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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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有如千军万马奔 腾，顷刻就占领了整个天空 ；闪电，把夜幕掀起，撕得 粉碎；霹雳，訇然巨响，将 百年古樟斩断劈开；狂风， 所向披靡，墙坍垣塌。云电 雷风这四员大将冲锋在前， 暴雨元帅接踵上阵，瓢泼倾 盆，山洪暴发，河水陡涨。 这样的闪电雷鸣，这样 的暴风骤雨，罕见啊，实在 罕见！大概也是“史无前例” 吧！ 在这风雨交加的北安县 茶林公社江边大队的柳河之 畔，一位花容月貌的妙龄女 郎孑然一人，双膝跪在地上 ，两眼呆呆地望着陡涨澎湃 的河水，泪如泉涌。此刻， 她的心境是天崩地裂，一切 无存。她的内心痛苦之极， 似乎五脏六腑处处都有针刺 刀割；她的内心悲伤至极， 好像一生的悲伤甚至来生的 悲伤都于斯聚集在心中。 此女子是谁？她名叫叶 雪梅，是江边大队叶运鸿之 女。 这是“史无前例”的“文化 大革命”的第二个年头的夏 天，荒谬丛生。 江边大队有一个当过教 师的周有为，家为地主成分 ，1957年又戴上了“右派”帽 子。他在理县当教师的女儿 和女婿因家庭成分不好遭了 殃。理县的这种无法无天之 风很快刮到了北安县。昨日 江边大队的造反派头头刘大 元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带 头处死了周有为；今日傍晚 抓到他的儿子周冰松，用绳 索捆绑了手脚，在这特大狂 风暴雨中将其就像抛石头一 般抛到了柳河之中。 叶雪梅赶集回家得知周 冰松的死讯后，冒着狂风暴 雨跑到柳河边。她无惧那交 加的狂风暴雨的吹打！狂风 呀，你再飙疾一些吧，好吹 散世上的罪戾，吹散她胸怀 的沉痛！暴雨呀，你再滂沱 一些吧，好冲洗人间的灾难 ，冲洗她心中的悲伤！ 天啊，你可知道周冰松 遭难，叶雪梅为何如此痛不 欲生吗？ 周、叶两家是和睦邻居 。周冰松与叶雪梅同年出生 。他俩从小就玩耍在一起， 什么摆酒酒、煮灰饭、跳格 子、滚弹子……谁也离不开 谁；大一点后，他俩就一起 打猪草、摸鱼捞虾、游泳戏 水，学习吹箫；再后来，他 俩就一起上学读书。当年， 周有为带七岁的儿子周冰松 入学时，七岁就显露出性格 要强的叶雪梅不是跟在周冰 松的后面走去报名入学，而 是反宾为主，赶紧跑到周冰 松的前面，成了周冰松走在 后面跟着她报名入学。 这形影不离的二人，同 在一个班启蒙读书。在小学 的六年，他俩依然如孩提时 一样亲密无间，情同手足。 读完了小学，他俩都以优异 的成绩考上了初中，又在同 一个班读书。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俩 之间的亲密逐渐有别于幼小 时的亲密了，似乎那情感的 枝上长出了新芽，彼此萌发 了爱慕之情。到了初中三年 级时，从他俩的眼角眉梢中 ，可以看出那爱慕的新芽长 得粗壮了。 他俩初中毕业是1963年 ，叶雪梅考上了高中，学业 成绩优异的周冰松却名落孙 山。原因是周冰松的祖父是 地主，父亲是右派，这样的 政审关卡过不去。这对渴望 读高中上大学向科学高峰攀 登的周冰松来说，无疑是晴 天霹雳。他感到绝望，觉得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突然发 生了强烈的地震，前途断裂 深陷，使他无法跨越。他痛 苦地躺在床上，三昼三夜不 进水米。 叶雪梅得知周冰松落榜 的消息后，比自己落榜还要 痛苦，但周冰松三昼三夜躺 在床上绝食，她只好打起精 神守着他，安慰他，要他坚 强，要不畏坎坷的人生路。 三昼三夜后，周冰松终 于爬起床来，接过叶雪梅手 中的食物吃起来。周冰松如 同他的名字一样，从小就有 一股青松傲冰雪的坚强性格 ，他说：“雪梅，我想了这 三个昼夜想通了，我不能这 样一蹶不振，你放心吧！条 条道路通罗马，我下定决心 ，走自学成才之路！”他又 如往常一样，白天同叶雪梅 一起出集体工，夜晚同叶雪 梅一起点灯看书解题。偶尔 ，还能听到他俩吹的那悠扬 婉转的箫声。 时间来到九月，新学期 开始了，新生入学了，叶雪 梅见周冰松不能入学，她也 不肯入学。她不听父母的劝 导，态度硬得很，似乎脑子 里结了冰，坚决不入学。 周冰松落榜绝食时，叶 雪梅守护了他三昼三夜。这 时，叶雪梅死活不入学，一 礼还一拜，周冰松劝了她三 昼三夜。 周冰松说：“我上不了高 中，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能 上高中而不上，这是愚蠢之 为。一个人掉在井里还不够 ，还要两个人都掉到井里去 ？” “我高兴一起掉到井里有 伴，不愿只雁飞在蓝天无侣 。”叶雪梅答道。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