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特郡纪事 二、巴彻斯特大教堂

巴塞特郡纪事 二、巴彻斯特大教堂
作者: [英]安东尼·特罗洛普 著 主万 译
出版社: 上海译文
原售价: 118.00
折扣价: 76.70
折扣购买: 巴塞特郡纪事 二、巴彻斯特大教堂
ISBN: 9787532780938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特罗洛普(1815-1882),英国文学史上最高产最伟大的小说家。共创作长篇小说47部,还有大量短篇小说、游记、传记及一部自传。前期发表的一组六部总名为《巴塞特郡》的小说为他奠定了基础,其中以《养老院院长》和《巴切斯特塔》最为脍炙人口。后期小说中也有一组六部作品名为《巴里塞小说》,属于政治小说或称议会小说,其中以《首相》最出色,写当时英国上层政治家的相互斗争。一般认为,特罗洛普最好的作品是包括《巴彻斯特养老院》、《巴彻斯特大教堂》、《索恩医生》、《弗雷姆利教区》、《阿林顿小屋》、《巴塞特的最后纪事》六部长篇小说在内“巴塞特郡”系列。 晚年还有两部优秀作品《如今世道》和《斯卡包鲁一家》。他的写实手法揭露讥讽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中、上层社会,并自觉灌注道德教育意图。他的小说情节发展自然流畅,文笔犀利幽默,人物形象生动,心理刻画逼真深刻。生前未给予充分评价,近半个世纪文名重振,成为英国19世纪经典作家之一。一般认为,特罗洛普最好的作品是包括《巴彻斯特养老院》、《巴彻斯特大教堂》、《索恩医生》、《弗雷姆利教区》、《阿林顿小屋》、《巴塞特的最后纪事》六部长篇小说在内“巴塞特郡”系列。

内容简介

\\\\\\\\\\\\\\\\\\\\\\\\\\\\\\\\\\\\\\\\\\\\\\\\\\\\\\\\\\\\\\\\\\\\\\\\\\\\\\\\\\\\\\\\\\\\\\\\\\\\\\\\\\\\\\\\\\\\\\\\\\\\\\\\\\\\\\\\\\\\\\\\\\\\\\\\\\\\\\\\\\\\\\\\\\\\\\\\\\\\\\\\\\\\\\\\\\\\\\\\\\\\\\\\\\\\\\\\\\\\\\\\\\\\\\\\\\\\\\\\\\\\\\\\\\\\\\\"【精彩书摘】第一一章海拉姆养老院 几年以前,塞浦蒂麦斯·哈定牧师①是一位享有圣俸的牧师②,居住在某一个大教堂镇③上。我们姑且叫它巴彻斯特吧。如果我们叫它韦尔斯、索尔兹伯里、埃克塞特、赫里福德,或是格洛斯特④,人家或许会以为这里想说一件私人的事哩。既然这故事主要是叙说那座大教堂镇上的长老们,我们很希望不要引起人家怀疑,以为单说哪一个人。我们姑且假定巴彻斯特是英格兰西部的一座宁静的小镇,一向以壮丽的大教堂和悠久的古迹著称,而不是以什么商业的繁荣驰名。我们再假定巴彻斯特的西区是大教堂区,巴彻斯特的“上流人士”就是主教、教长、驻堂牧师⑤,以及他们各位的妻子儿女。 哈定先生年轻的时候便住在巴彻斯特了。他生就一条好嗓子,对于圣乐⑥又非常爱好,这决定了他能担任这个可以一展所长的职位。多少年来,他一直做着一个低级驻堂牧师的责轻俸薄的职务。到四十岁上,他做了镇市附近的一个小牧师,这既增加了他的收入,可也增加了他的工作。到五十岁的时候,他做了大教堂里圣诗班的领唱人。原文为the Rev. Septimus Harding。西洋人称牧师为Reverend,主教为Right Reverend,大主教为Most Reverend,Reverend一词意为“尊敬的”。享有圣俸的牧师(beneficed clergyman),指教区牧师(vicar)或教区长(rector)。大教堂镇(cathedral town),按英国国教制度,全国宗教事务由大主教掌管,大主教下,设若干主教,主教管辖的区域称为主教区,他的教堂称为大教堂,教堂所在镇市称为大教堂镇,主教之下,又设若干牧师和副牧师,管辖的区域称为教区,牧师和副牧师的教堂即是一般的教堂(church)。