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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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巴塞特郡纪事(1巴彻斯特养老院)(精)/特罗洛普文集
ISBN: 9787532780921
\\\\\\\\\\\\\\\\\\\\\\\\\\\\\\\"【作者简介】:特罗洛普(1815-1882),英国文学史上最高产最伟大的小说家。共创作长篇小说47部,还有大量短篇小说、游记、传记及一部自传。前期发表的一组六部总名为《巴塞特郡》的小说为他奠定了基础,其中以《养老院院长》和《巴切斯特塔》最为脍炙人口。后期小说中也有一组六部作品名为《巴里塞小说》,属于政治小说或称议会小说,其中以《首相》最出色,写当时英国上层政治家的相互斗争。一般认为,特罗洛普最好的作品是包括《巴彻斯特养老院》、《巴彻斯特大教堂》、《索恩医生》、《弗雷姆利教区》、《阿林顿小屋》、《巴塞特的最后纪事》六部长篇小说在内“巴塞特郡”系列。 晚年还有两部优秀作品《如今世道》和《斯卡包鲁一家》。他的写实手法揭露讥讽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中、上层社会,并自觉灌注道德教育意图。他的小说情节发展自然流畅,文笔犀利幽默,人物形象生动,心理刻画逼真深刻。生前未给予充分评价,近半个世纪文名重振,成为英国19世纪经典作家之一。一般认为,特罗洛普最好的作品是包括《巴彻斯特养老院》、《巴彻斯特大教堂》、《索恩医生》、《弗雷姆利教区》、《阿林顿小屋》、《巴塞特的最后纪事》六部长篇小说在内“巴塞特郡”系列。\\\\\\\\\\\\\\\\\\\\\\\\\\\\\\\"
\\\\\\\\\\\\\\\\\\\\\\\\\\\\\\\"【精彩书摘】第一一章海拉姆养老院 几年以前,塞浦蒂麦斯·哈定牧师①是一位享有圣俸的牧师②,居住在某一个大教堂镇③上。我们姑且叫它巴彻斯特吧。如果我们叫它韦尔斯、索尔兹伯里、埃克塞特、赫里福德,或是格洛斯特④,人家或许会以为这里想说一件私人的事哩。既然这故事主要是叙说那座大教堂镇上的长老们,我们很希望不要引起人家怀疑,以为单说哪一个人。我们姑且假定巴彻斯特是英格兰西部的一座宁静的小镇,一向以壮丽的大教堂和悠久的古迹著称,而不是以什么商业的繁荣驰名。我们再假定巴彻斯特的西区是大教堂区,巴彻斯特的“上流人士”就是主教、教长、驻堂牧师⑤,以及他们各位的妻子儿女。 哈定先生年轻的时候便住在巴彻斯特了。他生就一条好嗓子,对于圣乐⑥又非常爱好,这决定了他能担任这个可以一展所长的职位。多少年来,他一直做着一个低级驻堂牧师的责轻俸薄的职务。到四十岁上,他做了镇市附近的一个小牧师,这既增加了他的收入,可也增加了他的工作。到五十岁的时候,他做了大教堂里圣诗班的领唱人。原文为the Rev. Septimus Harding。西洋人称牧师为Reverend,主教为Right Reverend,大主教为Most Reverend,Reverend一词意为“尊敬的”。享有圣俸的牧师(beneficed clergyman),指教区牧师(vicar)或教区长(rector)。大教堂镇(cathedral town),按英国国教制度,全国宗教事务由大主教掌管,大主教下,设若干主教,主教管辖的区域称为主教区,他的教堂称为大教堂,教堂所在镇市称为大教堂镇,主教之下,又设若干牧师和副牧师,管辖的区域称为教区,牧师和副牧师的教堂即是一般的教堂(church)。韦尔斯(Wells),英格兰索默塞特郡的一处城市,距伦敦一二英里;索尔兹伯里(Salisbury),英格兰威尔特郡的首府,在伦敦西南八十二英里;埃克塞特(Exeter),英格兰德文郡的首府,距伦敦一七二英里;赫里福德(Hereford),英格兰赫里福德郡的首府,距伦敦一四四英里;格洛斯特(Gloucester),英格兰格洛斯特郡的首府。以上五处地方都是大教堂镇。驻堂牧师,原文为canons,系指奉派在大教堂内掌管各项仪式的牧师,大教堂的牧师会(chapter)即由教长和他们组成。圣乐(sacred music),指一切以宗教为主题的音乐,包括颂圣歌(anthem)、赞美歌(hymn)、天主教弥撒音乐(mass)、祭神乐(oratorio)、古祷歌(plainsong)等等。 哈定先生结婚很早,膝下有两个闺女。