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调频(果仁精选集第1颗)

孤独的调频(果仁精选集第1颗)
作者: 编者:果仁
出版社: 作家
原售价: 38.00
折扣价: 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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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06379960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胆怯者 一准下雨,中午或下午,顶多下午,届时,我们 的影子消失,像有无数黑黢黢的坦克、舰队开到天空 ,停在那儿。 (清晨,漫长的关于宏阳的讲述暂时告一段落, 宏梁摁停电风扇,关好窗户,给伏案而眠的许佑生盖 了件衣服。地面有些返潮。在听讲时许佑生差不多翻 完那本《爱经》。上面画满横线,页面空白处做了大 量批注,全是宏梁对自己的训诫与激励。当许佑生认 真地看着这些龙飞凤舞的字时,宏梁也在跟着一行行 地看。“这里都是男欢女爱的技法,就你还问我。” 许佑生说。宏梁发出准备已久的叹息,说:“只是看 着玩,包括我问你,也是问着玩。它是写给罗马上层 社会看的,教导贵族如何去剧场、廊庑、跑马场、筵 席**名媛贵妇,跟我们乡下人没关系,它没有提供 如何在牛棚和田埂示爱的技巧。它没有用具体的言辞 侮辱乡下人,但正是从它的不置一词里我看出,它认 定乡下人和牲畜一样,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你应该问我一句,可我们不就是渴望这样的女人 吗?然后我会回答,癞蛤蟆不能因为肩部长出两个翼 尖便认为自己有资格占有天鹅。我们得明白这个事理 。伊莲,光听名字你就明白她是城里人的后裔,悄无 声息地降临时,我正背对大门修理那台随时可能** 的电视机,我将显示屏拆下来,小孩子们如风般自门 前掠过,他们比谁跑得快好获得将新的信息传播出去 的优先权。“村里来了个洋气女人呢。”他们喊。这 和我没任何关系,我继续用起子猛戳主电路板。这时 与其说我是在尽一切可能拯救它,还不如说是在愤怒 地捣毁它。就像医生看不见手术成功的希望,举起手 术刀戳烂病人的胸腔。就是在这烦躁的声响中我听出 一阵异常:一层薄纱或者说一层雪轻盖于地上。我们 在农村活久了就会对空间变得异常敏感。阴影是有质 量的。一截阴影轻盖于我身后的地面。它同时有着味 道,我闻到林间河水那特有的阴凉味道。我听见十几 米外的邻居停下“嘁咔嘁咔”的脚步声,他扛着锄头 屏住呼吸望向这边,在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位陌生人。 我转过身来,看见伊莲活生生地站在那儿,胸脯平静 地起伏,嘴唇微微颤抖,一颗汗珠沿着腮部滑落,一 只大脚趾从她的平底凉鞋里探头探脑地翘起来,放下 去,又调皮或者说羞涩地翘起来。我脸色通红,看着 这从虚无、虚构或者说是意念中走出来的人,束手无 策。就好像只有几粒小石子在蹦蹦跳跳地朝下滚,我 的身体空如山谷就像有一场大雨要在其间歪歪斜斜地 下起来。我在幸福地*罪。 我愿人生永远停驻于这一刻,不再倒回去,也不 往下走。我们看见幸福的热浪正翻滚着朝我们奔来, 这就够了。我们不应该再往下走。不应该让这还活在 谎言中的女人亲眼看见马尔克斯在小说里写的:厕所 里,那股浓烈的氨水气味真是呛人、催人泪下。这是 像固体一样凝结在半空中,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的气 味。而在居所之中,在人类足迹不能到达、在手也够 不到的角落,老鼠任自己极其*烂地死掉。尚在昨* ,它可能还矫健地跃上餐桌,钻进纱罩,神不知鬼不 觉地吃掉你三分之一剩菜。*席之下是干燥的稻*。 锅内有擦不完的黄锈。开水总有一股让人想到癌的味 儿。姑娘啊,这和你想象中的田园风光是两码事,在 你的想象中“穷”是清淡雅致的,但你不知道那穷也 是由富裕搭建起来的穷,而我能提供给你的便只是实 打实的像铁一样硬的穷。是杨白劳那种穷。是连一块 牛粪也要珍惜的穷。 