韦尔斯(Wells),英格兰索默塞特郡的一处城市,距伦敦一二英里;索尔兹伯里(Salisbury),英格兰威尔特郡的首府,在伦敦西南八十二英里;埃克塞特(Exeter),英格兰德文郡的首府,距伦敦一七二英里;赫里福德(Hereford),英格兰赫里福德郡的首府,距伦敦一四四英里;格洛斯特(Gloucester),英格兰格洛斯特郡的首府。以上五处地方都是大教堂镇。驻堂牧师,原文为canons,系指奉派在大教堂内掌管各项仪式的牧师,大教堂的牧师会(chapter)即由教长和他们组成。圣乐(sacred music),指一切以宗教为主题的音乐,包括颂圣歌(anthem)、赞美歌(hymn)、天主教弥撒音乐(mass)、祭神乐(oratorio)、古祷歌(plainsong)等等。 哈定先生结婚很早,膝下有两个闺女。大的叫苏珊,是在他婚后不久出世的,小的叫爱莉娜,是整整隔了十年之后才生下的。在我们把他介绍给读者的时候,他正带着小女儿(那时候二十四岁)住在巴彻斯特,做圣诗班的领唱人。他已经鳏居了多年,大女儿在他就任圣诗班领唱人之前不多久,已经嫁了主教的儿子。 巴彻斯特的人们毁谤说,要不是靠了女儿的姿色,哈定先生一准还是一个驻堂的小牧师,不过人们的毁谤在这件事上和常有的一样,大概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就连在做驻堂小牧师的时候,教堂区里就没有人比哈定先生在同道的教友中人缘更好的,何况人家在毁谤哈定先生的主教朋友派他做圣诗班领唱人之前,又曾大声疾呼地责备过主教,说他那么久都不给他的朋友哈定先生帮点儿忙。可是话虽如此,苏珊·哈定在约莫十二年前,嫁了主教的儿子,他是巴彻斯特的会吏长会吏长(archdeacon),教会中一个地位很高的圣职,等级仅低于主教,其职务在监督各个地方教长(rural deans),视察主教区各种教会建筑物,负责教会产业的修缮工作,并襄助主教处理一般教会事务。、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的教区长教区长(rector),英国国教中主持教区一切宗教事务,并享有教区的一切宗教收入的牧师称为教区长;主持教区宗教事务,只分享部分教区收入的牧师称教区牧师(vicar);教区长的地位在教区牧师之上。 普勒姆斯特德—埃皮斯柯派,原文为Plumstead Episcopi,有“主教手中的肥缺”之意。、牧师西奥菲勒斯·格伦雷博士十八、十九世纪时,牧师往往被人称为“博士”。。没几个月后,她父亲便成了巴彻斯特大教堂圣诗班的领唱人,因为这个职位非比寻常,恰巧是主教有权授予的。 这个圣诗班领唱人的职位还牵涉到一个特殊的情况,这必须说明一下。在一四三四年,巴彻斯特死了一个名叫约翰·海拉姆的人。他在本镇做羊毛商,赚了不少钱。在他的遗嘱里,他把自己死在里面的那所宅子和镇市附近的某些牧场与土地——依旧叫作“海拉姆打靶场”和“海拉姆田地”——捐赠出来,养活十二个衰老的梳羊毛人,他们一定得是生长在巴彻斯特、从来没有上别处去过的。他还规定,要建造一所养老院作为他们的住处,附建一幢适当的寓所,给一位院长居住,这位院长每年也从上面所说的打靶场和田地的租金里支取若干款项。此外,因为海拉姆对于和谐之声指圣乐而言。非常喜爱,他竟然在遗嘱里写下,大教堂的圣诗班领唱人可以有权选择,是否兼做养老院院长,只要他的选择获得主教认可的话。 从那时候起直到现在,这项善举一直继续下来,繁荣昌盛——至少是善举继续下来,地产繁荣昌盛。巴彻斯特这时压根儿没有梳羊毛这一行了,因此主教、教长和院长在挨次递补老头儿的时候,一般总指派一些依附着他们的人: 衰老的花匠、龙钟的掘墓人,或是八十来岁的教堂小执事教堂小执事,原文为sexton,是教堂内看管房屋、器具、衣服并司打钟、送殡等事的低级职员。。他们感激涕零地获得了舒适的住处和每天的一先令四便士英国的旧币制,一镑合二十先令,一先令合十二便士。。这便是根据约翰·海拉姆的遗嘱,他们有权享受到的津贴。