大的叫苏珊,是在他婚后不久出世的,小的叫爱莉娜,是整整隔了十年之后才生下的。在我们把他介绍给读者的时候,他正带着小女儿(那时候二十四岁)住在巴彻斯特,做圣诗班的领唱人。他已经鳏居了多年,大女儿在他就任圣诗班领唱人之前不多久,已经嫁了主教的儿子。 巴彻斯特的人们毁谤说,要不是靠了女儿的姿色,哈定先生一准还是一个驻堂的小牧师,不过人们的毁谤在这件事上和常有的一样,大概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就连在做驻堂小牧师的时候,教堂区里就没有人比哈定先生在同道的教友中人缘更好的,何况人家在毁谤哈定先生的主教朋友派他做圣诗班领唱人之前,又曾大声疾呼地责备过主教,说他那么久都不给他的朋友哈定先生帮点儿忙。可是话虽如此,苏珊·哈定在约莫十二年前,嫁了主教的儿子,他是巴彻斯特的会吏长会吏长(archdeacon),教会中一个地位很高的圣职,等级仅低于主教,其职务在监督各个地方教长(rural deans),视察主教区各种教会建筑物,负责教会产业的修缮工作,并襄助主教处理一般教会事务。、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的教区长教区长(rector),英国国教中主持教区一切宗教事务,并享有教区的一切宗教收入的牧师称为教区长;主持教区宗教事务,只分享部分教区收入的牧师称教区牧师(vicar);教区长的地位在教区牧师之上。 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原文为Plumstead Episcopi,有“主教手中的肥缺”之意。、牧师西奥菲勒斯·格伦雷博士十八、十九世纪时,牧师往往被人称为“博士”。。没几个月后,她父亲便成了巴彻斯特大教堂圣诗班的领唱人,因为这个职位非比寻常,恰巧是主教有权授予的。 这个圣诗班领唱人的职位还牵涉到一个特殊的情况,这必须说明一下。在一四三四年,巴彻斯特死了一个名叫约翰·海拉姆的人。他在本镇做羊毛商,赚了不少钱。在他的遗嘱里,他把自己死在里面的那所宅子和镇市附近的某些牧场与土地——依旧叫作“海拉姆打靶场”和“海拉姆田地”——捐赠出来,养活十二个衰老的梳羊毛人,他们一定得是生长在巴彻斯特、从来没有上别处去过的。他还规定,要建造一所养老院作为他们的住处,附建一幢适当的寓所,给一位院长居住,这位院长每年也从上面所说的打靶场和田地的租金里支取若干款项。此外,因为海拉姆对于和谐之声指圣乐而言。非常喜爱,他竟然在遗嘱里写下,大教堂的圣诗班领唱人可以有权选择,是否兼做养老院院长,只要他的选择获得主教认可的话。 从那时候起直到现在,这项善举一直继续下来,繁荣昌盛——至少是善举继续下来,地产繁荣昌盛。巴彻斯特这时压根儿没有梳羊毛这一行了,因此主教、教长和院长在挨次递补老头儿的时候,一般总指派一些依附着他们的人: 衰老的花匠、龙钟的掘墓人,或是八十来岁的教堂小执事教堂小执事,原文为sexton,是教堂内看管房屋、器具、衣服并司打钟、送殡等事的低级职员。。他们感激涕零地获得了舒适的住处和每天的一先令四便士英国的旧币制,一镑合二十先令,一先令合十二便士。。这便是根据约翰·海拉姆的遗嘱,他们有权享受到的津贴。以前,按实在说——那就是距离目前大约五十年的时候——他们每天只拿六便士,不过早晚两顿饭都是在院长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块儿吃的。这样的安排更为符合老海拉姆遗嘱里的确切的词句。可是,大伙都觉得很不方便,认为这既不合院长的脾胃,也不合受施人的脾胃,于是每天领一先令四便士的办法,经各方面——包括主教和巴彻斯特的市政厅市政厅(corporation),英国一种市级自治机构,由市长、市参议员及市公会组成。——一致同意后,就用来取代了老办法。 这便是哈定先生奉派担任院长的时候,海拉姆的十二个老头儿的情形。但是如果凭他们的情形,我们就认为他们在世上生活很宽裕,那么那个幸福的院长更是如此了。田地和打靶场在约翰·海拉姆活着的时候,生产干草、放牧牛群,如今已经造满了一排排的房子。这项产业的价值一年年、一世纪一世纪继长增高,顶到这会儿,据那些知道点实情的人猜想,已经有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而据某些毫不知情的人估计,更是高到近乎荒诞的程度了。 这项产业是由巴彻斯特的一位上流人士经管。这个人同时又做主教的总管。以前,他父亲和祖父就做巴彻斯特历任主教的总管,兼做约翰·海拉姆地产的经管人。