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漩涡中的女性/领导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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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其中味？——从日常情境看大观园中的王夫人 陈心权 美国社会学家加芬克尔主张研究日常生活世界中的实 践活动，并认为个人的行动与外界环境处于不断的相互建 构之中。《红楼梦》文本的一个突出特点，正是通过人物 言行和日常情境展示对生活世界进行细腻描绘，进而逐步 建构大观园中的权力关系和结构。本文拟从梳理贾府头绪 繁多、明暗交织的权力斗争的角度，来揭示一位通常被人 忽视的人物——王夫人。 曹雪芹那“欲盖弥彰”的生花妙笔的确迷惑了世人的 眼睛，他用浮在表面上的日常言行和刻骨铭心的情感伤痛 来层层掩饰着深层次的主旨——赤裸裸的利害争夺和冷冰 冰的权力较量。王夫人，祖籍江南金陵，九省统制王子腾 之妹，荣国府二老爷贾政之妻，在荣国府内外都是举足轻 重的人物，权力仅次于贾母。为什么她能在权力角逐中成 功逃离读者的视野而被忽视呢？这和王夫人的处事方式和 所处环境有关。王夫人被潘知常教授评为《红楼梦》中与 尤氏、邢夫人、贾迎春并列的“四木头”之一。《红楼梦 》中对王夫人的着墨并不多，她给人的印象是木讷少言， 清淡寡欲，一心向佛，与人无争。这一点与聪明能干、诙 谐风趣、目光敏锐、洞察人情的贾母相比，与幽默泼辣、 口蜜心苦、“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见《红楼梦》 第六十五回）的凤姐相比，都有明显的不同。王夫人的高 明之处就是在日常生活的情境下，以极其微妙的方式证明 着自己的存在，在人们的视线之外精心编织着自己的权力 网络。例如，黛玉进贾府一节，接待时重要人员都已到齐 ，凤姐那乍悲乍喜的精彩表演刚刚结束，可谓尽占风流之 时，小说写道： 王夫人问道：“月钱放了没有？”熙凤道：“放完了 。刚才带了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半日也没见昨儿太太 说的那个，想必太太记错了。”王夫人道：“有没有，什 么要紧。”因又说道：“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裁 衣裳啊。等晚上想着再叫人去拿罢。”熙凤道：“我倒先 料着了，知道妹妹这两日必到，我已经预备下了，等太太 回去过了目，好送来。”王夫人一笑，点头不语。 （第 三回） 不甘寂寞的王夫人突然问及月钱发放和准备裁衣裳之 事，分明是向客人和家里人表明，自己仍然关注着家里的 政务，而且不忘在贾母面前表示：自己是疼爱老太太的宝 贝外孙女且“昨儿”就作了妥善安排的。难怪第四十六回 里贾母对薛姨妈说道：“你这个姐姐，她极孝顺，不像我 们那大太太，一味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应个景儿。”我 们从前文那段对话可以看出，在贾母面前，凤姐是以“要 强”而邀功，王夫人则不动声色地表示对贾母的孝敬和对 凤姐的节制。 贾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主人们在府中的影响力及 受人尊重的程度和她们娘家人的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像 尤氏、邢夫人，无显赫的娘家背景，因而在丈夫面前半点 不敢违拗，就是在众人面前也是夹起尾巴做人。老太太是 小史侯家的小姐，王夫人、凤姐是“金陵王”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