以前,按实在说——那就是距离目前大约五十年的时候——他们每天只拿六便士,不过早晚两顿饭都是在院长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块儿吃的。这样的安排更为符合老海拉姆遗嘱里的确切的词句。可是,大伙都觉得很不方便,认为这既不合院长的脾胃,也不合受施人的脾胃,于是每天领一先令四便士的办法,经各方面——包括主教和巴彻斯特的市政厅市政厅(corporation),英国一种市级自治机构,由市长、市参议员及市公会组成。——一致同意后,就用来取代了老办法。 这便是哈定先生奉派担任院长的时候,海拉姆的十二个老头儿的情形。但是如果凭他们的情形,我们就认为他们在世上生活很宽裕,那么那个幸福的院长更是如此了。田地和打靶场在约翰·海拉姆活着的时候,生产干草、放牧牛群,如今已经造满了一排排的房子。这项产业的价值一年年、一世纪一世纪继长增高,顶到这会儿,据那些知道点实情的人猜想,已经有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而据某些毫不知情的人估计,更是高到近乎荒诞的程度了。 这项产业是由巴彻斯特的一位上流人士经管。这个人同时又做主教的总管。以前,他父亲和祖父就做巴彻斯特历任主教的总管,兼做约翰·海拉姆地产的经管人。贾德威克家在巴彻斯特博得了很好的名声,他们一向受到主教、教长、驻堂牧师和圣诗班领唱人的尊敬。他们家全葬在大教堂区里,人家全都知道,他们从来不是贪婪、刻薄的人,然而一向却过得舒舒服服,生活优裕,还在巴彻斯特社会上保持着很高的地位。目前的这位贾德威克先生,是有名望的人家的好子弟,所以住在打靶场和田地上的租户,以及这个广大的主教区里的人们,都因为得跟这样一位高尚、宽厚的总管打交道,而感到非常高兴。 许多年来——记载上压根儿没有说多少年,大概是从海拉姆的遗愿最初充分实行以来——地产的收入都是由总管,也就是经管人,交给院长,再由院长分发给受施人。这样分发之后,他再发给自己一笔应得的报酬。以前有时候,可怜的院长除去一所空屋子外,往往一无所获,因为田里常遭水淹,而巴彻斯特打靶场的那片空地据说又是不毛之地。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院长简直无法替十二个依靠他生活的人弄出每天的布施来。可是,渐渐地,情况改进了,田里的水排干,打靶场上开始建造起了小屋子,于是院长们很公道地为早先的苦日子补偿了一下自己。在苦日子里,穷人们照样领到了应得的津贴,因此,到了好日子,他们就不能指望再多拿点儿啦。这一来,院长的收入便大形增加,养老院附建的那所雅致的屋子,也装修和扩大了,这个职位便成了附在咱们教会里的舒适的牧师闲缺中最受人垂涎的一个。它现在完全是由主教委派。虽然教长和牧师会牧师会(chapter),大教堂驻堂牧师组成的一个团体,由教长任会长,通常被认为是主教的评议会。早先在这个问题上曾经反抗过,可是他们认为,由主教派一个有钱的圣诗班领唱人比由他们派一个穷人,对他们的体面讲要来得有利。巴彻斯特圣诗班领唱人的薪俸是一年八十镑。养老院院长的收入是八百镑,而那所屋子的价值还不计算在内。 巴彻斯特早先传播着怨言,微不足道的怨言——怨言可真少——说,约翰·海拉姆产业的收入没有得到公平的分派,然而这种话并不能说是已经到了惹得哪一个人不安的地步,不过这件事确实是给人窃窃私议过,而哈定先生也风闻到了一点儿。他在巴彻斯特非常有声望,人缘又非常好,因此他做院长原可以把比传尔德先生,”另一个站住脚,相当严肃地说,“如果你很公正地去做,对这件事全按实说,也不用什么不光明的武器来达到你的目的,那也没有什么要我原谅的。我想你是认为我不该拿养老院给我的那笔收入,那笔钱该由别人拿。不论人家会怎么做,我决不会因为你和我意见不一,损害了我的利益,便认为你有什么卑鄙的动机: 请你只管做你认为自己有责任做的事,我不能帮助你,也不会怎样来阻碍你。不过,我要告诉你,咱们俩不论怎么谈论,一点儿也不能对你的见解有帮助,也不能对我的见解有帮助。爱莉娜乘马车回来啦,咱们进去吃点儿点心吧。” 