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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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血与沙
ISBN: 9787521214901
作者简介: 维森特·布拉斯科·伊巴涅斯(Vicente Blasco Ibá?ez,1867—1928)是19世纪蜚声世界文坛的最重要的西班牙作家之一,也为西班牙著名的“九八年代”代表作家,同时也是一位政治家,西班牙民主共和运动领导人。第一个时期(1894—1902)的作品有《茅屋》《五月花》《芦苇和泥淖》和《巴伦西亚故事》。在这些作品里,作者描写了巴伦西亚省边远地区的渔夫、农民、小城市居民的生活和风情。在第二个创作时期(1903—1909),伊巴涅斯跳出了乡土小说的范围,写了许多社会小说:《大教堂》(1903)、《不速之客》(1904)、《游民》(1905)、《碧血黄沙》(1908)、《死者的嘱咐》(1909)等。 译者简介: 尹承东,1939年出生,山东茌平人,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今北京外国语大学)。资深翻译家,在中央编译局从事国家领导人著作和中央文献翻译工作数十年。历任中央编译局副局长、中国翻译协会副会长,中国、西班牙、葡萄牙、拉丁美洲文学研究会副会长,现为大连外国语大学教授。业余从事西班牙语言文学研究和翻译工作,译著颇丰,代表译著有小说《三角帽》、《特里斯塔娜》、《看不见的城市》、《霍乱时期的爱情》(合译)、《坏女孩的恶作剧》(合译)、《曾是天堂的地方》;诗歌《贝克尔抒情诗选》、《熙德之歌》、《太阳石》;戏剧《羊泉村》等,并发表外国文学评论多篇,获中国翻译协会“翻译事业特殊贡献奖”
第一章 一如所有斗牛的日子,这一天,胡安·加利亚多早早就吃罢了午饭。他唯一的食物是一片烤肉,葡萄酒摆在面前原封未动,沾都没沾。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心态沉静。他喝了两杯浓黑咖啡,点起一支粗大的雪茄,随后便两个臂肘撑在餐桌上,双手托腮,目光蒙眬地注视着客人断断续续地走进来,坐到餐厅的位子上。 几年前,他被正式授予了马德里斗牛场的剑刺手称号,自此以后,他每次来马德里都下榻在阿尔卡拉大街这家饭店。店主像家人一般亲切地接待他,餐厅的侍者、看门人、厨房的女帮厨和老女仆们都对他毕恭毕敬,以他来这家饭店留宿为荣。有一次,他身上两处被牛抵伤,依旧包裹着绷带、忍受着浓烈的碘消毒剂和药草的气味,在这儿住了许多日子,但这种不悦的记忆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他这种职业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加之南方人的迷信,他认为这家饭店是他的“福星”,只有住在这儿才会万事平顺。斗牛这行当出意外是家常便饭,衣服撕破,肌肉撕裂屡见不鲜,但是他不会像别的伙伴那样一倒不起,永远销声匿迹,那些阴暗不祥的记忆不时困扰着他们最美好的时刻,难以从他们的脑海里抹去。 在斗牛的日子里,他早早地用过午餐之后,总喜欢留在餐厅里看旅客们走来走去,他们有的是外国人,有的是远方的外省人。这些人开始时是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瞅都不瞅他一眼,但当从仆人嘴里得知那个胡子刮得光光的、眼睛乌黑锃亮、穿着如纨绔子弟般的美男子就是胡安·加利亚多的时候,就不禁好奇地背转身来,对那个大名鼎鼎的斗牛士亲切地喊上一声“大帅哥”。就在这好奇的氛围中,他百无聊赖地消磨着时间,一直等到去斗牛场。 时间是多么漫长啊!在这些心神不宁的时刻,会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恐惧从他的心灵深处涌起,令他对自己产生怀疑,那是职业上最痛苦的时刻。他不想外出逛街,因为他想到斗牛的辛苦劳累,必须好好休息,精力充沛,保持身体矫捷。在餐桌上,他不可随心所欲,吃饱喝足,以免到斗牛场上受到消化的拖累。 他双手托着面颊继续坐在餐桌上首,一团散发着香气的烟雾飘过他的眼前,他不时怀着点儿妄自尊大的心情朝几位夫人望望,她们也在颇具兴味地欣赏着这位家喻户晓的斗牛士。 人们对他偶像式的崇拜,自然让他就有了一种自豪感,他揣测那些女士的眼神里,都流露出对他的夸赞和奉承。不消说,她们觉得他既英俊又潇洒。每每这时他便忘记了内心的忧虑,以所有男子面对公众惯于摆出高傲姿态的本能挺直了胸脯,用指甲弹掉落在袖子上的烟灰,调整好套在整个指关节上的大戒指的位置。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钻石,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轮,仿佛是用它神奇的燃料燃烧着一滴水清澈的核心。 他得意地审视着自己的全身,欣赏着那剪裁考究的三件套,看着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平时在饭店走动戴的帽子,打量着搭在坎肩上方两个口袋之间的精致的金链子,瞅着那颗宛若以乳白色光芒照耀着他棕色脸庞的领带上的珍珠,还有那双稍微挽起裤腿就会暴露出来的俄罗斯皮鞋,以及镂空刺绣的袜子,那袜子跟一个妖艳的风尘女子穿的袜子别无二致。 由于浑身上下喷满了柔和而富有挥发性的英国香水,胡安·加利亚多的衣服和闪光锃亮、烫成波浪形的黑发香气四溢,那又黑又密的头发一直压到两鬓。