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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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4283601
何袜皮,生于苏州,80后,毕业于南京大学新闻系,曾创办南京大学重唱诗社,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人类学博士。诗歌及小说作品曾发表于《山花》《青春》《天南》《作品》《西部》《中西诗歌》《诗潮》《诗选刊》《诗歌月刊》等二十余家刊物,作品被收入多部合集。出版悬疑小说《1924》,专栏结集《快逃,河马来了!》《为她准备的好躯壳》等。
帷幕已经落下。 我浸泡在黑色液体中,无力地蹬着双腿,划动手 掌。水流紧紧裹住我的头部,头发与水*纠缠在一起 ,一种生物,水母或尖嘴小鱼,蛰着我**的腰。我 浮肿的躯体逐渐被寒冷和疲惫控制,它已失去生还的 希望,只是象征性地扭动,像一条失去了呼吸的鳗鱼 。突然之间,我的耳朵浮出水面。我听见了浪潮声、 树林声——嘘……以及风声中夹杂的微弱的、不真实 的呼喊。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没错,是我的名字。一 股善良的向上的水流举起我的背,像要把我送向岸边 ,还给悲恸的人们。透过眼膜上的水帘我看到自己正 在接近农舍灯火和一群闪闪烁烁的光束,我暂时抛开 忧虑,为自己的获救放声哭泣…… 可就在这时,—切结束了。浪头又卷着我迅速撤 退,一路逃跑,重回大海深处一远离海岸、人类和我 的名字。 暖气开放的候诊室内坐了六七个人,妇女、老人 和趴在母亲大腿上恹恹欲睡的孩子。一只浑身冰凉的 苍蝇闯入了,在室内搅动起令人焦虑的气流。那是一 只孔雀绿、个头很大的苍蝇,它飞过病人们的头顶, 发出刺耳的振翅声。人们陆续伸出手向声音的方向下 意识捞去,却都一无所获,*终它落在了一个打瞌睡 老人的耳朵上。小男孩卷起妈妈手中的病历卡一击, 苍蝇飞走了,老人恼怒而茫然地醒来。候诊室内充满 了善意的、百无聊赖的笑声。 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推门而入。他的 黑色西装上沾满泥泞,腋下牢牢夹住一只公文包,左 手扶着右胳膊的一处。他身后的玻璃门外,是软弱无 力的11月的阳光。 男人环顾平泽镇**人民医院的候诊室后,动作 迟缓地走向挂号处。 “挂急诊。”他说。 临时病历卡和笔从窗栅栏内滑了出来。 “我在流血。”他没有接过,而是微微侧过身给 她看自己的胳膊,鲜血已经浸透衬衣,填满了手指的 纹路。挂号处的护士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脸色煞白,湿 漉漉的头发根冒着冷汗,嘴唇和睫毛失控地哆嗦着。 镇民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他们试图听见陌生人 和护士之间的谈话,但她像往*那样,没有多说一句 。他们看见男人疾步走向急诊室,快到门口时,脚下 一软,头向后仰去。在一片旁观者的唏嘘声中,两名 护士及时架住了他。 那是一个如一生般漫长、诡异、没完没了的梦境 ,而在现实中,不过是一分钟的短暂昏迷。男人的眼 球在眼皮下急剧转动,太阳穴和喉结上下颤抖,没有 人知道他正在与一片冰冷的海水搏斗,并苦苦搜索自 己的名字。当男人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样 东西,是一只聒噪的、锈青铜色的虫子,正在白色天 花板前盘旋、吗叫。 在盯住它的两秒钟内,男人首先回忆起了人们对 它的称呼:苍蝇。 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哪里。他的眼珠子神 经质地乱转,只有当视线触及窗台上的黑色公文包时 ,才略微停顿下来。 此刻,高处的玻璃瓶正滴滴答答地往他的手腕内 注入一种透明液体,他的呼吸顺畅了一些。一位眉毛 又细又淡的年轻护士正在为他的右臂缠绕*后一层纱 布。 “什么时候弄伤的?”医生问。 “**早上。” “跟人打架了?” “呃,是。” “你是哪个镇的?” 男人嘴张大,像要释放体内的气体,又闭了起来 ,再张开:“我不记得了。” 医生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缀着金利来标志的黑 色公文包,又绕到病*的另一侧,揶揄道:“你干脆 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男人发出一声沉闷的**,正为他前额伤口上药 水的护士羞怯地缩回了手。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