可是波尔德觉得经过方才这件事以后,他实在不能安安逸逸地跟哈定先生和他女儿一块儿坐下,因此很忸怩地托故谢绝了。他走过爱莉娜的小马车时,只脱帽鞠了一躬,撇下爱莉娜失望而惊讶地望着他离去。 哈定先生的态度的确叫波尔德深信不疑,院长是觉得自己的脚跟站得很稳。这几乎使波尔德认为,他是毫无正当的理由就来干涉一个正直可敬的人的私事,可是哈定先生本人却偏偏很不满意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首先,为了爱莉娜,他希望能认为波尔德人很不错,并且能喜欢他,然而他却实在禁不住对他的傲慢举动感到厌恶。他凭什么来说,约翰·海拉姆的遗嘱没有公正地执行呢?可是接下来,他心里就想到这问题: 那份遗嘱到底是不是公公正正地在奉行着?养老院是为那十二个老头儿建造的。约翰·海拉姆的意思是说,养老院的院长该从那笔遗产里领取比那十二个老头儿全体所领取的还多得多的钱吗?约翰·波尔德会不会是对的?养老院的可敬的院长在过去十多年里,会不会是不正当地拿了别人合法应得的收入呢?他的生活一直非常快活平静,受人尊敬。如果在光天化日下,他们竟然证明出来,他吞没了八百镑不应该拿的钱,而他又绝对无法归还出来,那怎么办呢?我并不是说,他害怕真是这种情形,不过他心里这会儿第一次掠过了怀疑的阴影。从那天晚上起,有好多好多天,咱们的慈祥恺悌的院长既不快乐,也不安定。 那天晚上,哈定先生茫然不安地坐着呷茶的时候,这种想头,这些最初的十分痛苦的时刻,使他烦闷不堪。可怜的爱莉娜觉得一切都不对头,可是她对于那天晚上烦闷的理由,却只想到她的情人身上,以及他的突然无礼的离去。她以为波尔德和她父亲一定起了一场争执。她对他们俩都有点儿生气,虽然她不想向自己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 哈定先生在就寝前和就寝后(他躺在床上有一会儿睡不着)把这些事细想了好半天,自己问自己,他究竟有没有权领取他所享有的收入。不论他陷到这样一个境况中多么不幸,没有人能说他应该一开头便拒绝担任这个职务,或是随后应该不要这笔收入,这一点至少似乎很明白。全世界——意思是说,仅限于英国国教的教会界——都知道,巴彻斯特养老院院长的职位是一个很舒服的闲缺,但是没有人曾经因为接受了这个闲缺而受到指责。反过来说,倘若他拒绝了,他会遭到多少指责啊!当这个职位出了缺,派他担任的时候,如果他说自己有点儿顾虑,不愿意每年从约翰·海拉姆的产业里领取八百镑,宁愿让一个陌生人去拿它,那么人家会认为他多么愚蠢呢!格伦雷博士会怎样大摇起他的聪明的脑袋,还去和教堂区的朋友们商量,万一这个可怜的低级驻堂牧师疯了,把他送到哪一个适当的收容所去!如果他接受这个职位是对的,那么他很明白,拒绝这个职位的任何一部分收入都会是不对的了。这个推荐权是主教的一项很有价值的附属权,他当然无权去贬低授给他的这个尊荣的职位的价值,他当然应该支持自己的教会。 但是不知怎么,这些说法虽然似乎很有理,却并不多么令人满意。约翰·海拉姆的遗嘱是不是公公正正地执行了呢?真正的问题在这儿: 如果没有,他是不是特别有责任应该设法公公正正地来执行呢?他特别有责任,不论这种责任对他的教会多么有害——不论他的赞助人指主教。和朋友们会多么厌恶这种责任。他想到朋友们的时候,脑子里便愁闷地转到他的大女婿身上。他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他肯把这件事交给会吏长,让他去战斗,格伦雷博士会多么坚强地支持他,但是,他也知道,他没法为自己的怀疑在他那方面得到同情,他不会得到友谊,内心也不会得到安慰。格伦雷博士非常乐意代表卫道者卫道者,原文为church militant,指世上与一切邪恶进行搏斗的全体基督徒而言。奋起反抗一切来人,但是他是根据教会绝无过错教会绝无过错(The Infallibility of the Church),罗马天主教认为: 当教皇以全基督徒牧师的身份阐明教会应当遵守的一条信心和道德的教义时,他凭着神助,是绝无过错的。这种令人厌恶的立场,而这么做的。这样一场斗争,对哈定先生的怀疑不会带来什么安慰。