激烈的纷争,因为有些人说可望的举动是长孙夫人迫他做成的,应 当剥夺她赴圣筵的权利。我和我奉真牧师在席间极力申辩,终归无效。” 他望着尚洁说:“圣筵赴与不赴也不要紧。因为我们的信仰决不能为仪式 所束缚,我们的行为,只求对得起良心就算了。” “因为我没有把那可怜的人交给警察,便责罚我么?” 史先生摇头说:“不,不,现在的问题不在那事上头。前天可望寄一 封长信到会里,说到你怎样对他不住,怎样想弃绝他去嫁给别人。他对于 你和某人、某人往来的地点、时间都说出来。且说,他不愿意再见你的面 ,若不与你离婚,他永不回家。信他所说的人很多,我们怎样申辩也挽不 过来。我们虽然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可是不能找出什么凭据来证明,我现 在正要告诉你,若是要到法庭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忙。这里不像我们祖 国,公庭上没有女人说话的地位。况且他的买卖起先都是你拿资本出来, 要离异时,照法律,最少总得把财产分一半给你。……像这样的男子,不 要他也罢了。” 尚洁说:“那事实现在不必分辩,我早已对嫂子说明了。会里因为信 条的缘故,说我的行为不合道理,便禁止我赴圣筵——这是他们所信的, 我有什么可说的呢!”她说到末一句,声音便低下了。她的颜色很像为同 会的人误解她和误解道理惋惜。 “唉,同一样道理,为何信仰的人会不一样?” 她听了史先生这话,便兴奋起来,说:“这何必问?你不常听见人说 :‘水是一样,牛喝了便成乳汁,蛇喝了便成毒液’吗?我管保我所得能 化为乳汁,哪能干涉人家所得的变成毒液呢?若是到法庭去的话,倒也不 必。我本没有正式和他行过婚礼,自毋须乎在法庭上公布离婚。若说他不 愿意再见我的面,我尽可以搬出去。财产是生活的赘瘤,不要也罢,和他 争什么?……他赐给我的恩惠已是不少,留着给他……”P98-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