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支枪/红旗飘飘少年成长系列

作者简介

李迎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作协全委会委员、福建省作协青委会副主任。出版《生命的高度》《落雪的和声》《红星别动队》等作品。获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福建省文联省文学院签约作品扶持，福建省百花文艺奖等。

内容简介

一 这年夏天六月六，是水 生的十二岁生日。三伏天出 生的人命硬。俗话说，三伏 天“牛都不好过栏”，更何况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确实也 是。水生三岁那年，他的母 亲因为春天断粮，患上水肿 ，挨到六月六那天病逝了。 村里人认为“六月六，子吃 母”，是水生克死了他的母 亲。而水生的父亲不信这个 邪，把儿子当作掌上宝。可 是，穷人家出身，就是当作 星星月亮也没用，缺衣少食 ，该干活还得干活。这不， 九岁开始，水生就跟着铁匠 父亲在打铁铺当帮手，学打 铁了。 村里唯一的打铁铺在村 口，单独的一间木屋，搭在 小溪岸边的村道旁。水生的 父亲打铁时，乡亲们从村口 经过，都会互相打个招呼。 每当锤打好铁具，父亲就将 红通通的铁块往旁边的水池 一扔。“滋——”的一声，水 池里立即冒出许多泡泡，继 而发出扑扑扑的声音。水生 最喜欢看炙热的铁块在冷水 里扑腾，那些水花跳跃着， 就像自己顽皮时被父亲追赶 的着急样，让他忍俊不禁。 村子名叫院田，是闽西 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子。南方 的丘陵地貌大都差不多，连 绵起伏的大山，一眼望不到 边。村子就在丛山之间隐藏 着，抬头是山，低头还是山 。院田村四面环山，一条小 溪从村中穿过。人们依山傍 水建起房屋，村子就成了一 个狭长的地带。有人说村子 的形状像蛇，有人说像龙， 还有人说像蚯蚓，因为村里 的人只有吃土的功夫。吃土 当然是贬义的说法，意思是 ，院田人只会在田里干活， 不会做生意，不会赚大钱。 村里除了几户地主，大部分 人都穷，穷得揭不开锅。 水生的父亲江长贵，既 租种了地主家的田，又在村 口搭了个打铁铺，日子还是 过得紧巴巴。江长贵绰号叫 “铁牛”，因为他像铁牛一样 壮实，只会干活，不知道累 。但是在那个年月，即使是 铁牛，也无用武之地，只能 低三下四地苟且生活。 春天的时候，父亲对水 生说，过了六月六，就可以 单独抡锤打刀具，当师傅了 。水生数着指头等着六月的 到来。太阳一天天变得热辣 ，打铁铺也迎来了一年中最 热的时候。水生早就把上衣 脱了个精光，像父亲一样光 着膀子打铁。 盼啊盼，这一天终于来 到了。头天晚上，水生辗转 反侧，高兴得一夜未眠。天 还灰蒙蒙亮，他就悄悄地起 了床。这是他头一回比父亲 起得早，头脑却不像往常一 样迷糊，反而清醒得很，鼻 子也很灵通，能感觉到空气 中透着甜甜的味道。他抑制 着内心的激动，坐在大门的 门槛上，静静地等待父亲起 床。 天都大亮了，父亲才起 床。水生感觉今天父亲特别 磨蹭，做什么事都慢了半拍 。终于等到一起出家门的时 候，父亲又说自己先去看看 稻田里的水满了没有，让他 先去把村口铺子的门打开， 炉子里的火生起来。他“嗯” 了一声，没想那么多，快步 向村口走去。小狗铁蛋欢快 地跟在后面，像个跟屁虫。 但是，今天的情形不太 一样，水生刚把打铁铺的门 板卸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跟在身边的铁蛋竖起耳朵， 东张西望，眼神里充满着不 安，狗腿像踩在了牛屎上， 不停地跳跃。打铁铺前的村 道上，有人快速地穿过，相 互间不抬头，也没有一声招 呼。那些人，水生有些认得 ，有些不认得，连见也没有 见过。父亲迟迟不见踪影。 等啊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父亲才来到铺子。父亲说 ：“水生，今天你当师傅， 我做你的帮手。” 水生激动地喊着：“好— —” 可奇怪的是，水生的精 神怎么也无法集中。不知为 什么，村口的路上突然热闹 起来，村里的男女老少也赶 来了。水生一边抡着锤，一 边向门口望去，只见许多戴 着灰色帽子、穿着灰色制服 的官兵扛着枪从村口一列列 走过。打铁铺门口是一条三 岔路，队伍是向另一个村子 走去的，难怪村里人会出来 看热闹。 “爹，他们是干什么的？ ”水生问，手里的锤明显慢 了下来。 “管他们干什么的，注意 把好锤，别打歪了！”当的 一声敲在火红的铁块上，父 亲瓮声瓮气地回答。 水生便不再问什么，只 偷偷地瞄外面的人群，竖起 耳朵听他们讲话。 “这是红军啊，头一次见 呢，真神气！” “怎么不来我们村啊，我 们也要打土豪、分田地。” 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