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广西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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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超越智力:普鲁斯特的写作课
ISBN: 9787559847621
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1871—1922),法国著名作家,意识流文学的代表人物。出生于1871年7月10日。父亲是医生,后成为医学院院士;母亲出身于富裕的犹太家庭。普鲁斯特自幼体弱多病,患有哮喘和过敏症。毕业于著名的孔多塞中学,曾与孔多塞的同学团体合办文学刊物《会饮》。在巴黎大学学习时期深受柏格森和弗洛伊德的影响。曾翻译罗斯金的艺术评论著作,并撰写文论《驳圣伯夫》。1906年开始构思长篇小说《寻找失去的时间》(又译《追忆逝水年华》),1913年11月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终于出版,之后各卷陆续出版。1919年获龚古尔文学奖。20世纪法国文学最有代表性的巨著《寻找失去的时间》是普鲁斯特常年在病榻上写成的。1922年11月18日普鲁斯特去世,结束了艰辛而成就卓著的写作生涯。 ◎译者简介 沈志明,著名法国文学翻译家,学者。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曾在上海外国语学院和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法语系任教。1983年在巴黎获法国文学博士,1992年获法国大学任教资格。译著有《茫茫黑夜漫游》《与Y教授谈心》《月桂树已砍尽:意识流先驱小说选》《死亡的时代》《死无葬身之地》《文字生涯》《驳圣伯夫》《斯万的一次爱情》《反抗者》《陌路人》等;主编有《阿拉贡研究》《法国名家论文艺译丛》《萨特文集》等。
超越智力(原著代序) 马塞尔·普鲁斯特 我对智力的评价与日俱减,而与日俱明的则是,作家只有超越智力方能重新抓住我们印象中的某些东西,就是说触及他自身的某些东西,也就是说触及艺术的唯一素材。智力以过去为名向我们反馈的东西,已不是这个东西的本身。事实上,恰如某些民间传说的亡灵所经历的那样,我们生命的每个时辰一经消亡,立刻灵魂转生,隐藏在某个物质客体中。消亡的生命时辰被囚于客体,永远被囚禁,除非我们碰到这个客体。通过该客体,我们认出它,呼唤它,这才把它释放。它所藏身的客体,或称感觉,因为一切客体对我们来说都是感觉,我们完全可能永远碰不上。就这样,我们生命的某些时辰永远不会复活。因为这个客体太小,一旦坠入茫茫尘海,在我们行进道路上出现的机会微乎其微!有一座乡间别墅,我曾在那里度过好几个夏天。有时我追忆那些夏天,想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很可能那些夏天于我永远消亡了。然而它们却复活了,就像所有的复活那样,多亏了一个简单的巧合。一个雪天夜晚,我回家时冻僵了,热气怎么也缓不过来;由于我依旧在卧室灯下开卷阅读,老厨娘建议我喝杯茶,而我此时是从不喝茶的。事有凑巧,她同时端上几片烤面包。我把烤面包浸入热茶,当把面包送进嘴里,腭部感到浸湿变软的面包带着茶味时,我一阵心慌,觉出天竺葵和橘树的香气,顿时眼前一片光明灿烂,喜乐融融。我待着不动,生怕稍微一动,这奇妙的一切就会中止。我在莫名其妙之间,仍夹着奇妙无穷的湿面包另一端,突然我记忆的隔板纷纷倒塌了,上述在乡间别墅度过的那些夏天旋即从我的意识中浮现,明媚的早晨以及一连串兴冲冲乐悠悠的时辰纷至沓来。于是,我想起来了:每天我起床穿好衣服,下楼去我外公的房间,他也刚醒,正吃茶点。他把一片面包干往热茶里浸一浸,喂给我吃。