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婚约(精)

作者简介

宋冬深，20世纪50年代出生于上海，毕业于瑞士弗里堡大学法语学院和新闻与传媒学院。从90年代起，致力于法国知名作家、电影人塞巴斯蒂安·雅普瑞索文学作品的中文翻译，已出版《夺命卧铺》《灰姑娘的陷阱》《车中拿枪戴墨镜的女人》《夏日谋杀》《偷心人》《漫长的婚约》等译作。

内容简介

从前有五个法国士兵去打仗，因为事情就是这样。 他们当中的第一个曾经性格开朗、喜欢冒险，脖子上 挂着塞纳省征兵办公室发的牌子，牌号为2124。他脚上穿 着一双从某个德国人那里扒来的靴子，在泥泞中从一条战 壕到另一条战壕，穿越被上帝抛弃了的迷宫走向前线。 他们五人一个接着一个，手捆绑在背后，迈着艰难的 脚步，往前线方向行走。那些拿枪的人，脚上也穿着从德 国人那里缴获的皮靴，每走一步都要发出“吱嘎”的声音 ，押送他们走过一条条战壕，前往泛着冰凉夜光的前线。 那地方横陈着战马的死尸，散落着弹药箱，世间万物尽被 白雪。 地面厚厚的一层雪。那是1917年1月的头几天。 2124号在泥潭中每走一步都必须拔出脚来，有时候还 需要旁人拽着他的旧军大衣袖子帮他一把。帮他的人一句 话也不说，只是把枪换个肩，扯着他发硬的军大衣，把他 从泥浆中拔出来。 接着就是那些脸。 狭窄壕沟里的那几十张脸全都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那 些眼圈沾有泥浆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这五个筋疲力尽的战 士，看着他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前行走，走向不远处的前 沿阵地。远处的夜光把树木的残枝映射过来，照在丑陋的 泥墙上。头盔下，那些泥圈眼默默地看着那五名被绳索反 绑的士兵越走越近。 他，2124号，人称“爱斯基摩人”，也叫“巴士底人 ”，在过去的好时光里做过木匠。他裁刨过木板；在打制 碗柜的间隙休息时也会去喝上一杯白葡萄酒，去的是小路 易酒馆，在巴黎的阿美洛街上。每天早上，他在腰间系上 一条长长的法兰绒腰带，绕了一圈又一圈。从他家窗户看 出去，望见的是黑瓦屋顶和飞翔的鸽子。他房间里有张床 ，床上有个黑发的姑娘，姑娘说——她说什么来着？ 小心电话线。 这五个参战的法国士兵光着脑袋，往第一线的战壕走 去。捆绑他们手臂的绳索如同身上的军大衣，因浸过水而 变得僵硬。在他们经过的这一路上，时不时会响起一个平 静而中性的声音，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在说：“小心电 话线。” 他曾经做过木匠，又曾经因为自残——在他受伤的左 手上发现了火药灼烧的痕迹——而被军法会判处死刑。实 际情况不是这样的，那是他想要拔去自己头上的一根白发 ，不知怎么的那杆本不属于他的步枪就自己响了。那是因 为长久以来，从北海到东山，那些人工挖掘的迷宫里住的 全是魔鬼。他甚至还没碰到那根白头发。 1915年，他曾受到军方嘉奖，得到一笔捕获战俘的赏 金。一共逮了三个。第一个是在香槟省。那人高举双手， 被一缕金发遮住一只眼睛，二十岁，嘴里说着法语。他说 ——他说什么来着？ 小心电话线。 另外两个守着一个垂死的战友。那人肚子上不知被什 么东西击中了，兴许是火光，兴许是阳光，反正是发亮的 东西。他们戴着镶红边的灰色船帽，躲在一辆半烧焦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