面对那些女人的好奇,他露出一副胜利者得意扬扬的神气。对于一个斗牛士来讲,这样做可谓得体。他对自己的仪表深感满意,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还能再找到一个在女人眼里更高雅更迷人的斗牛士吗? 但是,转瞬间,他的忧虑又重上心头,眼睛里的熠熠闪光暗淡下来,又双手托腮,拼命地吸着雪茄,目光被团团烟雾模糊。他固执地思念着黄昏,巴望着那一时刻尽快到来,转而也想着他从斗牛场回来的模样,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但是,由于他战胜了危险,心中无比地喜悦,胃口也就大开。他渴望疯狂地享乐一下,肯定也会过几天平安的日子,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上帝像别的时候那样保佑他,他就会像饥肠辘辘的时候那样大吃大喝一番。他要喝到微醉,然后去找一个在音乐厅唱歌的姑娘。他在过去的一次旅行中见过她,但是以后就没有经常同她交往。他过的是不断从半岛的这一方漂泊到另一方的日子,没有时间顾及别的事情。 一些热情的朋友继续三三两两地走进餐厅,他们在回家吃午饭之前都想看一眼这位斗牛士。他们是老斗牛迷,渴望组织一个小团体,有一个崇拜的偶像,于是就把年轻的加利亚多视为“自己的斗牛士”,不断地给他提出些明智的劝告,让他时刻记住他们历来都是十九世纪最著名的两位西班牙斗牛士拉加尔蒂托和弗拉斯奎罗的崇拜者。他们对那位剑刺手斗牛士以“你”相称,说话的口气亲切得犹如保护他的一家人。而斗牛士在回答他们的话时都在他们的名字上加上尊称“先生”,因为在出身社会底层的斗牛士和他的崇拜者们中间还是存在着传统的阶级间隔。那些人除了他们火一样的热情之外,还不时地回忆那些遥远的往事,为的是让那位年轻的斗牛士感觉他们见多识广和年长的高明。他们谈到往昔的马德里斗牛场,那时候只有真正的公牛和斗牛士出现在这儿,他们可是了不起。说到离当今不太久远的斗牛场景时,他们便想起了那个“黑衣人”,激动得浑身发抖。那个“黑衣人”便是弗拉斯奎罗。 “如果你见到他斗牛的场景那该多好呀……不过那时你和你们这一代人大概还正在妈妈怀里吃奶,或者压根儿还没有出生呢。” 又一些狂热的斗牛爱好者接二连三地走进餐厅,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只有斗牛士知道他们是一些报纸的低级评论员;他们要么对斗牛士赞扬一番,要么毫不留情地大加指责,总之,他们的职业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要一看到加利亚多到来的消息,他们就会出现,一边说一大堆奉承的话,一边讨要入场券。对斗牛共同的热爱把他们同显贵、富商以及官吏混在一起,这些人跟他们面红耳赤地争论斗牛的事,毫不介意他们那副可怜的寒 酸相。 所有人一看到剑刺手都跟他拥抱或握手,一边还高声问这 问那: “胡安尼略……卡门好吗?” “她很好,谢谢。” “妈妈呢,安古斯蒂亚斯太太好吗?” “一切都好,谢谢。她在拉林科纳达。” “你姐姐和小外甥们好吗?” “生活幸福,一切如常。” “你那个滑稽可笑的姐夫呢?” “也好,还是那么唠唠叨叨。” “那么孩子呢?没有希望吗?” “没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用牙把指甲咬得咯吱咯吱响,面部露出绝对否定的表情,然后,便转而朝那个刚进来的人提问题了。对那个人的生活,除了知道他对看斗牛着迷外,其他一无所知。 “怎么样?您家人也都好吗?……啊,我很高兴,请坐吧,喝点什么。” 随后他便问起几个小时之后就将出场的公牛的模样,因为这些朋友都是刚从斗牛场赶过来,他们目睹了挑选公牛和把它们关进畜栏的过程。出于职业的好奇心,他又问起众多斗牛迷们常聚的英格兰咖啡店那边有什么新闻。 这是春季斗牛加利亚多第一次出场,崇拜他的斗牛迷们热情似火,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因为他们想起了在报纸上读到的讲述他最近在西班牙其他斗牛场取得的场场成功。他是合同接二连三、最走红的斗牛士。从塞维利亚复活节斗牛——全年最重要的第一场斗牛——开始,加利亚多从这个斗牛场转到另一个斗牛场,持续不断地把一头头公牛杀死。然后,到了八九月,他就不得不在火车上过夜,天天下午都上斗牛场,忙得没有半点儿休息时间。他的塞维利亚的代理人,每日对着雪片般飞来的信函和电报应接不暇,忙得发疯,不知如何协调那些合同的时间要求是好。 前一天下午,他在拉曼查大区的里亚尔小城斗了一场,来不及换下华丽的装束就急急忙忙挤上了火车,为的是第二天一早赶到马德里。是夜他几乎未能入睡,只是偶尔蜷曲在旅客们善意挤一挤给他让出的一点儿地方打个盹儿,这样来得到一点儿休息,第二天又去冒生命的危险。 斗牛迷们钦佩他身体的耐力和无畏的胆量,他就是凭着这种体力和胆量在关键的一刻猛扑过去把公牛一剑毙命。 《新编新译世界文学经典文库》是作家出版社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共同策划打造的一套大型的翻译出版世界文学经典的出版项目。该项目计划用十到十五年的时间,推出近百种用当今中国学界眼光遴选出的一套权威、有情怀、高品质的文学经典。该丛书的翻译队伍将以活跃在当今文学翻译界的优秀中青年翻译家为主,严选作品版本,所有作品均由原语种翻译而成,力求最大限度真实还原作品原貌,也用适合当今现代汉语的表达方式,带给读者阅读经典文学作品的审美体验,成为一套阅读主张鲜明、品质过硬、适合广大中国读者的品牌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