他倒不是急于要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是急于要消除自己的怀疑。 我前面已经说过,格伦雷博士是主教区里实际工作的人,他父亲那位主教,多少是喜欢过悠闲生活的。这是实情,不过主教虽然一向不好活动,他的品德却使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他和儿子恰巧相反,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异常反对夸耀权力和讲主教的排场。然而他儿子早年便能做到他年轻时所做不好、而现在年过七十已经做不了的事,这对他目前的地位说,也许倒很不错。主教知道怎样款待他区里的教士,怎样跟教区长的太太们闲扯家常,怎样安抚副牧师们,然而却需要会吏长的坚强手腕去应付那些在教义上或是生活上桀骜不驯的人。 主教和哈定先生热忱相爱。他们一块儿生活到晚年,以教士的身份在工作和谈论中共同消磨了许多岁月。当一个做了主教,另一个还只不过是个低级驻堂牧师的时候,他们就常呆在一块儿。可是从他们成了亲家,哈定先生做了院长和圣诗班领唱人以后,他们简直相依为命了。我可不是说,他们共同管理这个主教区,不过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去讨论负责管理的那个人,制定了一些小办法来平息他对玩忽教职的人的愤怒和缓和一下他想支配教会的雄心。 哈定先生打定主意去向他的老朋友倾吐一下心事,说明自己的怀疑。他于是在约翰·波尔德冒昧无礼地来访的第二天早晨,便上主教那儿去了。 顶到这时候,攻击养老院的这些使人痛苦的举动,没有一点儿风声传到主教的耳里。他当然听说过有人质问他有没有权每年给予一个闲缺八百镑,就像他不时听到巴彻斯特这座一向淳朴、宁静的城里出了一件特别不道德的行为,或是一场丢脸的骚动一般,但是碰到这种时候,他所做的和要求他做的,便是摇摇脑袋,请他儿子,那位“大独裁者”,去照顾着,不让教会受到损害。 哈定先生不得不先说上一大套,才使主教听明白了他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过我们不必听他说那一套。起先,主教只劝他采取一个步骤,只提出了一个补救办法,在他的处方书里,也只有一味药效力极大,可以医治这么严重的毛病——他所开的药就是去找会吏长。“叫他到会吏长那儿去。”哈定先生提到波尔德的拜访时,主教一再地说。“会吏长在这方面会帮你把事情安排好的。”当他的朋友踌躇地提到自己的处境是否正当的时候,主教亲切地说。“没有人能把这一切办得像会吏长那么好的。”但是这一味药虽然剂量很大,却没有能安住病人的心。说真的,它差点儿引起了呕吐。 “但是,主教,”他说,“您看过约翰·海拉姆的遗嘱吗?” 主教认为,三十五年前他初就职的时候,大概看过,但是他不能肯定地这么说,不过他知道得极清楚,他绝对有权任命院长,而院长的收入是早经决定了的。 “但是,主教,问题是谁有权决定呢?如果像那个年轻人说的,遗嘱上规定,产业的收入应当分成一份一份,那么谁有权更改这些规定呢?”主教模糊地认为,这些规定随着时间的消逝自行更改,而教会的一种限制法规,限制了那十二个受施人由于产业增值而稍增收入的权利。他提到传统,讲了半天用实例来证明目前这种办法的许多学者,接着又详谈了一番,在享有圣俸的教士和某些依靠救济的穷老头儿之间,保持适当的等级与收入上的区别,是处置得宜的,最后重又提到去找会吏长,这样结束了他的议论。 圣诗班领唱人沉思地坐在那儿,盯视着炉火,一面听着他朋友的温和的议论。主教的话里多少有点儿安慰,可是却不是持久的安慰。他的话使哈定先生觉得,许多别人——真个的,教会里所有的别人——都会认为他没错,可是这却没有能证明给他看,他的确没错。 “主教,”他们俩静坐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这么说,“我要是不告诉您我为这件事觉得很烦闷,那我就欺骗了您和我自己。假如我不能和格伦雷博士所见相同!