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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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05439979
苍耳,男,60后,鲁人,曾一载执教鞭于讲台,后一直“案牍劳形”于机关,崇“三立”而躬耕,然“如露亦如电”匆匆已近三十余载,实无一立之!时慨以先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自励,执着以此结人识人做人,。未曾有悔”,亦常由此付诸笔墨为君子颂!主持《大汶河》等文学期刊的编辑工作,星星点点作品散见于《青年息想家》《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
最后一位老师 从小学到大学,朱运申老师是我的最后一位老师 ,也是给我留下复杂感情的一位老师。 虽然他仅仅给我们上过一个月的课,但我至今怀 念他。 十六年前那个五月的一天上午,他走进了我们人 声嘈杂的教室,就像谁在农村老家的父亲来找自己的 孩子一样平常。小平头,黑黑的脸,刮得黑黑的胡渣 ,一副很普通的宽边黑塑料框眼镜扣在脸上,遮住了 大半个脸。听完他的开场白,我们才知道他是六十年 代从我们系毕业,在微山湖畔的中学教了三十多年书 ,刚刚调来教我们“中学教法”的。接着他按花名册 开始一个个地点名,叫到谁,谁就要一站,他那很厚 的镜片后的大而圆的眼睛会十分认真地上下打量你一 番,像是要把你一下子牢牢记住一样,而后很诚恳地 一点头,这才让你坐下。我们对他这样的认真有些不 以为然,而更让我们觉得有些“过分”的还在后面。 他上每一节课都要点名,只是不要你再站起来,叫到 你,喊“到”就是了;接着就是“爬黑板”。对于任 何一个上过学的人来说,这恐怕是启蒙教育阶段才有 的吧。而我们这些大学马上就要毕业当老师的人,也 要被叫起来“爬黑板”,于是大家都有点儿不胜其烦 了。况且,他出奇地严,还要当堂打分,与标准答案 有一点儿不一样,就是一个字写得不规范也要专门画 出来扣上半分,并用粉笔大大地把分打在黑板上,且 记在花名册上。这一切结束后,才开始讲课,讲起来 又特别慢,生怕我们听不懂的样子,慢到有时听起来 有点儿翻来覆去。他还有更绝的一手,一周一考,且 监考特严,往往还要请系里的书记或者主任莅临监考 。这一切与我们四年来闲散惯了的生活相去太远了, 也与我们当时面临毕业的心态不相适应,于是“好戏 ”便开始上演了。 先是从教室后面的某个角落此起彼伏传来叮叮当 当的敲击饭盒的声音,起初声音还有些怯怯的,有点 儿害羞,像是在试探,不久,就汇成了拍桌子、跺脚 、吹口哨的合奏,从教室后面波浪式地向前翻滚。只 有他板书完毕转过身来,才一下子没了声息。可待他 一转身,“大合唱”又迅即响起。一节课过去,他忍 了;又一节课过去,他也忍了,充其量是不解地怔怔 地看着我们,嘴角微微抖动着,但并不发一言。我有 点儿气愤了,或者是有点儿同情和可怜他了,为他的 朴实和木讷,虽然我也并不喜欢他的教法。于是在一 节课开始不久,“大合唱”正酣之际,我忍不住地举 起手来用力拍了两下桌子,意在不满大家对他的不尊 。但偏偏这时朱老师一下子转过身来,把我盯了个正 着,而我的胳膊还悬在头上。教室里顿时静得怕人, 接着响起了他的极其震怒的声音,我十分不情愿地但 又不得不站了起来…… 教室里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有幸灾乐祸的,也 有同情的,我感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恨不得从地 上找条缝钻进去…… “我会对系里讲清楚的,你也要写出检查……” 说完,他夹起课本气冲冲地走了…… 一节课,还没上到一半。 为洗清冤情,当天晚上,我忐忑不安地找到他的 家,想向他解释。他的家很简朴,住的是别人不住了 的旧房子,不少家什还是从农村老家搬来的,没有粉 刷的黑乎乎的墙上垂挂着几支快用秃了的毛笔。他正 端坐在桌前看书,见我来了,他有些吃惊,身子晃了 晃从昏黄的灯晕里站了起来。听了我的解释,他十分 激动的样子,还郑重地向我道歉,请我和同学们谅解 。他说是自己讲课不得法,同学们不爱听才惹出了乱 子,不怨大家。接着,他谈起了他在农村中学艰苦的 三十年,说眼看快退休了,竞幸运地又调回了母校, 当教授自然是没有太大的奢望了,只希望能尽力把学 生们教好,别到中学教书时误人子弟,足矣……此后 ,他也没有再到系里去告我。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他给我们上的课也结业了 。我们开始了紧张的毕业实习,我再也没有看见他, 但不久他却主动找我来了。(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