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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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苏轼人生哲学
ISBN: 9787510888595
吕明,1964年生,安徽金寨人,1988年7月厦门大学哲学专业毕业。现为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教师,研究员。徐畅,1967年生,安徽合肥人,1989年7月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系毕业。现为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教师,教授。
引子—— 曹操《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看似这是诗酒人生,实则这是职业政治家的政治人生。此 中忧思,此种情怀,着实令人感佩铭记:足令多少政治人物黯然 失色,更反衬出多少灵魂阴私猥琐。而东坡,并非职业政治家, 不过士人偶然入仕途,却仕途不顺,磕磕绊绊,颠碚起伏。一 入仕途归无路,不到头时不能休。尽道渊明是前身,从此回不 到前生。不仅如此,仕途总在引导着、左右着、支配着、决定 着东坡的人生轨迹。 当初,人生起步阶段,个人成长,同后世并无二致,甚至更 为严迫。其决定性因素就是家长的思维和意志。科举取士,读 书入仕,这是包括有宋一朝在内的隋唐至于明清历朝和平时期国 人的主流价值取向。个人发展,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无不在 其中。东坡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论当初他如何说不愿,还是身 不由己投身其中,并和弟弟苏辙一道,不考即传名,一考名天 下。其后,既已释褐,虽非内心自愿,却也是一入其中、终生 其里。磊落天性,不事营营。兢兢业业,波动其中。常人梦想 帝京,东坡总在谦退处,远离朝廷功德多。每到一地为官,有 权决策,政绩多有;权微言轻,尽心为民。落魄不偶,则回归 生活,回归自我,以乐趣而消忧。远离朝廷,也就远离了纷争。 自我也就获得了极大自由。既然致君尧舜不可能,既然意志政 智无可行,那就只能回归生活和自我。而且,俸禄再少,生活 再苦,也远非陶渊明可比。作为体制中人,基本生活,总能保 障,故而能够悠游自在。 有必要一提的是,东坡屡屡提及或描述生活之苦之艰辛,至 于到黄州不得不躬耕于东坡以弥补家用不足,不仅在于东坡家人 多、交游广,还在于东坡之情义。仅举五例如下。其一,据宋 阮阅《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十九·书事门》:“东坡南迁,有侍 儿王朝云请从行,坡佳之,作诗,有序曰:世谓乐天有《鬻骆 马放杨枝》词,佳其至老病不忍去也。然梦得诗云:‘春尽絮飞 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乐天亦曰:‘病与乐天相伴住,春 同樊素一时归。’则樊素竟去也。余有数妾,四五年相继辞去。 独朝云随余南迁。”其二,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四·东坡卜居 阳羡》载:建中靖国元年,东坡自儋北归,卜居阳羡。阳羡士 大夫犹畏而不敢与之游。独士人邵民瞻,从学于坡。坡亦喜其 人,时时相与杖策,过长桥,访山水为乐。邵为坡买一宅,为 钱五百缗。坡倾囊仅能偿之。卜吉入新第,既得日矣。夜与 邵步月,偶至一村落,闻妇人哭声极哀。坡徙倚听之,曰:“异 哉,何其悲也?岂有大难割之爱触于其心欤?吾将问之。”遂与 邵推扉而入,则一老妪,见坡,泣自若。坡问妪何为哀伤至是, 妪曰:“吾家有一居,相传百年,保守不敢动,以至于我。而吾 子不肖,遂举以售诸人。吾今日迁徙来此,百年旧居,一旦诀 别,宁不痛心!此吾所以泣也。”坡亦为之怆然。问其故居所 在,则坡以五百缗所得者也。坡因再三慰抚,徐谓之曰:“妪之 故居,乃吾所售也,不必深悲,今当以是屋还妪。”即命取屋券, 对妪焚之。呼其子,命翌日迎母还旧第,竟不索其直。坡自是 遂还毗陵,不复买宅,而借顾塘桥孙氏居暂憩焉。是岁七月坡 竟殁于借居。前辈所为类如此,而世多不知,独吾州传其事云。 其三,《诗话总龟前集·卷五·友义门》记:“东坡归阳羡时,流 离颠踬之余,绝禄已数年,受梁吉老十绢百丝之赆,可见非有 余者。李宪仲之子廌,以四丧未举,而见公(《历代诗话》本作 ‘公见’)则尽以赠之。且赠以诗云:‘推衣助孝子,一溉滋汤旱。 谁能脱左骖,大事不可缓。’章季默三丧未葬,亦求于公,公亦 有以助之,有‘不辞毛粟施,行自丘山积’之句,其高谊盖出于 天资矣。”其四,《和答庞参军六首》前言:“周循州彦质,在郡 二年,书问无虚日,罢归过惠,为余留半月。既别,和此诗送 之。”其五,《岁暮作和张常侍》曰:“十二月二十五日酒尽,取 米欲酿,米亦竭。”时吴远游、陆道士客于余,因读渊明《岁暮 和张常侍》诗,亦以无酒为叹,乃用其韵赠二子。”东坡豪义好 客,诸如此类,焉能不常有饥寒之忧? 当然,再怎么样,东坡也没有至于陶渊明那样无酒乃至无 米可炊,甚而至于乞食地步。东坡多能,也是个美食家。东坡 好填词,但不是个歌唱家。宋陈正敏《遯斋闲览》引《苕溪渔 隐丛话》前集卷四十二云:“苏子瞻尝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谓 着棋、饮酒、唱曲也。然三者亦何用如人。子瞻之词虽工,而 多不入腔,正以不能唱曲耳。”关于东坡词,各有说法。宋王 灼《碧鸡漫志卷二·各家词短长》说:“东坡先生以文章余事作 诗,溢而作词曲,高处出神入天,平处尚临镜笑春,不顾侪辈。 或曰:长短句中诗也。”而李清照《词论》则说:“人赏东坡粗 豪,吾赏东坡韶秀:韶秀是东坡佳处,粗豪则病也。”“东坡每事 俱不十分用力。古文、书、画皆尔,词亦尔。”宋赵令畤《侯鲭 录卷第八》:“鲁直云:东坡居士曲,世所见者数百首,或谓于 音律小不谐。居士词横放杰出,自是曲子缚不住者。”而宋费衮 也持同样观点:“东坡之文浩如河汉,涛澜奔放,岂区区束缚于 堤防者”。(《梁溪漫志·东坡文效唐体》)无论如何,正如宋王灼 《碧鸡漫志·卷二·东坡指出向上一路》所说:“长短句虽至本朝 盛,而前人自立与真情衰矣。东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偶尔 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然而, 作为“曲子缚不住者”,东坡作为伟大词人,确是开辟了一代清 丽词风。不仅如此,这并不妨碍东坡乐此不疲于其中:填词不 止,赏曲不断,以至于二者成为了东坡常规人生的基本构成要 素。正如东坡不善饮酒,却喜好饮酒;酒量有限,却乐醉其中。 《侯鲭录·卷八》:“东坡云:予饮少辄醉,卧则鼻鼾如雷,旁舍 为厌,而己不知也。”东坡虽醉,尚有自知之明。 东坡也是醉了。东坡非真醉。东坡亦醉亦醒,亦醒亦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