——调查之后,我发觉那个年轻人是对的,我是不对——那怎么办呢?” 这两个老头儿坐得很近——非常近,因此主教可以把手放到另一个的膝上。他把手伸过去,轻轻按了一下。哈定先生知道得很清楚,这一下是什么意思。主教提不出什么进一步的论点,他不会像儿子那样为这件事战斗,他不能证明圣诗班领唱人的怀疑全是毫无理由的,但是他可以同情他的朋友,他真就这么办了。哈定先生也觉得他已经获得了来取的东西。于是他们又静坐了半晌,接着主教露出一点儿平时少见的急躁,着力地问他,这个“可恶的多管闲事的人”(指约翰·波尔德)在巴彻斯特有没有朋友。 哈定先生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一切全告诉主教: 讲明女儿的恋爱和自己的烦恼,说出约翰·波尔德既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又是目前的敌人这种双重身份。虽然他觉得这很不是味儿,不过现在倒是该说的时候了。 “主教,他跟我家就很亲密。”主教直眉瞪眼地望着。他并不像儿子那样主张维持正统和教会的战斗精神,但是他还是搞不明白,国教的这么一个公敌,怎么可以给很亲密地接待进哈定先生这样一个坚定的柱石的家里去,而且又是这么受他欺侮的养老院院长的家里。 “说真的,我个人很喜欢波尔德,”心地公正的受害人继续说下去,“而且‘老实’告诉您”——他把这个糟透了的消息迟迟地说出来——“我有时候还认为他可能会做我的二女婿哩。”主教并没有失声尖叫出来。我们相信他们因为身任圣职,所以失去了这么做的权力,不过在那些日子里,我们碰上一个腐败的法官,和碰上一个尖叫的主教一样容易。话虽如此,他还是显得仿佛要不是因为他穿了长坎肩,他早就尖叫出来了。 这是会吏长的一个多么好的连襟啊!巴彻斯特教堂区的一次多么好的联姻!甚至是主教公馆的一位多么好的亲戚!主教的简单的头脑里觉得,约翰·波尔德如果有极大的权力的话,一定会把所有的大教堂,也许还把所有教区教堂,全部封闭起来,把什一税什一税(tithe),教区人民向教会缴纳的一种税,是全年农作物等总收入的十分之一。全部分给循道公会教徒循道公会教徒(Methodists), 一七二八年,英国传教师约翰·韦斯利(John Wesley,1703—1791)创立循道公会教派,为国教所摈弃,然而它起的反动作用还是相当大。、浸礼会教徒浸礼会教徒(Baptist),浸礼会为新教之一派,主张施行洗礼时应将身体浸入水中,而且只对真正的信徒才行洗礼。这一派当时也为国教所不容。和其他的旁门左道,把主教完全消灭掉,并且使铲形帽和麻布袖铲形帽和麻布袖,原文为shovel hats and lawn sleeves,指国教而言。铲形帽是国教长老们戴的一种帽子,详见第17页注②;麻布袖是指国教主教服上边用细麻布制成的两只袖子。变得跟头巾、凉鞋和麻衣头巾、凉鞋和麻衣,原文为cowls, sandals,and sackcloth,指天主教而言。头巾、凉鞋等均为天主教修道士的穿戴物。一样不合法!把这样一个歹人,一个怀疑牧师的廉洁,大概还不相信三位一体三位一体(The Trinity),神学名词,指把上帝、耶稣及圣灵看作一体的那种说法。的人,带到教会的神秘的安乐窝里来,这可真不错! 哈定先生瞧出来,他透露的这消息起了多大的影响,几乎后悔不该直率地明说了,但是他却尽可能设法去减轻他朋友和赞助人的伤感。“我并不是说,他们已经有了婚约。要是有的话,爱莉娜会告诉我的。我很知道她,相信她会这么做的,可是我瞧得出来他们彼此相爱。作为一个男子汉,作为一个父亲,我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他们亲近。” “但是,哈定先生,”主教说,“如果他是你的女婿,你怎么好反对他呢?”