夏天过后,茶泡面包所产生的感觉变成了藏匿所,消亡的时辰——消亡只是对智力而言——纷纷到此躲藏;那些消亡的时辰,我没准儿永远找不回,如果那个冬天夜晚我从雪地冻僵回来,厨娘不建议我喝茶的话。因为复活,靠神奇的契合与饮料联系在一起了,而我原先并没想到。 我品尝了烤面包,迄今模糊和晦暗的花园立即整个儿呈现,带着被遗忘的小径以及路旁一个个篮式花坛,带着所有的花朵,一并浮现在小小的茶杯里,如同日本花朵只在水里重新生根。同样,在威尼斯的许多日子,智力一直未能向我反馈,对我来说,已经消亡了,直到去年,我穿行一个院子时,突然在发亮而不平的方石地面上站住。伴随的朋友们怕我滑倒,但我示意他们尽管前行,我马上会赶上去的。一件更为重要的客体拴住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何物,但我内心深处感觉到某件我未认出的往事跃跃欲现:正因踩着这块铺石我才心慌。我感到一股喜悦袭遍周身,感到即将从我们自身吸取纯净的养料:这养料就是过去的印象,保存得纯而又纯的生命养料,我们只能根据保存下来的生命来认识生命,因为我们当前经历的生命还未出现于记忆,而处在使它消亡的感觉中;这种生命养料只求释放出来,急欲扩大我的诗情和生命的财富。但,我要释放这种生命养料却深感力不从心。唉!在这样的时刻,智力对我毫无用处。于是我退后几步,重新踩上这些发亮而不平的路石,尽可能恢复原状。脚的感觉与我曾在圣马可洗礼小教堂前光滑而有点不平的铺石地上所产生的感觉完全相同。那天为我准备的一叶威尼斯轻舟停在运河上:那河上的婆娑阴影,那驾舟漫游的愉悦,那些时辰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纷纷涌现,于是我把在威尼斯的那天又重新过了一遍。 不仅智力不能帮我们复活这些时辰,而且这些过去的时辰只会藏匿到一些客体里,而智力无法把它们体现出来,您千方百计有意把所经历的时辰与客体建立联系,智力在其中则找不到栖身之地。更有甚者,假如另一种东西可能使它们复活,它们即便与智力一起复活了,也会变得毫无诗意。 记得一天乘火车旅行,从窗口眺望,但见景色从面前闪过,我竭力提炼其时的印象。我随手写下见闻,望见乡间小公墓闪过时,笔录了照射在树林野花上灿烂的一道道阳光,就像《幽谷百合》里所描写的那样。之后,我一试再试,反复追思光束横贯其间的树木,追思那个乡间小公墓,试图展现那个白日,我说的是那个实实在在的白日,而不是白日冷冷的幽灵。但我办不到,拼死拼活也办不到,可有一天吃午饭,一不小心,汤匙落到盘子上,发出的声音与那天扳道工敲打停在小站上火车轮子的锤声完全相同。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金光耀目的时辰,伴着叮当锤响在我眼前复活了,于是整个白天充满了诗意。只是不包括小村公墓,不包括光线纵横的树木,不包括巴尔扎克的野花,因为这些是特意观察得来的,与富有诗意的复活无缘。 可叹哪!客体,有时我们碰得到,其失落感虽令我们怦然心动,但时间过于久远,对其感觉不可名状,呼唤不灵,复活不了。一天,我经过一家事务所,看见一块绿色粗布堵着窗玻璃的碎口,我猛然站住,若有所思。光彩夺目的夏天陡然而至。为什么?我竭力回忆。我仿佛看见胡蜂在阳光下飞舞,仿佛闻到餐桌上樱桃的香味,但回忆不下去了。片刻间我好似半夜惊醒过来,不知身在何处,试图挪动身子以便弄清所处的地方,因为不知道在哪张床上,处在哪栋房子,处在哪块土地,处在何年何时。我就这样犹豫了片刻,围绕方形绿布琢磨所能忆及的各个地方和可能定位的时间。我对一生的各种感觉,朦胧的,已知的,遗忘的,同时进行了犹豫不决的筛选,这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很快我眼前一片模糊,记忆永远沉睡了。 本书从不同角度展示了普鲁斯特的写作手法和他所倡导的诗化哲学。作者将描写、抒情、记叙、议论熔为一炉,虽有小说的描摹渲染,更多的则是散文诗的意象转换,揭示了社会、人生、自然的奥妙和真谛,见人之所未见,发人之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