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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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安娜·卡列尼娜(精)/经典译林
ISBN: 9787544740883
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19世纪中期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世界文学史上最杰出的作家之一。1852年匿名发表处女作《幼年时代》。1853年参加克里米亚战争,获得许多宝贵的战争题材。1855年辞去军职前往彼得堡,结识了许多当时著名的文人,萌发了人道主义的种子。1862年结婚,婚后15年中,完成了划时代的作品《战争与和平》与《安娜·卡列妮娜》。晚年因夫妻间纷争不断,于1910年10月底的一个深夜离家,11月7日死在火车站站长的小屋里。其主要作品还有《复活》《穷人》《伊凡·伊里奇之死》等多部。他被列宁赞为“俄国革命的镜子”,是具有“最清醒的现实主义”的“天才艺术家”。
奥勃朗斯基对待自己是诚实的。他不能欺骗自己 ,不能装作对自己的行为 感到悔恨。他今年三十四岁,是个多情的美男子;他 的妻子比他只小一岁,却已 是五个活着、两个死去的孩子的母亲。现在他不再爱 她了,这一层他并不后悔。 他后悔的是没有把那件事瞒过妻子。不过,他感觉到 自己处境的为难,也替妻 子、孩子和自己难过。他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会让妻子 如此伤心,也许会竭力把这 罪孽瞒住,不让她知道。这个问题他从没认真考虑过 ,只模模糊糊地感到妻子早 已知道他对她不忠实,不过装作没看见罢了。他甚至 认为,她已经年老色衰,失 去风姿,毫无魅力,纯粹成了个贤妻良母,理应对他 宽宏大量,不计较什么。谁知 正好相反。 “唉,真糟糕!啊呀,真糟糕!”奥勃朗斯基一 直唉声叹气,一筹莫展。“没出 这件事以前,一切都多么如意,我们的日子过得多美 !她有了几个孩子,感到心 满意足,十分幸福。我也从不干涉她的事,让她随意 照顾孩子,料理家务。说真 的,糟就糟在那个女人原是我们的家庭教师。真糟糕 !勾搭自己家里的家庭教 师的确有点儿庸俗,下流。可她是个多么迷人的家庭 教师啊!(他清晰地想起了 罗兰小姐那双调皮的黑眼睛和她的笑靥。)不过她在 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没有放 肆过。现在最糟糕的是她已经……真像有意跟我过不 去似的!啊呀呀!究竟怎 么办呢,怎么办呢?” 在生活中遇到各种最复杂、最棘手的问题时,他 通常解决的办法就是:过一 天算一天,抛弃烦恼忘记愁。他现在也别无他法。但 此刻他可不能靠睡眠来忘 掉烦恼,至少不到夜里办不到,因此也就不能重温有 酒瓶女人唱歌的美梦,只好 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往后瞧着办吧!”奥勃朗斯基自言自语。他站 起来穿上一件蓝绸里子的灰 色晨衣,拉起腰带打了个结。他挺起宽阔的胸膛,深 深地吸了一口气,照例迈开 那双轻灵地支撑着他那肥胖身子的八字脚,精神抖擞 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使 劲摇了摇铃。他的贴身老仆马特维应声而来,手里拿 着衣服、靴子和一封电报。 理发师手拿理发用具也跟着马特维走进来。 “衙门里有没有来公文?”他接过电报,在镜子 前坐下来,问。 “在桌上哪。”马特维回答道。他疑惑而又同情 地瞅了老爷一眼,等了不多一会儿,又露出调皮的微 笑补了一句,“马车行老板派人来过了。” 奥勃朗斯基什么也没回答,只在镜子里瞧了瞧马 特维。从镜子里相遇的目 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彼此是很了解的。奥勃朗斯基的 眼神仿佛在问:“你何必说 这话呢?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马特维双手插在上装口袋里,伸出一只脚,脸上 露出一丝笑意,忠心耿耿地对主人默默看了一眼。 “我叫他下个礼拜天再来,这以前别再来打扰您 ,来也是白搭。”——这句话他显然是预先想好的。 奥勃朗斯基懂得,马特维想说说笑话,逗人家注 意。他拆开电报,看了一遍,猜测着电报里常有的几 个译错的字,顿时容光焕发。 “马特维,我妹妹安娜·阿尔卡迪耶夫娜明天就 要到了。”他做了个手势,要 理发师那只光润的胖手停一下,说道。理发师正在他 那又长又鬈的络腮胡子中 剃出一条粉红色的纹路来。 “赞美上帝!”马特维回答了一声,表示他像老 爷一样懂得她这次来访的重大 意义,就是说,安娜·阿尔卡迪耶夫娜,奥勃朗斯基 的爱妹来访,也许能使兄嫂言 归于好。 “就她一个,还是同姑爷一起来?”马特维接着 问。 奥勃朗斯基不好回答,因为理发师正在剃他的上 唇,他就竖起一只手指。马特维对着镜子点点头。 “一个人。给她收拾楼上的房间吧?” “你去报告达丽雅·阿历山德罗夫娜,她会吩咐 的。” “报告达丽雅·阿历山德罗夫娜吗?”马特维疑 惑不解地问。 “对,去向她报告。噢,你把电报拿去给她看, 她会吩咐的。” 马特维心里明白:“您这是要我去试探一下。” 但嘴里却说:“是,老爷。” 当马特维手里拿着电报,穿着咔嚓咔嚓响的长靴 慢吞吞地回到房里时,奥勃 朗斯基已经梳洗完毕,正要穿衣服。理发师已经走了 。 “达丽雅·阿历山德罗夫娜要我向您回禀,她要 走了。她说,‘他——就是说 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马特维眼睛里含 着笑意说,接着双手插进口袋 里,歪着脑袋打量主人。 奥勃朗斯基不做声。随后他那漂亮的脸上浮起了 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呃?马特维!”他摇摇头说。 “不要紧,老爷,会解决的。”马特维说。 “会解决吗?” “会的,老爷。” “你这样想吗?谁来了?”奥勃朗斯基听见门外 有女人衣服的窸窣声,问道。 “是我,老爷。”回答的是一个女人坚定而愉快 的声音。接着老保姆马特廖娜严厉的麻脸从门外探了 进来。 “哦,什么事,马特廖娜?”奥勃朗斯基迎着她 走到门口,问道。 尽管奥勃朗斯基在妻子面前一无是处,他自已也 有这样的感觉,但家里几乎 人人都站在他一边,就连达丽雅·阿历山德罗夫娜的 心腹,这个老保姆,也不 例外。 “什么事啊?”他垂头丧气地问。 “您去一下吧,老爷,再去认个错。也许上帝会 赐恩的。她太受罪了,人家瞧 着她都觉得可怜。再说家里闹得颠三倒四的,也不是 个办法。老爷,您得可怜可 怜孩子他们哪。去认个错吧,老爷。有什么办法呢! 玩出事情来了……” “她不肯同我见面呢……” “您只要尽心尽力就行。上帝是仁慈的,老爷, 您一定得祷告上帝,祷告上帝。” “好的,你去吧。”奥勃朗斯基突然涨红了脸说 。“来,让我换衣服!”他对马特维说,随即利索地 脱下晨衣。 马特维举着那件洗净熨挺的衬衫,好像举着一具 马轭,吹吹上面看不见的灰尘,这才满意地把它套在 老爷强壮的身体上。P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