\\\\\\\\\\\\\\\\\\\\\\\\\\\\\\\\\\\\\\\\\\\\\\\\\\\\\\\\\\\\\\\\\\\\\\\\\\\\\\\\\\\\\\\\\\\\\\\\\\\\\\\\\\\\\\\\\\\\\\\\\\\\\\\\\\\\\\\\\\\\\\\\\\\\\\\\\\\\\\\\\\\\\\\\\\\\\\\\\\\\\\\\\\\\\\\\\\\\\\\\\\\\\\\\\\\\\\\\\\\\\\\\\\\\\\\\\\\\\\\\\\\\\\\\\\\\\\\"天对每个人的收入增加两便士,使总数成为六十二镑十一先令四便士,这他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不过在这样做的时候,他一再明白地告诉那些人,虽然他可以替自播的流言更嚣张的话平息下去,但是哈定先生为人爽直、正派,他觉得人保证,他却不能替继任的人保证,因此外加的这两便士只能看作是他的人情,而不能算是财产保管人所添给的。可是受施人大半都比哈定先生年纪大,所以对于这份儿外快的担保全都十分满意。 然而,哈定先生的这份慷慨不是没有遭到过反对。贾德威克先生就曾经温和而郑重地劝他不要这么做,他的个性坚强的女婿,那位会吏长——哈定先生唯一惧怕的人——也曾经竭力,不,曾经激烈地反对这么失策的一项让步,可是院长是在会吏长还来不及阻挡以前,就把自己的意思向养老院宣布出来的,所以这件事还是办了。 海拉姆养老院——这个下处是给这样称呼着——是一所富有画意的建筑物,显示出了那些日子教会建筑师们具有的正确的鉴赏力这里作者微带讥讽地提到当时重新兴起的对哥特式建筑的兴趣,认为这是教会建筑物的合式式样。。它坐落在一条小河的河沿上,在离镇市最远的那一面,那条小河差不多环绕着大教堂区流去。通往伦敦的大道由一条美丽的独孔桥上越过这条河。从桥上看去,陌生人便可以看到老头儿们房间的窗子,每两扇窗子由一个小控壁分开。这座屋子和小河之间,是一条宽阔的砂砾路,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路尽头,通向桥梁的道路的矮墙下,有一张坐旧了的大座椅,每逢天气和暖的时候,准可以看见三四个海拉姆的受施人坐在那儿。在这一排控壁那边,远离开桥,也就是远离开突然从这儿转折的河水,就是哈定先生住宅的美丽的、凸出的窗子和修剪整齐的草地。养老院的大门面向着通往伦敦的大道,门口是一座沉重的石造弓形门楼。不论什么时候,人们都会认为这样来保护这十二个老头儿压根儿是没有必要的,然而对于海拉姆慈善事业的观瞻而言,它却大有帮助。这个正门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一直大开着,任人自由出入,十点之后是从不开着的,除非去拉一下错综复杂地悬挂着的一只中世纪的大钟,不过贸然闯来的人是不可能找到钟柄儿的。走进正门之后,您便可以看见老头儿们住所的那六扇门,门那边是一道细长的铁栅,通过铁栅,巴彻斯特社会名流中比较幸福的那部分人便走进哈定先生寓所的“乐土”“乐土”,原文为Elysium。根据希腊神话,Elysium是宙斯神喜欢的亡故的英雄和好人居住的福地,荷马说它在世界的西边,是一片幽美的草地,后代诗人有说它在西海,也有说它在下界的,此处借指安乐乡。去。 哈定先生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这时已经年近六十,然而并没有显出什么老态,他的头发有点儿花白,不过并没有全白,眼光很温和,不过却清朗明亮,虽然那副不架在鼻子上便拿在手里摇晃的眼镜显示出来,光阴已经影响到他的目力了。他的手柔软洁白,和脚一样,相当瘦小。他向来总穿着一件黑色常礼服,一条黑短裤和一副黑绑腿,还围着一条黑围脖儿,这条围脖儿使教士气息极重的教友们多少起了反感。 哈定先生的最热忱的仰慕者也无法说他以前是一个勤奋的人,他的生活环境从来没有要求他那样,可是我们也不能说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从他奉派做圣诗班领唱人以后,他已经尽可能用好皮纸装金排印,出版了一集我们古代的圣乐,附有几篇论珀塞尔珀塞尔(Henry Purcell,1658—1695),英国作曲家,著有圣乐多种。