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青山（海明威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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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们正坐在万德罗博 的猎人们在盐碱地边 用各种小树枝、小树干等做成的埋伏点里，突然听 到远处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卡车驶来。起初，那 声音离我们很远，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不久 后，它就停了下来，我们真希望根本没有什么声音 ，或者那只是风声罢了。可是声音又慢慢靠近了， 现在错不了了，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还夹杂着 一连串烦人的、不规律的“突突”的爆响，一下子 冲上了我们身后紧挨着的马路。我们顿时紧张起来 。 “哎呀，完了！”那个爱表演的追猎手站起来 说。 我立刻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赶紧坐下来 。 “真完了啊！”他又这样说，还把双臂大大地 摊开。我从来就不喜欢他，此时，就更不喜欢他了 。 “等等再说吧。”我轻声说道。姆科拉 不 住地摇头。看到我盯着他乌黑的秃脑袋，他侧过脸 去，我又看到了他嘴角处稀疏的中国式胡须。 “没用啊。”他又用斯瓦希里语说。 “再等等。”我对他说。于是他为了不暴露在 枯树枝外，又低下头来。就这样，我们一直在这隐 蔽的土地上坐到天黑。昏暗的天色让我都看不清来 复枪的准星了，可是再也没有等到什么动物出现。 那个爱表演的追猎手开始烦躁起来，一会儿坐下， 一会儿又站起来跺跺脚。 天边的太阳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下了，看着最后 一缕阳光慢慢消失，他凑到姆科拉身边悄声地说道 ，现在天太黑了，根本无法瞄准开枪。 “你闭嘴，”姆科拉对他说，“即使你看不到 东西，老板也能够开枪射击。” 另一个受过教育的追猎手，为了再次证明他是 受过教育的，用一小根尖树枝在他黝黑韵腿上划出 自己的名字阿布杜拉。我用不带赞赏的眼光看着他 ，而姆科拉看着这几个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 了没多久，阿布杜拉就把名字抹掉了。 最终，我在最后一丝余晖中试图瞄准，可我发 现尽管把瞄准器的孔径调到最大，还是无济于事。 姆科拉在一旁看着我。 “没用啊。”我说。 “是啊。”他用斯瓦希里语附和，“我们回营 地吧？” “好吧。” 车就停在大路前约一英里的地方。我们站起来 走出埋伏点，踩着沙土，在树丛和树枝中摸索着回 到了大路上，向着卡车走去。司机卡马乌看到我们 走过来就打开了车灯。 都是那辆卡车坏的事儿。那天下午，我们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