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弋舟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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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序者”的出离与复归 埃贡·席勒曾让一枝酸浆 长在他的自画像中，那是 1912年，四颗饱满艳红的 果子之侧，是席勒一贯傲慢 又坦白着情绪的目光。植物 在他的画中并不常见，而这 一株还另有名字，英文叫作 Chinese lantern，中国灯笼 。八十年后，遥远中国一位 男青年进入美术学院，他后 来成为小说家为人所知。在 他早年的两部长篇里，主人 公和整部作品似乎都无限接 近着席勒自画像中那种怪异 又安然、恹恹又自爱的气质 。 小说家是弋舟，埃贡·席 勒是他多年来保持着“稳定 喜爱”的艺术家。 很容易在起笔时这样开 始：“弋舟，中国当代文学 最令人瞩目的‘70后’作家之 一，祖籍江苏，生长于西安 ，久居兰州……”如此表述 尽管未尝不可，但我忽然意 识到某种危险，某种滑向被 最大公约数所笼罩的懒惰， 某种对个体独异的怠慢，而 那正是体贴文学所忌讳的大 而化之。 “生长地域”也许天然为 解释书写气质提供来路，但 “迁徙”成为弋舟在出生前就 被注定的宿命。尽管论者与 作家本人都确认着他文本中 的“南方气质”，但对故乡的 无从指认反而使他患上了更 普遍意义上的“怀乡 病”(nostalgia)；做一个永远 的“异乡人”，似乎也更接近 理想写作者的状态。在弋舟 这里，“故乡”比起地图上可 被标示的某一处，更类似一 种怀旧情绪，它比附着时代 与生命的理想状态；“代际” 作为标签，并不能为同代人 的丰富驳杂作注，其功用也 许在于提示，浸淫于此非彼 的时代必将赋予写作者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