、克罗奇克罗奇(William Crotch,1775—1847),英国作曲家,曾任皇家音乐学院院长。和内厄斯内厄斯(James Nares,1715—1783),英国作曲家,作品大部分是圣乐。的极精当的文章。他已经大大改善了巴彻斯特的圣诗班。在他的领导下,圣诗班如今已经可以跟英国任何一座大教堂的圣诗班抗衡了。他在教堂举行仪式时,还担任了一件份外的工作,每天为他所能集合起的听众演奏大提琴,或者,faute de mieux法文,意思是:“没有较好的办法的话”,“无可奈何的话”。,压根儿就不对着什么听众。 我们必须再提一下哈定先生的另一个特点。前面已经说过,他年俸有八百镑,没有家眷,只有一个女儿,然而在金钱上,他却从来不十分宽裕。《哈定圣乐》的好皮纸和装金花费了谁都不知道的那么多钱。知道的只有编者、出版商和西奥菲勒斯·格伦雷牧师,他是从来不让岳父大人的浪费逃过他的眼睛的。还有,哈定先生待女儿很宽容,为了她的方便,他置备了一辆小马车和两匹小马。真个的,他待大家都很宽厚,待那十二个老头儿尤其如此,因为他们可以说是特别是在他的“荫庇”之下。无疑的,有着这样一笔收入,哈定先生应该像俗话所说的那样,可以高人一等了,但是,无论如何,他却高不出西奥菲勒斯·格伦雷会吏长,因为他一向或多或少总欠女婿点儿钱,于是女婿就在某种程度上负起了安排圣诗班领唱人银钱事务的责任来了。第二章巴彻斯特的改革家 哈定先生做巴彻斯特圣诗班领唱人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嗳,关于海拉姆地产收入的窃窃私议这时竟然又兴起来。这并不是有人见不得哈定先生享有的收入和那么适合他的那个舒适的职位,而是因为英国各地当时正谈论着这种事情。热切好事的政治家慷慨激昂地在下议院里断然地说,国教①的贪婪的教士们侵吞了从前慈善事业的财产,那些财产其实是留下来照顾老年人或是教育青年人的。圣克劳斯养老院②的那件著名的案子,甚至闹到了国家的司法机关里,而惠斯顿先生③在罗彻斯特的奋斗也获得了同情和支持。人们于是开始说,这种事情是应该加以查问的。 【编辑推荐】:1、特罗洛普是英国文学史上最高产最伟大的小说家,他作品的阅读量在英国排名第一,是与莎士比亚、狄更斯齐名的作家。 2、作者拥有许多追随者,从勃郎宁、托尔斯泰,到伍尔夫、亨利?詹姆斯,各方对他的赞许如出一辙,就好像各位作家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风格化的问题。“他的伟大之处,他无法估量的价值。”(语出亨利?詹姆斯)“在于他对平凡事务的纯粹的欣赏。” 3、特罗洛普这部作品于1958年在新文艺出版社出版,1985年此书和《巴塞特郡纪事二》一起被列入《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二百种,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著名的网格本。网上有文学爱好者建议“译文社重版特罗洛普《巴塞特郡纪事》(一《巴彻斯特养老院》、二《巴彻斯特大教堂》)两书!缘其多年未再版,印数亦少,精装本孔网最高价已达6000元,平装本200元,以致读者难觅其踪。 4、1882年的12月6日,特罗洛普去世。1993年,一块纪念他的金属牌被安放在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诗人角,上面刻有从他死后出版的自传里最后一行摘出的话:“现在,我伸出双手,从遥远的海岸向曾经拜读过我写的那许许多多作品的人说一声,再见。”这里所说的“许许多多作品”总计有47部小说,这个数量超过与他同时代的天才作家,包括:狄更斯、萨克雷、乔治?艾略特等人作品总和的十倍。如今,仍然有无数双手伸向他的作品;事实上,特罗洛普的书仍然以不容辩驳的数量在不断地印刷出版。传记作家N?约翰?霍尔说:“来买书的并不是那些被老师们强迫来的学生们,而是那些曾经读过他的书的人,因为他们真正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