贾德威克家在巴彻斯特博得了很好的名声,他们一向受到主教、教长、驻堂牧师和圣诗班领唱人的尊敬。他们家全葬在大教堂区里,人家全都知道,他们从来不是贪婪、刻薄的人,然而一向却过得舒舒服服,生活优裕,还在巴彻斯特社会上保持着很高的地位。目前的这位贾德威克先生,是有名望的人家的好子弟,所以住在打靶场和田地上的租户,以及这个广大的主教区里的人们,都因为得跟这样一位高尚、宽厚的总管打交道,而感到非常高兴。 许多年来——记载上压根儿没有说多少年,大概是从海拉姆的遗愿最初充分实行以来——地产的收入都是由总管,也就是经管人,交给院长,再由院长分发给受施人。这样分发之后,他再发给自己一笔应得的报酬。以前有时候,可怜的院长除去一所空屋子外,往往一无所获,因为田里常遭水淹,而巴彻斯特打靶场的那片空地据说又是不毛之地。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院长简直无法替十二个依靠他生活的人弄出每天的布施来。可是,渐渐地,情况改进了,田里的水排干,打靶场上开始建造起了小屋子,于是院长们很公道地为早先的苦日子补偿了一下自己。在苦日子里,穷人们照样领到了应得的津贴,因此,到了好日子,他们就不能指望再多拿点儿啦。这一来,院长的收入便大形增加,养老院附建的那所雅致的屋子,也装修和扩大了,这个职位便成了附在咱们教会里的舒适的牧师闲缺中最受人垂涎的一个。它现在完全是由主教委派。虽然教长和牧师会牧师会(chapter),大教堂驻堂牧师组成的一个团体,由教长任会长,通常被认为是主教的评议会。早先在这个问题上曾经反抗过,可是他们认为,由主教派一个有钱的圣诗班领唱人比由他们派一个穷人,对他们的体面讲要来得有利。巴彻斯特圣诗班领唱人的薪俸是一年八十镑。养老院院长的收入是八百镑,而那所屋子的价值还不计算在内。 巴彻斯特早先传播着怨言,微不足道的怨言——怨言可真少——说,约翰·海拉姆产业的收入没有得到公平的分派,然而这种话并不能说是已经到了惹得哪一个人不安的地步,不过这件事确实是给人窃窃私议过,而哈定先生也风闻到了一点儿。他在巴彻斯特非常有声望,人缘又非常好,因此他做院长原可以把比传播的流言更嚣张的话平息下去,但是哈定先生为人爽直、正派,他觉得人家说的话里也许有几分实情,所以就职的时候,就宣布是个精明人,只要多看几年病,准会成为个精明的外科大夫的,可是他却干起了另一行。他生活很过得下去,一直没有被迫去谋生,也不愿意把自己束缚在他所谓的医务工作的苦差事上(我想他指的是开业外科大夫的一般工作),他有旁的事要干。他常常替贫民阶级中赞成他想法的人包扎伤口和接合四肢——不过他那么做是出于博爱。我并不是说,会吏长指责约翰·波尔德是个煽动人绝对不错,因为我简直不知道一个人的见解一定得多么激烈,才能给很恰当地这么说,然而波尔德倒是个热心的改革家。他的热诚的希望就是改革所有的弊端: 国家的弊端、教会的弊端、市政厅的弊端(他设法当选为巴彻斯特的市政议员,一连难倒了三位市长,以致第四位变得有点儿不好找了)、医务工作方面的弊端。波尔德在忧国忧民、改善人类的努力上,倒是绝对真诚的。他专心致志矫正弊病和杜绝邪恶,这种精神里倒是有值得钦佩的地方。他自以为负有特殊的改革使命,不过我恐怕这种想法对他影响太深了。如果像他这样一个年轻人稍许谦虚一点儿,稍许信任点儿旁人的诚意——如果有人能够使他相信旧的习俗未必全是坏的,而改变可能会有危险——那就好啦。然而,不是这么一回事,波尔德具有丹东丹东(Georges Jacques Danton,1759—1794),一七八九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雅各宾党的重要领袖之一。的热情和自信,他以法国雅各宾派雅各宾派(Jacobin),法国大革命时期(1789—1794),代表当时大多数人民利益的革命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组成的一派,他们坚决保卫人民利益,和革命的群众结合起来,进行反对国王、反对大资本家的斗争,其领袖为罗伯斯比尔(Maximilien Joseph Marie Isidore Robespierre,1758—1794)、丹东等,因会址设在巴黎雅各宾修道院,故名雅各宾俱乐部,其成员称雅各宾派。的慷慨激昂的态度,朝着由来已久的陈规旧习发出他的诅咒。 既然波尔德的所作所为是这样,那就难怪格伦雷博士要把他看作是几乎落在巴彻斯特大教堂的宁静、古老的教堂区中央的火种了。格伦雷博士叫人躲避开他,就像躲避开瘟疫那样,但是老大夫和哈定先生是知己朋友。