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杰集/中国杂文

作者简介

苏中杰（1946-），正长身体饿肚子，想上大学遇“暴风”。出大力时未成年，该找媳妇时当上了“反革命”。文凭吃香时没文凭，职称顶用时没职称。妻子赶上“下岗潮”，儿子上学是“并轨生”。一路全交华盖运，路遇不平总要碰。碰得工资少一半，人们说总是刺儿头却无能；碰得多次丢饭碗，混到小报去谋生。那马屁文章又编不得，发配到校对室捉“文虫”。万事郁结呼不得，投笔杂文喊出一两声。大漠荒坟苦魂多，涉笔小说非闲情。

内容简介

公共权力和个人暴力 一个瘦削的青年盲人，隔三差五在笔者所住小城 的条林带边摆卦摊。我可以说这个小城相信他的人极 少，不少人给他两元钱听他瞎拉呱一阵．与其说是取 谈笑之乐，不如说是施舍。有一天这个地方突然聚集 了一大群人，发生激烈争吵。人群中心，一个肥硕悍 壮的城监大队执法人员气势汹汹，训斥一位瘦弱的中 年妇女，那中年妇女也不示弱，而人们的斥责声也都 集中到那个执法人员身上。原来，他踢了那青年盲人 的摊子，而且把地上的东两踢到人家脸上。那中年妇 女是青年盲人的亲属，就挺身论理，只见那肥硕悍壮 的执法人员威风凛凛，气壮声粗，可总是重复着一句 话：“我是来执法的，你知道吗？” 笔者进入人群，劝他：“年轻人，先别发火，有 话好好说嘛。你是来执法的这没有错。他如今若是真 的违了什么法，该由工商局或税务局来罚款，就由工 商局或税务局来执行；该由公安局来抓，那就由公安 局来执行；该由文化局来禁，就由文化局来执行。这 叫各部门各依其法。你是隶属于城建局的，你把东西 踢到那个残疾青年的脸上，依的是你们这个部门的哪 一条法？” “我赶他，他不动嘛……” “那就该踢？法是公共的，可是你踢出去的那一 脚，是你个人的，能代表法吗，年轻人，原谅我说得 尖刻一点儿：就是他今天该枪毙，也轮不到你来举枪 啊！” 这类例子可谓是多如牛毛。不少执法者，特别是 直接面对老百姓的“大盖帽”，总把执法权力与个人 暴力等同起来，错误地认为只要我是执法者，我就可 以随意使用个人暴力，而且以为自己的暴力就是合法 的。城监大队人员上街驱赶摆水果摊的，可以开着卡 车把水果摊撞翻，水果滚了一地时，倒过车再轧一遍 ，摊主稍示不满就拳脚相加。至于一些警察严刑逼供 ，暴虐无度，让被审者犹如进入阴森恐怖的阎罗殿， 都早已不成新闻了。值得注意的是，个人暴力披着执 法的外衣，已由对涉案者的任意摧残发展到对无辜民 众财产公开的大量的和任意的摧毁。近日《中国青年 报》揭露的问题令人震惊：郑州有关部门引进一种车 ，只要在大街上看到哪个小商贩占道经营，或是谁的 自行车放得不是地方，执法人员就会从车主手上把三 轮车或自行车夺过来，往那台水泥搅拌机一样的车里 一扔，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后，出来的就是一堆被轧 成麻花的废铁。有人亲眼见到那骇人的一幕：执法人 员把一个商贩的钢丝床和几张床板丢进去，巨大的汽 锤顷刻把它们轧得粉碎，有些木屑溅出来，从人头上 飞过。有的执法人员还举着八磅大锤，砸商贩的凳子 。 这个例子在告诉我们，如果说以执法的名义使用 个人暴力原先多是个体行为的话，如今则可以团体化 了；如果说原先暴力器具原始的话，如今则分明现代 化了；如果说有关部门原先不公开认可的话，现在则 是在公开支持了——开着那么大的车在大街上狂吼着 摧毁民众财产，有关部门不首肯，谁敢来？如果说执 法等于任意使用暴力原先只是个可怕的隐性意识的话 ，那么如今至少在郑州有关部门已使之显性化了。 把神圣的执法权——公共权力同个人暴力相组合 ，对整个社会的威胁要比魔鬼都要可怕。无数例子说 明，它会使执法人员变得残酷狰狞，缺乏人性；它会 使法律沦为摧毁人、破坏社会的工具。当前，要治服 这头魔鬼，首先必须依法惩处把执法权力和个人暴力 合二为一的领导和个人。 P7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