伊莲是换乘多辆客车从修水县城赶来的,临行前 既未通知其父母也未通知我。从这种不打招呼甚至是 自作主张的特性里,我看出她“原教旨主义者”的一 面,也许在很小时因为看见某篇杂志的文章她便坚定 自己对爱情的看法并一直让自己活在这种信仰下,我 们知道,那时的媒体总是鼓吹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有 时候为了故意平等不惜制造出一些残忍的佳话,以至 有不少心地简单的姑娘就此得出“爱情=献祭”的公 式,认定凡不做出牺牲的爱情便不能称之为爱情。因 此有不少人跳水式地下嫁给肢体残缺者,也许她们要 嫁的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人,而只是心中的一个理念吧 。 现在,当伊莲踏入我家门槛,我在她眼睛里看见 的也正是这种过于神圣、过于残忍同时过于虔诚的光 。她太单纯同时也太自以为是了。可是用不了多久, 不是吗?很快,**快,随着越来越多地接触到现实 ,她准会后悔自己的一时头脑发热,而这是她的父母 早就预料到的。他们预见她会这样反思自己,她会沉 浸于一种蒙难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而终*以泪洗面,她 会以这种方式抗议将要度过的漫长而恐怖的一生。 (许佑生呜咽着,用普通话说梦话:想你,当然 想,好想。) 几天后,我将伊莲连人带皮箱推出门,她显得悲 伤,脚步却没停下来,就像发动机不灵的汽车在人为 地推了一段路后打着火自己行驶起来并且再没停下来 。我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对。那几天,她在我面前并 未表现出什么不满或者说为难,然而我却觉得越来越 *用不起她。此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说起来 我之所以要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将她赶走,也仅仅只 是因为一个梦。就像佑生你现在在做的梦,入睡前你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醒来后却可能变得异常坚决。是 的!一个梦!而与其说它是个梦,还不如说是一位理 性的智者将我单独唤过去,向我交代这场爱情很快便 会迎来的结局,这位智者就像你死去的外公,他总是 对我负责,在他的教导里没有一丝诳欺、遮蔽和夸大 其词。相比之下,我和伊莲待的那几*倒*像是个梦 ,那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她会懂的,而且很快) 和一个有意欺瞒自己的男人联手上演的一出戏。 在我做的那个梦里,阳光真是好极了,我和伊莲 走进范镇街,阴影像一层透明的纱罩在我们身后。而 根据我们十指紧扣的情形判断,我们的关系已发展到 极为稳固的阶段,可能还会登记结婚。但这并不能保 护我。去趟镇上是她反复提出的要求,我总是有不好 的预感,但不好违逆。我对她说,好,我们这就去镇 上,我尽量显得真诚却在心里企盼着能早点归来。阳 光是银色的,像一整块镜子摔碎在地面,塞满建筑物 间的空隙。在进入集市前我有意和她说着情话,因为 她的回应总是让人不尽满意。我反复说着那些情话, 我在试探她,直到我自己也厌烦了:有谁在即将走进 热闹的集市时还顾得上全心全意地回答“你爱不爱我 ”的问题呢?那天的阳光真是好极了,佑生,特别清 晰特别光明,事物简直纤毫毕现,然后因为她买来一 件又一件明显是用来过*子的商品(包括喷着“囍” 字的洗脸盆、痰盂,以及绣着小宝宝图像的童衣), 我不禁羞愧难当。我越是羞愧,对她的爱意便越是汹 涌,我差不多要捧住她的脸狂吻。然后,我就像是惴 惴不安的毕业生抚摸着盖过章子的录取通知书,抚摸 着那些作为证据的货物,目送她走向厕所。我被一种 踏实的感觉包围着,坐在石头上。 一个男人走过来对我说话,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吊 儿郎当的气息,你可以理解他是在表达熟人间的亲昵 ,也可以理解他本性就很轻浮。我感到慌乱。“过来 了啊?”他说。