小约翰·波尔德童年时常在哈定先生的草地上玩耍。有好多次,他还凝神静听圣诗班领唱人拉的圣曲,很博得了他的欢心。从那时以后,索性全部直说了吧,他几乎还博得了这宅子里另一个人的眷恋。 爱莉娜·哈定并没有和约翰·波尔德山盟海誓,她也许自己都还没有承认,她多么看重这个年轻的改革家,不过她听到人家责骂他却受不了。当姊夫那样激烈地攻击他的时候,她不敢替他辩护,因为她像爸爸一样,多少也有点儿怕格伦雷博士,可是她却非常讨厌那位会吏长。她说服父亲,使他相信,要是单凭政见便排斥掉他的年轻的朋友,那是既不公正又不聪明的。她不高兴上碰不到他的人家去串门子,事实上,她是堕入情网了。 然而,爱莉娜·哈定的确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不应该爱约翰·波尔德。他具有易于打动姑娘们芳心的种种品质。他为人勇敢、热切而又风趣,身材停匀、容貌俊秀,年轻、上进,人品从各方面看来全都很好,又有足够的收入可以养家活口,又是她爸爸的朋友,而最重要的是,也爱上了她。那么,爱莉娜·哈定为什么不应该对约翰·波尔德钟情呢? 格伦雷博士生着和阿格斯一样多的眼睛阿格斯(Argus),希腊神话中明察一切的百眼巨人,后被宙斯神所杀,希娜女神把他的眼睛移置在孔雀尾上。,所以早就看出了好几分。他认为有种种强有力的理由足以说明,不应该让这件事这样发展下去。可是眼下,他觉得跟岳父谈论这问题还不很妥当,因为他知道,哈定先生对女儿的一切事情一向多么溺爱纵容。不过,他却在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公馆里教士帐幔形成的那个神圣的幽深之处,和他推心置腹的贤内助把这件事谈过了。 我们的会吏长在那个圣地里得到过多少甜蜜的安慰,多少宝贵的意见啊!只有在那地方他才松弛下来,放下了教会大职员的架子,变成了一个凡人。在人世间,格伦雷博士从来没有丢开那么适合他的那种气派。他具有古代圣徒的全副尊严,又有着现代主教的圆滑,他总是始终如一,总是会吏长,不像荷马,他万无一失不像荷马,他万无一失,原文为unlike Homer,he never nods(直译是:“不像荷马,他从不打盹”)。谚语有Even Homer sometimes nods(连荷马有时候也打盹),意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荷马是古希腊大诗人,是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作者。。就连对岳父,就连对主教和教长,他也保持着那种洪亮的嗓音和高傲的态度,这使巴彻斯特的年轻人对他全望而生畏,而且绝对震慑住了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教区的全体居民。只有当他把那顶永远崭新的铲形帽铲形帽,原文为shovel hat,系英国国教长老们专戴的一种阔边上翻的帽子。换成一顶有穗子的睡帽,把那些闪亮的黑衣服换成寻常的robe de nuit法文:“睡衣”。的时候,格伦雷博士的谈话、外表和思想才和一个寻常人一模一样。 我们有许多人常常想到,这对我们崇高的教会长老们的妻子说来,准是一场多么严厉的信心的考验啊。在我们眼里,这些人便是圣保罗圣保罗(St. Paul),耶稣大门徒,曾往来各处传道,建立了许多教堂,受过许多苦难,据说在公元六十七年左右在罗马殉道。的化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生动的教训,他们的洁净、乌黑的衣服坚决地要求我们信仰与服从,而主德主德(cardinal virtues),西方古来认为正义、谨慎、克己和刚毅为一般人的四种主要道德,忠信、博爱和希望系三种教德,合称为主德。简直似乎就在他们神圣的帽子四周飞舞。一个穿着法衣的教长或是大主教,一准可以得到我们的尊敬;一个出了名的主教准使我们肃然生畏。然而这种心情在那些瞧见主教不穿长坎肩长坎肩,原文为apron,系主教、教长罩在衣服上穿的一种制服。,瞧见会吏长穿着更寻常的便服的人们的心坎儿里,怎么能永远存在呢? 我们大伙儿不都认识一位可敬的、简直神圣的人物指牧师而言。,在他面前我们低声下气,慢步徐行吗?可是如果我们有一次看见他在被窝里伸懒腰,张大嘴打呵欠,把脸伏在枕头上,那么我们当着他便会和当着大夫和律师一样,滔滔不绝地任性胡扯了。无疑地,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我们的会吏长很听从太太的意见,尽管他自认为有权向他遇到的所有别人提供意见。 “亲爱的,”他说,一面把睡帽的许多折痕抹抹平,“那个约翰·波尔德今儿又上你爸爸那儿去啦。我得说,你爸爸太马虎啦。” “他是挺马虎——一向这样,”格伦雷太太在舒适的被窝里回答说,“这还不是老一套。” “不错,亲爱的,是老一套——这我知道,不过,在目前这节骨眼儿上,这样马虎是——是——我来告诉你是会怎么着,亲爱的,要是他自己不留神他做的事,约翰·波尔德就会把爱莉娜带跑的。” “我想不论爸爸留神不留神,他都会。干吗不会呢?” “干吗不会!”会吏长几乎尖叫起来,猛地把睡帽一推,使它差点儿盖住了自己的鼻子,“干吗不会!——那个讨厌的、多管闲事的混小子,约翰·波尔德,——他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粗鄙的青年人啦!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干涉你爸爸的事情,而且是用一种最冒失——最——”他一时想不出一个顶有侮辱性的词儿,于是以主教区里牧师会议上认为很灵验的那种态度嘀嘀咕咕说了声“天呀!”,这样结束了这番表示厌恶的话。那当儿,他一定忘却了他是在哪儿啦。 “说到他的粗鄙,会吏长(格伦雷太太在和丈夫说话时,从来没有使用过比这更亲密点儿的称呼),我跟你意思不一样。这并不是说我喜欢波尔德先生——我觉得他太自高自大啦,可是爱莉娜喜欢他。如果他们俩结婚,那对爸爸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波尔德要是做了爸爸的女婿,就绝对不会操心去管海拉姆养老院的事情了。”说着,太太在被窝里转过身去。她转身的神气是博士很熟悉的,这和语言一样明白地告诉他,那天晚上她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天呀!”博士又嘀咕了一声——他显然激动得安定不下来。 格伦雷博士一点儿也不是个歹人,他正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最可能造就的那么个人,他的才具使他可以在世上担当这样一个职位,而不足以使他更上一步。他坚定不移地执行着他认为超出自己的副牧师副牧师(curate),英国国教教会内一种领薪水而不能享有圣俸的教士,其职务为协助教区长或教区牧师处理教区的一般事务。十九世纪时,教区长及教区牧师往往从不光顾教区,一切仪式概交由副牧师主持。范围的那份教区牧师的职务,然而使他崭露头角的倒是做一个会吏长。 我们认为,一般说来,不是主教就是会吏长,总有一个是挂名不做事的: 主教工作的地方,会吏长就没有什么事可做,反过来也是这样。在巴彻斯特主教区内,巴彻斯特的会吏长主持教务。在那个职位上,他是勤勉的、有威信的,并且,像他的朋友们特别夸奖的,是贤明的。他的最大的过错便是过分相信教士的德行和权利,最大的缺点则是对自己尊严的态度和雄辩的口才太有把握了。他是个讲道德的人,相信他所宣讲的教训,相信他是在奉行它们,虽然我们可不能说,他会把上衣送给偷他大衣的人,或是准备原谅他兄弟哪怕七次。他会把上衣送给偷他大衣的人,或是准备原谅他兄弟哪怕七,《新约·马太音》第五章第四十节:“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里衣,连外衣也由他拿去。”又《新约·马太福音》第十八章第二十一、第二十二节:“那时彼得进前来,对耶稣说,‘主阿,我弟兄得罪我,我当饶恕他几次呢,到七次可以么?’耶稣说,‘我对你说,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在征收会费上,他非常严厉,因为他认为这方面如果稍许放松一点,就会危害到教会的安全。倘使他能为所欲为,他便不仅会把每一个个别的改革家,并且会把每一个胆敢动问一声教会收入使用问题的委员会和调查团,全投到黑暗和地狱中去。 “那是教会的收入,世俗人都承认的。教会当然会管理自己的收入。”在巴彻斯特或是在牛津讨论约翰·拉塞尔勋爵约翰·拉塞尔(John Russell,1792—1878),英国政治家,辉格党员(The Whig),曾任首相,支持削减皇室和国教权利的改革,并曾废除禁止非国教教徒在国家和市政机关任职的法令,还从国教手中把立遗嘱、离婚等的裁判权夺取过去。和别人的亵渎神明的行为时,他就习以为常地这么说。 这就难怪格伦雷博士不喜欢约翰·波尔德,而他太太提到他会跟那样一个人成为亲戚,使他感到灰心丧气了。