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四川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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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两个父亲
ISBN: 9787541142499
袁琼琼 一九五○年出生于新竹市,原籍四川眉山。专业作家及电视编剧。早期曾以笔名“朱陵”发表散文及新诗,*兼及童话故事。曾获中外文学散文奖、联合报小说奖、联合报征文散文首奖、时报文学奖首奖。著有多部散文和小说。
我父亲姓袁名一。这不是他本名。他出生在一九 一九年。对*战争开始时,他二十五岁。响应*** **“十万青年十万*”的号召去从*。据我母亲形 容,在征兵处,人家要他填姓名,父亲说:“大丈夫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赤条条一个人。”就此改名为“ 一”字。 我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这样,从来没听他自己提过 ,而我母亲有个戏剧性人格,我从小一直觉得我妈叙 述的事都像演电影。母亲大有可能成为**剧作家。 我自己写剧本之后,才注意到她的叙述方式多半不是 文句,而是画面。有动作有对白,有颜色声音气味。 我母亲的叙述有些**之动人心弦。我甚至无法 确定我写出来的会比她说出来的*好。有次她跟我聊 天,说了一个长辈的故事。早几年她是不可能说给我 听的,是因为时代。在过去,父母不作兴跟孩子们谈 性,不管那孩子已经多老。但是黄笑话和低俗流行已 经把这个界线打破了。我有个朋友说他丧偶的七十岁 老父必须再娶的理由:“如果不时常用,就不能用了 。” 我一边听一边喝咖啡,假装很优雅,假装他告诉 我的事与下半身无关。 母亲的这位朋友,年轻时守寡,独力把孩子扶养 大。这女人**能干,轻重活都行,嗓门大,人粗枝 大叶。这应该是一种防卫机制,尽量掩盖自己的女人 味,好避免任何引诱和被引诱。总之,这样过了十来 年,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她洁身自好,为人规矩。 她跟隔壁家的男人很熟,是男人间的那种熟法。 她不算有姿色,再加上有心粗里粗气,从来也不擦胭 脂抹粉。十几年来洋装不上身,总是牛仔裤来来去去 。事实上,没人当她是女人,或许她自己也把性别意 识给抹除了,早已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那是个夏天晚上。她跟那男人一起在自己家里谈 事情。当年多数家庭都窄**仄,大家习惯在厨房谈 话。两个人在餐桌前算账。为了养孩子,她接了些短 期工作,现在事情做完了,要报账。她就是算账不行 ,所以隔壁的男人过来帮她。 厨房里是四方木头桌,四边放四条长板凳。她跟 男人一人一边坐。当时多数用白铁灯罩,就是像个斗 笠似的,下头悬着圆灯泡的那种,正在餐桌上方。正 在算账,灯忽然灭了。男人体贴,马上跑回自己家去 拿了灯泡来替她换。回来的时候,厨房里没灯,却也 不是一片漆黑,其他房间里有余光透进来。所以男人 就上了餐桌,就着那点余光,开始替她换天花板上的 灯泡。女人嘛,也就抬头向上看着。 她**没预料到自己会看到什么。 等到灯泡换好,房间大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 盯视着那男人的裤衩。当时夏天,男人就穿着条宽宽 的及膝短裤,里头什么也没有。显然只是为了通风, **没有预谋要通点别的什么。 另外,穿着宽腿短裤,站在某个女性的眼目前, 说实话,也不是通常的社交行为里会出现的景象,他 忽略了没给自己加条BVD也**是情有可原的。 总之,因为这顺理成章的角度,以及顺理成章的 理由,女人便看到了,所有,在男人裤子里应当出现 的事物。 她告诉我母亲:“我守了十几年,心如止水。可 就那一刻,我守不住了。” 但是当时,什么事也没发生。人生没法什么事都 像电影的。男人什么也不知道,下了桌子,两人于是 继续算账。 在我父亲,当年意气风发地抹除了祖谱上的名字 ,给自己改名叫“一”的时候,对自己肯定是有些想 法的,或许那想法便是一个轰轰烈烈的人生,战死沙 场马革裹尸,好留名青史之类。我父亲是逃家出来当 兵的,又改了名,万一真的死了,他老家里不会有人 知道。我不晓得他当年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不过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家不如国的。另外他原 本在老家有个父母给娶的妻子,比父亲年纪大,脾气 不好。也是我娘的形容:两个人时常吵架,那婆娘就 抓起我爹的鞋从窗户往外扔,而窗户底下是酱缸。不 知道是腌着什么,母亲只说是家家户户都这么着,窗 户底下是酱缸,半人高,两手围抱那么宽。年轻的父 亲便穿着一只鞋,单脚跳着从屋里出来,在窗户底下 的酱缸里湿淋淋地找鞋。 找到鞋之后,照我妈的说法,他便愤而离家。跑 到了重庆征兵站,“大丈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 此改名袁一。我小时候听母亲讲这一段,总替他** 难*。没法想象他脚上还穿着酱缸里捞出来的鞋子, 就这么湿淋淋地翻山越岭干山万水。 成为“袁一”的父亲没有战死沙场。在战争中那 几年,*后证明,是他一生*辉煌的岁月,他在极短 的时间中快速蹿升,是他那一期*年轻的带兵官。胜 利后他带兵回南京接收,遇到了我母亲,之后两个人 一起来到**,生育五名子女。之后在四十七岁死去 。P17-21
★《目送》之后,没有比这*感人肺腑的“父女情书”
★联合报文学奖、时报文学奖获得者袁琼琼书写锥心旧事
★人不能太有故事,有故事往往要遭逢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