“嗯。”我说。“这些都是什么?要 生孩子吗?”他拨弄着我手上的东西。“在计划。” 我说。“哦,”他的眼睛在集市转了一圈,“你的女 人呢,我还没见过呢,听说她很漂亮。”我像是饿极 了,想回答,却缺乏气力。我怕他看见我在发虚。啊 ,这就是一个**在问一个男人你的妻子呢,对他来 说这是不用忌讳的事,他色胆包天可是出了名的。而 让人奇怪同时气愤的是,那些女人在察觉到自己被他 关注了后,就像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奇迹,一个个呼吸 不过来,就快要晕倒过去。他确实和这里的男人不同 ,他穿着奇装异服,言行举止装腔作势,他就像是被 临时贬黜到此地的王子,从不为生计发愁,一门心思 只想捣毁号称是这镇上*坚固的几样东西之一的道德 ,就像要捣毁一个鸟窝。他简直坏透了。他直白地向 猎物(女人)表达好感,与此同时,强调这并不意味 着他们之间就存在什么长久的契约。按理说,这样的 男人没办法赢得女人的心,可事实是,只要他的目光 在她们身体*骄傲的部位逡巡几遍,她们便马上软下 去,就像那眼睛是一剂**,我就是喜欢你的身体怎 么样?我就是喜欢,我现在就想亲近它。他的眼睛说 。她们诚惶诚恐地点头,宁可第二天被他踹出门来并 接着被自己的丈夫或父亲反复鞭打。他用魔法唤醒她 们身体内可怕的**,有几个女人已经疯掉,开始没 *没夜地在他的窗外,脏兮兮地裸奔。 现在,他沿着伊莲走过的方向走去,我祈祷那想 象中可怕的事不要发生:一、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他 将在伊莲走出来之前走过厕所,你也知道女人在厕所 待的时间总是很长;二、即使他们打了照面,他也可 能会在*后时刻停止罪恶的念想,总会有底线的,无 论是多么糟糕的人,我和他是熟人不是吗?我们多少 算是兄弟或朋友,他知道那就是我的妻子。但我还是 感到痛苦,我清楚这不过是自我安慰。我不能过去推 着他的肩膀让他走快点,也不能朝他的脚底扔一块石 头让他跳着跑开,我只能揪着头发反复祈祷,并不时 抬头瞅向那边。他走近厕所时,脚步忽然奇迹般地在 一两尺长的地面来回滑动,就像那块地面是跑步机的 滚送带,他不停地走着,而人却一直滞留在原地,他 优雅得像是走太空步的迈克尔·杰克逊。他知道传说 中的美人就在厕所,他刚从我的话里嗅出来了。然后 ,在我重新抬起头时,虽然对不幸的结局早有准备但 还是差点惊呼出声来——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而她的 手就像一只安顺的小鸟眯着眼躺在他的手里。刚刚它 还在我的手里。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我对自己大声说 ,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这只是他在习惯性地占便宜, 这个便宜说大不小说小不大,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很 多女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忍让。是他捏紧她的手 !你瞧,她的手并没有反握过去,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果然,几秒钟后,在他的手稍微放松时,她迫不及 待地抽回它。他显得很失落。这是他头一回经历这样 的事故吧。他的那只手被迫空着,醒目地抬在半空, 就像龙虾僵硬地举起螯足。但是我没高兴多久。她从 包里翻找出一面小镜子,旁若无人地照起来,她侧过 左脸又侧过右脸,刚才她预感到有什么不妥,现在就 是在找出它好对之进行修补。他像斗败的公*,虽然 披着华贵的斗篷,却是沮丧地站在一旁,他还沉浸在 这罕见的失败中,直到她将镜子塞回包内,摁上子母 扣,像瞎子一样将手向后伸去。在没得到回应后,她 晃晃它,意思是你来抓住啊,他便乖乖地抓住。然后 ,他拉着她,他们,手拉手,欢快地走进阳光深处。 我坐在那儿无法动弹,感觉自己正被沉默地杀害。P2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