给会吏长说句公道话,他可从不缺乏勇气,他很乐意拿起任何武器跟敌人在任何战场上一决雌雄。他自信,只要他拿得准对方是正大光明地打,那么他是稳操胜券的。他压根儿没有想到约翰·波尔德当真能证明,养老院的收入是给滥用了,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屈膝求和呢?什么!拿一位长老的姨妹、另一位长老的女儿去收买一个不信上帝的教会敌人吗!这个年轻姑娘跟巴彻斯特主教区和牧师会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她绝对可以嫁一个稍稍具有圣学的丈夫。当格伦雷博士说到不信上帝的敌人时,他的意思并不是指对教会的教条缺乏信仰的人,而是指对教会在银钱事务上的廉洁抱着同样危险的怀疑态度的人。 格伦雷太太平时并不总是听不进她所属的那个教会上层阶级的主张。她和丈夫对于用来替教会辩护的那种论调,很少意见不一。那么,在这样一件事上,她竟会甘心屈服,这多新鲜呢!会吏长在她身旁躺下,又嘀咕了一声“天呀!”,不过他说得声音极轻,只有自己听见。接着,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沉沉睡去才使他摆脱了深思。 哈定先生本人瞧不出有什么理由,他女儿为什么不该爱约翰·波尔德。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情感。也许,他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生怕万一波尔德要来干涉养老院的事务的话,自己会和女儿分离,或是她会跟她心爱的人指约翰·波尔德。分离。他从来没有跟爱莉娜提过她的心上人,没有来征求他的意见时,就连对自己的女儿,他也绝不肯提到这样一个话题。要是他认为有理由反对波尔德,他便会让她住到别处去,或是禁止他到自己家里来,可是他瞧不出有这样的理由。他大概很乐意再选一个做教士的女婿,因为哈定先生也是一心向着教会的。即使这办不到,无论如何,他总希望,这样一个近亲应当在教会事务上和他意见一说,自己致。然而,他又不愿意因为女儿心爱的人在这些问题上和他意见不一,便拒绝了他。 顶到这会儿,波尔德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采取什么步骤直接来触犯哈定先生。几个月以前,经过一场剧烈的斗争,他花掉了不少钱,打败了邻近一带一个征收路税从前英国有些大道上建有栅栏门,来往行人均须交纳路税。这种制度始于一六六三年,到十九世纪才渐渐取消。的老婆子。另一个老婆子曾经向他抱怨说,那一个不该收费。他找出了有关这项委托收税的议会法令,发觉他庇护下的那个老婆子是给非法地征了税,于是亲自乘车走过关卡,缴纳了路税,然后控告那个管栅栏的女人,证明凡是由某一条小路来的,或是由另一条小路去的,都是不用纳税的。他胜诉的名声四下传扬,人们开始把他看作巴彻斯特穷人权利的维护者。在他胜诉后不久,他从各方面听说,海拉姆的受施人受到乞丐般的待遇,而事实上该由他们承受的财产,却为数很大。他受到请来打路税官司的那位律师的怂恿,去拜访了一次贾德威克先生,向他要一份这笔产业基金的报告。 波尔德以前常当着他朋友圣诗班领唱人的面,对教会普遍地滥用基金表示愤慨,不过他话里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巴彻斯特的任何事情。当那位法律代理人芬雷劝他来干涉养老院的事务时,他一心只打算针对着贾德威克先生。不过波尔德不久便发觉,如果他干涉贾德威克先生这个总管的工作,那他就必须也干涉哈定先生这个院长的事务。虽然他对自己将来在这件事里的处境很为惋惜,可是他不是一个为了个人的原因就回避自己承担下的事务的人。 等他决心来管这件事之后,他便立刻像平时那样精神抖擞地干了起来。他弄到了一份约翰·海拉姆的遗嘱,熟悉了遗嘱上的字句,查明了产业的大小,尽可能地估定了它的价值,并且根据探听出来的材料,制定了一份目前收支的一览表。接下来,他带着这些材料,预先通知了贾德威克,便去拜访那位先生,向他要一份养老院近二十五年来的收支报告。 这当然遭到了拒绝,因为贾德威克先生说,他不过是个领薪水的职员,负责管理一份财产,没有权来把有关这笔财产的事项公之于众。 “那么谁可以给你这种权力呢,贾德威克先生?”波尔德问。 “只有聘请我的那些人才可以,波尔德先生。”总管说。 “那些人是谁,贾德威克先生?”波尔德追问。 