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中国年度作品(小小说)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一个老百姓 赵新 村里人把在国家机关正式上班的人叫作公家的人。 他就是一个公家的人：他在市政府上班，名字叫作张 亦然，男性，35岁，面皮白净，举止文雅，是某某局办公 室主任。 过了中秋节，草木上有了一层霜雪的时候，张亦然到 市郊的S县下乡。在县城办完公事、开着车往回走的时候， 看见了大路旁边红了叶子的柿子树，看见红了叶子的柿子 树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大柿子，那柿子就像灯笼一样，红 得耀眼，红得透明。正是傍晚时刻，夕阳西下，山野苍茫 ，那一棵又一棵的柿子树就是一团团烈火，就是一簇簇落 霞。 张亦然心里一激动，就放慢了行车速度。 张亦然心里一兴奋，就把轿车靠路边儿停了下来。 张亦然是个爱吃柿子的人，张亦然的夫人是个非常爱 吃柿子的女人，张亦然12岁的女儿是个特别爱吃柿子的孩 子。他们一家三口，脾气、秉性各不相同，但是都喜欢吃 柿子，都喜欢吃硬柿子、脆柿子，在这一点上和谐一致， 口味相同。 张亦然下了车，立在田埂上四面八方地看了看，前边 的村庄炊烟缕缕，朦朦胧胧，有饭香时隐时现地飘了过来 ，却看不见一个人。 张亦然跑了几步，登上了一面斜坡，猛地仰头一望， 一棵树上的柿子碰疼了他的额头，而那柿子也在悠悠地晃 动。 他感到很有诗意。他在心里问那颗柿子：你晃悠什么 呢，我没有把你碰疼吧？ 他感到很是奇怪：有这么大个儿、这么鲜亮、这么让 人垂涎三尺伸手可得的柿子，有这么繁茂、这么丰收的一 大片柿子树林，怎么没有一位看护人员呢，不怕被谁谁偷 了柿子，不怕被什么什么糟蹋了东西吗？ 他笑了。他想，谢天谢地，我今天算来着了。 他抬手在树上摘了三颗柿子。他默默地说：够了，我 们家一人一个，拿回去尝尝新鲜，意思到了就行了；我张 亦然是干部是主任，切不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摘了一个又 一个，树的主人非常辛苦，一年四季披星戴月，忙忙碌碌 ！ 张亦然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又从树上摘了三颗：啊 ，我反正也是摘了，反正也是来了，那就好事成双，一个 人吃两颗吧。 这一次他拔腿要走时，从背后响起一声怒喝：站住！ 你为什么偷我的柿子？ 他浑身一颤！回头一看，一位老汉从柿树后面转了出 来。老汉中等个头，黑红面孔，身体硬朗得铜膀铁臂，年 龄在50岁左右。 在一片落霞里，老汉手里握着的镰刀寒光闪闪，给人 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他立在那里，低头说道：大叔，您好。我错了，我不 该摘您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