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山西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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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中国中篇小说年度佳作(2017)
ISBN: 9787203103356
贺绍俊,1951年出生于湖南长沙。198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曾任文艺报社常务副总编辑、《小说选刊》主编。 长年从事文学理论和批评,主要著作有《重构宏大叙述》《建设性姿态下的精神重建》《文学批评学》(合著)《中国当代文学图志》《铁凝评传》《鲁迅与读书》《伊甸园的困惑——文学中的**描写》(合著)等,发表论文二百余万字,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奖项。
红豆生南国 身前身后都是指望他的人,依常伦排序,**是 他生母。 生恩和养恩孰轻孰重,难加分辨。论先后,没有 生哪来养?论短长,生是一时,养却是一世。既无法 衡量比较,便顺从现实,从来不提生家,一心侍奉养 家。所谓养家,其实只阿姆一人。他从未见过养父, 领过去时,只阿姆自己,阿爹卖猪仔去了菲律宾。那 时节,人都是卖来卖去的,他的卖价是三百斤番薯丝 ,如今看来极贱,但阿姆骂他,是当价昂的说,意思 花大钱沽他来,却不乖,又无用,可见是个赔钱货! 他被骂惯了,时不时还会挨几下打,别的他不在心, 唯独“三百番薯丝”这句,多少有些伤他,起了隔阂 。虽然一上来就知道不是阿姆的小孩,也知晓即便自 己的小孩,疼他也疼不过阿姆这样,但这一句,让他 成了劳力,猪仔似的。六岁那年,阿姆决定去菲律宾 找阿爹,与一伙同乡人付出一笔钱,夜里上一条大木 船,登船时又被为难一番,嫌他太大,不是阿姆说的 四岁,要加价。阿姆心疼钱,就骂他吃得多,长得快 ,“三百番薯丝”再提一遍。途中起风浪,木船几乎 摇散,他被几个大人压在底下,听见阿姆变了腔的叫 喊,应不出声。阿姆吵得太凶,*人呵斥,一艘巡逻 艇突突开过去,借了灯亮,他和阿姆一上一下看见, 都是惊恐失神的眼睛,仿佛分离有万万年,彼此换了 物类却还认得出。 大木船登岸香港岛,一边找工做,一边打听阿爹 的消息,是一段极苦的*子。在新填地街租下半间屋 ,说是屋,其实是替人看档,夜里拉下卷帘门,铁皮 柜上铺开席枕;天白卷帘门拉上去,便卷起铺盖,将 柜里的干鲜货摆上柜面,大人小孩各自走开。阿姆到 后面码头打杂,他则上学读书。一*里只晚饭起炊, 就在路边露天点一个火油炉,下一锅面线,母子俩吃 一顿热食。那两餐都是混,倒也不曾挨饿。因这条街 多是水果档,垂手可拾,刀尖剜去烂眼,余下一角填 肚腹。也因此,成年以后他不爱吃水果,果肉里总有 一股*味似的。街对面是一间戏院,专演粤剧,小孩 子们常溜进去玩。倘有戏班驻场,守门人没看牢,便 可潜进后台。那一挂挂戏服,一顶顶头面,妆台上的 镜子交相辉映,架上的刀*,红绿缨子。空气里有一 股粉香,好像天上人间。曾经从广州过来剧团,红线 女头牌,天不亮就排队购票,一人只得四张。他们这 伙小孩子代人占位,一个位换一角币。天热,卷帘门 里,**睡过去,一身痱子,他们本来就睡马路。占 位的收入,集起来替阿姆买一张票。那**,阿姆早 早从码头回来,煮了面线,吃毕后洗澡洗头,穿一身 香云纱衣裤,摇一柄蒲扇,扇面洒几滴花露水,过到 街对面,堂堂正正走进大门,看戏去了。剧团的团长 是个北佬,叫他们“小鬼”,广东话里不是好话,但 内地那边过来的,尤其官场上的人,有些君临天下的 气派,所以就还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