贾德威克先生很客气地说,如果这些问话只是出于好奇心,那么他非拒绝答复不可;如果波尔德先生另有用意,那么任何必要的资料也许最好由一个专门人员经由专门途径前来索取。贾德威克先生的法律代理人是林肯协会林肯协会(Lincolns Inn),伦敦四个具有授予律师资格权的法学协会之一。的考克斯先生和克明先生。波尔德写下了考克斯和克明的地址,搭讪着说了一句这季节天气还这么冷,便向贾德威克先生告辞。贾德威克先生回答说,六月里真不该这么冷,便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去了。 他顿时便到他的律师芬雷那儿去。说真的,波尔德并不怎么喜欢他的法律代理人,不过他说,他只要一个知道法律程序的人,愿意为点儿钱就办理吩咐他办的事。他压根儿不想听律师来支配。他向律师要法律知识;就像向裁缝要上衣一样,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不能把那件事办理得非常好,而他认为芬雷是巴彻斯特最适合他的目的的人了。不论怎么说,他在有一方面的确是对的: 芬雷可真非常谦恭。 芬雷想到自己的六先令八便士这是当时律师一般向当事人所收的最低费用。,劝他立刻写封信给考克斯和克明。“立刻给他们一下子,波尔德先生。断然地、明白地向他们要一份养老院事务的详细报告。” “我先去找一趟哈定先生,怎么样?”波尔德说。 “好,好,这当然好,”芬雷勉强同意说,“不过哈定先生不是个会办事的人,这也许会惹出——惹出点儿小麻烦,但是,您这样也许对。波尔德先生,我想找一趟哈定先生不会有什么害处。”芬雷从委托人的脸色上已然看出来,他要照着他自己的意思办。第三章巴彻斯特的主教 波尔德马上到养老院去。那会儿已经是薄暮,但是他知道哈定先生夏天四点钟就吃晚饭,爱莉娜一到傍晚总乘马车出去兜兜,因此,他大概会发现哈定先生独个儿呆在家里的。他到达通向圣诗班领唱人花园的细铁门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虽然,像贾德威克先生所说的,六月里这样的天气真算很冷,可是傍晚倒是暄和、愉快的。小门开着。他拔开门闩,听见哈定先生大提琴的声音从花园那头传来。他走过草地,到了屋子前边,看见哈定先生在拉提琴,而且并不缺乏听众。这位音乐家坐在凉亭里边一张帆布椅子上,这样好把夹在膝间的大提琴放在干燥的石地上。在他面前,放着一个粗糙的乐谱架,上面摊开那部心爱的神圣的书,那卷煞费心血、极其珍惜的圣乐的一页,这部书曾经花去了那么多几尼①。在他四周,坐着、躺着、站着、靠着十个老头儿,是跟他一块儿寄居在老约翰·海拉姆篱下的十二个老头儿中的十个。两个“改革家”没有在那儿。我可不是说,他们心里知道自己对厚道的院长已经做了什么不当做的事,或是将要做什么不当做的事,不过新近,他们老是躲避开他,他的音乐已经不再合他们的脾胃了。 几尼(guinea),一六六三年至一八一三年间英国发行的一种金币,值二十一先令,因为是用非洲几内亚出产的黄金铸造,所以叫做“几尼”。 看看这些生活宽裕的老头儿的姿态和洗耳恭听的脸神,倒真怪有意思的。我并不是说,他们全能欣赏他们听到的音乐,不过他们却专心一志地想显得是这样。他们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都很满意,所以决心要尽力来报答一下,叫主人也感到高兴。他们的确相当成功。圣诗班领唱人一向认为音乐是满含着近乎迷人的欢乐的,他想到自己爱护的老受施人全这么欣赏音乐,心头不禁大为高兴。他一直夸口说,养老院的这种气氛,简直使它成了一个特别适合崇拜圣塞西丽亚圣塞西丽亚(St. Cecilia),传说中的音乐守护神。据说她是西西里人,生前热爱音乐,公元一七六年被罗马皇帝马喀斯·奥里力厄斯处死。的境地了。 有一个老头儿面对着哈定先生,坐在凉亭里边一圈长凳的那头。他把手帕平铺在膝上,那时候的确是在欣赏,——至少也是装得很好。他已经是个年过八十的人了,不过时光并没有多么损害到他的高大的身躯,——他的身个儿仍旧笔直、硬朗、匀称,额头开阔、厚实,边上长着几绺(虽然很少)稀疏的灰色鬈发。养老院的粗糙的黑袍子、裤子,以及有带扣的鞋都很适合他。他两手合起来,握着拐杖坐在那儿,下巴颏儿搁在手上边,成了一个大多数音乐家都乐于欢迎的听客。 这个人的确是养老院的“骄子”。积习相传,他们一向总得选出一个多少有权管辖旁人的人。虽然邦斯先生——这便是他的姓,他下面的弟兄们一向都这样唤他——拿的钱并不比别人多,他却端起了一副尊严的架子,而且很知道怎样保持着它。