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随笔集(第5级)/双语名著无障碍阅读丛书

作者简介

弗兰西斯·培根(1561-1626)，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家、作家和科学家。他不但在文学、哲学上多有建树，而且在自然科学领域里也取得了重大成就。培根一生著述颇丰，主要作品有《培根随笔集》、《伟大的复兴》、《政治和伦理论文集》、《学术的进展》、《新工具论》、《亨利七世史》等。

内容简介

1.论奥理 善戏谑的彼拉多曾说：“真理是什么呢？”说 了之后并且不肯等候回答。世上尽有一般人喜欢把 意见变来变去，并且认为固定了一种信仰即等于上 了一套枷锁；在思想上和行为上他们都一样地要求 意志的自由。虽然这一流的各派哲学家已成过去， 然而仍有些心志游移的说者和他们同声同气——虽 然这般人比起古人来血气薄弱一点。但是使人们好 伪说的原因，不仅是人们找寻真理时的艰难困苦， 亦不是找寻着了真理之后真理所加于人们的思想约 束，而是一种天生的——虽然是恶劣的——对于伪 说本身的爱好。古希腊晚期哲学学派中有人曾研究 过这个问题，他不懂得伪说之中有什么东西竟会使 人们为伪说的本身而爱它，因为伪说既不能如诗人 之所为，引人入胜；亦不能如商人之所为，导人得 利。我亦不懂得这是什么缘故：可是“真理”这件 东西可说是一种无隐无饰的白昼之光，世间的那些 歌剧、表演、庆典在这种光之下所显露的，远不如 灯烛之光所显露的庄严美丽。在世人眼中真理的价 值也许等于一颗珍珠，在日光之下看起来最好；但 是它决够不上那些在各种不同光线下都显得无比美 丽的钻石和红玉的价值。搀上一点伪说的道理总是 给人添乐趣的。要是从人们的心中取去了虚妄的自 是、自谀的希望、错误的评价、武断的想象，就会 使许多人的心变成一种可怜的、缩小的东西，充满 忧郁和疾病，自己看起来也讨厌。对于这一点会有 人怀疑么？ 早期的耶教著作家中有一位曾经很严厉地把诗 叫做“魔鬼的酒”，因为诗能占据人的想象，然而 诗不过是伪说的影子罢了。害人的不是那从心中经 过的伪说，而是那沉人心中、盘据心中的伪说，如 前所言者是也。然而这些事情，无论其在人们堕落 的判断力及好尚中是如何，真理(它只受本身的评 判)却教给我们说研究真理(就是向它求爱求婚)、 认识真理(就是与之同处)和相信真理(就是享受 它)乃是人性中最高的美德。 上帝创造宇宙的最初那几日中，他所创造的头 一件东西就是感官的光明；他所创造的末一件东西 就是理智的光明；从那以后直到如今，在他工作完 毕而休息的时候，他的作为全是以他的圣灵昭示世 人。最初他在物或浑沌的面上吹吐光明；然后他向 人的面目中吹入光明；到如今他还在往他选中的人 的面目之中吐射光明。有一派哲学在别的方面都不 如他派，可是有一位诗人为这派哲学增光不少。这 位诗人曾说：“站在岸上看船舶在海上簸荡是一件 乐事；站在堡垒的窗前看下面的战争和它的种种经 过是一件乐事；但是没有一件乐事能与站在真理的 高峰(一座高出一切的山陵，那里的空气永远 是澄清而宁静的)目睹下面谷中的错误、漂泊、 迷雾和风雨相比拟。”只要看的人对这种光景永 存侧隐而不要自满，那么以上的话可算是说得 好极了。当然，一个人的心若能以仁爱为动机， 以天意为归宿，并且以真理为地轴而动转，那 这人的生活可真是地上的天堂了。 从教义中的真理和哲学中的真理再说到世 事上的真理。即使那些行为并不坦白正直的人 也会承认坦白正直地待人是人性的光荣，而真 假相混则有如金银币中杂以合金一样，也许可 以使那金银用起来方便一点，但是把它们的品 质却弄贱了。因为这些曲曲折折的行为可说是 蛇走路，蛇是不用脚而是很卑贱地用肚子走路 的。没有一种罪恶能和被人发现是虚伪欺诈一 般使人如此蒙羞。所以蒙田在他研究为什么说 人说谎算是这样的一种羞辱，一种可恨之极的 罪责的时候，说得极好。他说：“仔细考虑起 来，说某人说谎就等于说他对上帝很大胆，对 世人很怯懦。”因为谎言是直对着上帝而躲避着 世人的。曾经有个预言，说基督重临的时候， 他将在地上找不到信实；所以谎言可说是请上 帝来裁判人类全体的最后的钟声。对于虚假和 背信的罪恶再不能比这个说法揭露得更高明了。 2.论困厄 “幸运的好处是应当希望的；但是厄运的好处 是应当惊奇叹赏的。”这是塞内加斯多葛学派的高 论。无疑地，如果奇迹的意思是“超越自然”，那 么奇迹多是在厄运中出现的。塞氏还有一句比这更 高的话(这话由一个异教徒说出，几平是太高了)： “一个人有凡人的脆弱而又有神仙的自在无忧，那 就是真正的伟大。”这句话如果是一句诗，也许更 好一点，因为在诗里头，高夸的说法，好像是更为 可许似的。诗人们也真的常说这句话，因为这句话 实际就是古诗人常述的那个奇谈中所表现的——而 这个奇谈又似乎非无深义的；不特如此，它所描写 的还很有点接近基督徒的情形呢——那就是当赫扣 力斯去解放普罗密修斯的时候(普罗密修斯是象征 人性的)他坐在一个瓦盆或瓦罐里渡过了大海。基 督徒以血肉之躯轻舟渡过世间的波涛的决心，这故 事很生动地描写出来了。但是用平凡的话来说，幸 运所生的德性是节制，厄运所生的德性是坚忍；从 伦理上讲，后者是更为伟大的一种德性。 幸运是《旧约》中的福祉；厄运是《新约》中 的福祉；而厄运所带来的福祉更大，所诏示的上帝 的恩惠更为明显。然而即便在《旧约》之中，如谛 听大卫的琴音，就一定可以听见与欢颂一般多的哀 歌；并且圣灵的画笔在形容约伯的苦难上比在形容 所罗门的幸福上致力得多了。幸运并非没有许多的 恐惧与烦恼；厄运也并非没有许多的安慰与希望。 在针工与刺绣中，我们常见，在一片阴沉的底子上 安排一种漂亮的花样，比在一片浅色的底子上安排 一种暗郁的花样要悦目得多；从这眼中的乐趣上推 断心中的乐趣罢。无疑地，美德有如名香，经燃烧 或压榨而其香愈烈，盖幸运最能显露恶德而厄运最 能显露美德也。 P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