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文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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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塞纳河畔
ISBN: 9787514212396
伊琳娜·寞多耶夫采娃(1895—1990),俄罗斯著名作家。1895年2月出生在拉脱维亚首府星加一个有钱的律师家庭,本姓格伊尼可。一战爆发时举家迁居彼得堡,1918年11月进人话语学院诗歌部学习,并用母姓奥多耶夫采娃做笔名。1919年夏进人文学研修所学习,师从古米廖夫,加入“诗人车间”。1922年第一部诗集《神奇的院子》出版。1922年夏与丈夫格·伊万诺夫取道柏林去巴黎侨居,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出版长篇小说《死亡天使》《伊佐莉卡》《镜子》等。从1962年开始,创作有关俄罗斯作家的回忆文章。先后出版回忆录《涅瓦河畔》《塞纳河畔》等。1990年10月14日逝世,葬于彼得堡彼得堡沃尔夫斯基东正教墓地。 蓝英年,翻译家,生于1933年,1955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俄语系。长期从事苏俄文学、历史的翻译研究和写作,译有《日瓦戈医生》、《库普林中短篇小说选》、《捍卫记忆——利季娅作品选》等,著有《青山遮不住》、《冷月葬诗魂》、《被现实撞碎的生命之舟》、《寻墓者说》、《回眸俄罗斯》等,被誉为“俄罗斯文学点灯者”。
献给尤·杰拉皮阿诺 三个月过去了,但我仍未料到,我永远离开了彼 得堡。头一个月我在里加度过,我父亲在那儿安了家 ,然后我从里加迁往柏林。 我喜欢国外吗?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 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我在彼得堡想象的可不这 样,这不是我想象的国外生活。 我老想回家,可我一个字也不敢提,要听说我想 回彼得堡,父亲准会晕倒。 我没向任何人承认我完全失望了。大部分从俄国 跑出来的人都对柏林的生活欣喜若狂,恣意享受。简 直难以想象,过不完的节日,商店里什么都能买到, 饭店、咖啡厅、出租车。还想要什么呢? 到了这里大家好像都把诗忘记了。让人难以相信 ,正是这些人,不久前,深夜沿着没有路灯的可怕街 道,疲惫,饥饿,冻得发抖,冒着严寒,淋着冷雨, 常常要穿过整个彼得堡,只是为了到艺术之家和文学 家之家听诗歌朗诵。 我独自留在柏林,处于“守活寡”的处境。格奥 尔吉·伊万诺夫已经走了一个星期,到巴黎去看望他 的小女儿列诺奇卡去了,当然还有前妻。他到巴黎去 是得到我允许甚至祝福的,谢天谢地,我不是个嫉妒 的女人。他不在期间我舒适地安顿下来——在德国公 寓租了一套带卧室和客厅的住宅,而他的朋友和熟人 遵照他的嘱托不断来看望“守活寡”的我。 我通常上午逛商店,在棕熊饭店或费尔司杰尔饭 店用午餐,晚上到各咖啡馆,流亡人聚居的地方去。 用奥楚普的话说: 我时光过得充实, 我钻研时髦舞蹈, 我上电影院—— 因为理应如此。 我们大家在柏林都热心钻研时髦舞。连白发苍苍 的安德烈·别雷都被时髦舞迷住了,他像尼采那样把 舞蹈同哲学联系在一起。对他来说,一天不跳舞便算 白过了。他在“舞蹈学院”学特别的“体操动作”, 并极为投入,可跳起来却像被一群仙女围绕着的长尾 猴。 场面相当难看,特别是在可以跳舞的咖啡厅里。 安德烈·别雷同女舞伴跳了几步狐步舞,突然放开她 ,围着她有节奏地跳出“越来越宽的旋转舞步”,拼 命弯腰,做鬼脸。可怜的女舞伴羞愤得恨不能钻进地 缝,无可奈何地望着他,不知该不该走开。好心的德 国人一面喝啤酒一面摇头,笑话疯教授,给他鼓掌打 气。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的第一个舞会,我所参加 的第一个真正的舞会。 在彼得堡我步行参加舞会——穿着毡鞋,在没膝 的雪堆里跌跌撞撞,手里拿着装夏季皮鞋的袋子—— 我当然没有舞鞋,也没有舞装,只有已故母亲留下的 服装,虽然是真正的巴黎货,但做工粗糙,并且被我 笨手笨脚地改窄了。而现在我在这儿第一次参加舞会 ,缝制了大开领的绸舞衣,腰窄下宽的裙子,理发师 给我做了参加舞会的发型,头上别着绣花飘带,脚上 穿着锦缎舞鞋。当然不乘坐马车,乘坐的是尼古拉· 奥楚普和彼得堡熟人鲍里斯·巴什基罗夫接我的出租 车。巴什基罗夫是“半个诗人”,我们管那些没有根 底还要写诗的人叫做“半个诗人”。 参加舞会,像通常那样,往往有点激动,但心里 却非常快活。头一次舞会在年轻的生命中总算件大事 ,尽管我嫁给格奥尔基·伊万诺夫已经两年了,可我 觉得还像第一次参加舞会。 我到了舞会,立刻大失所望。不对,还“不是那 么回事”。同我们彼得堡的舞会完全不同——它们带 有某种大国的,某种悲壮和辉煌。 记得祖博夫公爵坐落伊萨基叶广场上的那座黑色 大理石府邸,那间没生火的昏暗的圆柱大厅,我们在 大厅跳舞,冻得牙齿打战,可我们跳得精疲力竭,跳 得头脑发昏,但玩得开心极了。记得1920年冬天,在 一次舞会上,有人磨了大家半天——追问什么地方能 弄到酒。大家回答这儿从来都没有过酒,他两手一摊 ,指着我说: “那这位姑娘在哪儿喝醉的?不喝酒她能这么快 活!” 可这儿的一切都无聊乏味,有一股小资产阶级的 庸俗气味。一切都彬彬有理,井井有条,又是乐队, 又是明晃晃的支型吊灯,打得锃亮的地板照出盆景的 枝叶,舞厅深处设有小卖部,摆着一排酒瓶、蛋糕、 点心和三明治,仿佛应当喜欢。可我不喜欢,非常不 喜欢。我环视四周,感到少有的沉闷。 但是,尽管舞会同我希望的不一样,我一跳舞失 望的情绪和沉闷便消失了,我又快乐起来。当然不像 在彼得堡那样,但仍然快活。我甚至觉得这儿也很开 心。当然不如彼得堡,但按照柏林的标准就算不错了 。 我意识到对祖国的思念啮噬着我的心,我的一切 不满都是由此而引起的。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