圣诗班领唱人喜欢管他唤作副院长,偶尔,没有旁的客人的时候,还不拘形迹地吩咐他一块儿在客厅壁炉旁坐下,喝上一大杯放在他身旁的葡萄酒。邦斯总喝完第二杯才走,可是任你再怎么挽留,却从来不肯喝第三杯。 “嗳,嗳,哈定先生,您太好啦,真太好啦。”第二杯酒斟满的时候,他总这么说,可是等那杯喝完,半小时过去以后,邦斯便直挺挺地站起身来,说上一句他的庇护人很重视的祝福的话,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他世故很深,不肯把这种舒适、美好的时刻延长下去,以免会变得不很愉快。 我们可以想象得出,邦斯先生当然是最激烈地反对改革的。他对于想干涉养老院事务的那些人所感到的万分厌恶,连格伦雷博士也差上一筹。他彻头彻尾是一个国教信徒,虽然私下并不十分喜欢格伦雷博。这是因为养老院里容纳不下博士和他两个这么相像的人,而不是因为什么意见上的不一致。邦斯先生认为,院长和他就很可以管理养老院了,用不着别人再来协助;他还认为,虽然主教按规定讲,是可以来巡视的,这使他有权受到和约翰·海拉姆遗嘱有关的所有人员的特别尊敬,然而约翰·海拉姆却从来没有打算叫一个会吏长来干涉他的事情。 不过当下,他心里却没有这种烦恼。他望着院长,仿佛认为这音乐是来自天上的,而演奏的人也是这样。 波尔德静悄悄地走过草地。哈定先生起先并没有瞧见他,继续把乐弓缓缓地拉过音调悲凉的琴弦,可是他不久便从听众的脸色上发觉,有个陌生人来了。他抬起头来,以坦率、殷勤的态度欢迎这位年轻的朋友。 “哈定先生,请您,请您别因为我来了就停下,”波尔德说,“您知道我多么喜欢圣乐。” “哦!没有关系。”圣诗班领唱人说,一面把乐谱合起来,可是一眼看见老朋友邦斯的讨喜的央告的神情,便又把乐谱翻开。哦,邦斯,邦斯,邦斯,我恐怕你也只是个擅长拍马的角色吧。“好,那么我就把这拉完,这是主教最喜欢的一支小曲子。波尔德先生,待会儿咱们散散步,闲聊聊,等爱莉娜回来,给咱们弄点儿点心吃。”于是波尔德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坐下来倾听,或者还不如说是细想: 在这样美妙和谐的音乐之后,他怎样才能把一个非常不和谐的话题最好地提了出来,搅乱这么殷勤、亲切地欢迎他的这个人心地的宁静哩。 波尔德觉得演奏没多大工夫便结束了,因为他感到自己有一个相当困难的工作得做。尽管老头儿们慢吞吞地一个个告辞,他几乎舍不得最后一个老头儿临末了的告别。 诗班领唱人对于他的光临,说了一句亲切的客套话,波尔德心里不禁一怔。 【编辑推荐】:1、特罗洛普是英国文学史上最高产最伟大的小说家,他作品的阅读量在英国排名第一,是与莎士比亚、狄更斯齐名的作家。 2、作者拥有许多追随者,从勃郎宁、托尔斯泰,到伍尔夫、亨利?詹姆斯,各方对他的赞许如出一辙,就好像各位作家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风格化的问题。“他的伟大之处,他无法估量的价值。”(语出亨利?詹姆斯)“在于他对平凡事务的纯粹的欣赏。” 3、特罗洛普这部作品于1958年在新文艺出版社出版,1985年此书和《巴塞特郡纪事二》一起被列入《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二百种,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著名的网格本。网上有文学爱好者建议“译文社重版特罗洛普《巴塞特郡纪事》(一《巴彻斯特养老院》、二《巴彻斯特大教堂》)两书!缘其多年未再版,印数亦少,精装本孔网最高价已达6000元,平装本200元,以致读者难觅其踪。 4、1882年的12月6日,特罗洛普去世。1993年,一块纪念他的金属牌被安放在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诗人角,上面刻有从他死后出版的自传里最后一行摘出的话:“现在,我伸出双手,从遥远的海岸向曾经拜读过我写的那许许多多作品的人说一声,再见。”这里所说的“许许多多作品”总计有47部小说,这个数量超过与他同时代的天才作家,包括:狄更斯、萨克雷、乔治?艾略特等人作品总和的十倍。如今,仍然有无数双手伸向他的作品;事实上,特罗洛普的书仍然以不容辩驳的数量在不断地印刷出版。传记作家N?约翰?霍尔说:“来买书的并不是那些被老师们强迫来的学生们,而是那些曾经读过他的书的人,因为他们真正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