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2)

多谢款待(2)
作者: (日)森下佳子//丰田美加|责编:李梅|译者:子狐
出版社: 重庆
原售价: 48.00
折扣价: 29.80
折扣购买: 多谢款待(2)
ISBN: 9787229156282

作者简介

森下佳子,1971年出生于日本大阪府。东京大学文学部毕业。代表作为剧本《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和《仁义》。 丰田美加,生于日本大分县。成蹊大学文学部毕业。作家。代表作品有“SPEC”系列、《积爱之人》、《心在呐喊》。 译者简介: 子狐,喜爱日本文化和历史,曾留学日本读研深造,有从事动漫相关行业的丰富经验,立志于为两国文化交流尽一份绵薄之力。

内容简介

关东大地震的第二年,也就是长女福久出生之后,大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大地震为契机,大量的劳动力和企业纷纷涌入大阪。大阪以“东洋的香榭丽舍大街”为目标,开始了扩张御堂筋地区的工地建设,与此同时,地下的高速地铁工程也在建设着。大阪迎来了被称为“大大阪”的黄金时代。 在大阪高速发展的同时,负责设计地铁通道的竹元找上了悠太郎,问他是否愿意转到高速地铁的部门就职。为了实现竹元图纸中华丽又壮阔的通道设计,必须有一个得力助手参与其中。这个助手既要有“耕牛一般坚实的责任心”,又要是个“没有审美”的人,这样才不会跟追求外观至上的竹元唱反调。一开始悠太郎漠然拒绝了,但是竹元却抬出了“就算发生了地震,地下铁也安然无恙”的理由让他上了钩,后,悠太郎还是被竹元给收入麾下。 另一方面,地震时期出现了信息传递严重滞后的问题,为了能及时传递正确的信息,电台广播这一通讯工具受到了大众的重视,全国各地纷纷建起了地方广播局。在地震时期到处奔走,给各家各户传达信息的希子,对电台广播的重要性产生了共鸣。放弃相亲结婚的她,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她凭着满腔的热情,毫无准备地去应聘了当地的电台主播。在大阪广播局的面试现场,被考官提问有何特长的希子,竟然在众人面前放声高唱了一曲。她的勇气和歌唱能力,让她从蜂拥而至的大量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大阪早的职业女性之一。 与此同时,煤气炉也在大阪的普通家庭中普及开来。从砍柴生火的劳累中解放出来的家庭主妇们,开始利用空余时间进行料理的开发。芽衣子把自己想出的新菜谱投稿给广播局的相关专栏,竟然也陆续得到了不少的稿费。等这笔钱攒得差不多了,她就取出来给家里配置了一台冰柜。有了这个冰柜,芽衣子对开发新菜谱就越发热心了。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1932年(昭和七年)。 芽衣子风风火火地登上了楼梯,推开了孩子们所在房间的拉门。只见孩子们并排躺成了一个“川”字,一个两个都睡得十分香甜。 “吃饭了!” 三个孩子的母亲,二十七岁的芽衣子,现在张口就是地道的大阪腔。 清早的西门家,比以前的卯野家加热闹。悠太郎一直向往的和亲人们齐聚一堂进餐的愿望,如今终于得以实现了。围坐在他身边的是父亲正藏、母亲阿静和妹妹希子,还有芽衣子和三个孩子,西门家已经是总计八人的大家庭了。 “好了,大家开动吧。” 一家之主的正藏开了口,其他人也齐声说道:“我开动了。” 个拿起碗筷的,是今年刚满五岁的次男,名叫活男。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跟芽衣子小的时候一模一样。长男泰介今年七岁,他坐得十分端正,用碗筷的姿势就像教科书一般标准。他还时不时地关注着弟弟,是一个既优秀又懂事的孩子。 不过,现在让芽衣子头痛的是八岁的女儿福久。她朝福久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没想到鱼配上芋头这么好吃。” 正藏评价的,正是芽衣子之前给希子主持的《每日料理》栏目投稿的料理。这道料理是将竹荚鱼的腹部剖开,塞满土豆沙拉,再加入一点芥末制作而成。 “味道不错吧。福久也来尝尝?怎么样?好吃吗?” 福久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 这孩子,每次让她吃东西说感想,都是这个反应。芽衣子正感慨着,次子活男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妈妈添饭!”早上的餐桌就是战场,芽衣子经常忙得自己都吃不上一口饭。 悠太郎一边看报纸一边吃着早餐,芽衣子提醒过他好几次了,但他每次都是随意应和一下,然后默默地把空了的饭碗递过去。年过三十的悠太郎,成为了西门家的顶梁柱。 “活男!那是姐姐的份!” 餐桌的另一侧,响起了泰介训斥的声音,转眼望去,只见活男正毫不客气地从福久的碗里夹菜吃。福久碗里的饭菜根本没动多少,芽衣子催她多吃一点,那孩子仍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不只在家里,福久上课也经常走神,搞得芽衣子经常被任课老师叫去抱怨。 就在母女僵持的这段时间,胃口极好的活男已经把福久碗里的饭菜吃完了。 芽衣子只好先教育儿子不能抢食,又苦口婆心地劝女儿要好好吃饭。等她忙完孩子的事情,悠太郎已经吃完了早餐,准备出门上班了。 因为工地上频繁出现漏水的情况,悠太郎近出门的时间都提前了不少。大阪地下的土质比较柔软,地下水也十分丰富,不管他们做了多严密的防水措施,地下水还是会从混凝土的焊口渗透出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现场的各方人马都焦虑已久。 芽衣子在玄关处将便当递给了悠太郎,心疼地说:“真是辛苦你了。”目送悠太郎离开之后,她又把两个上小学的孩子送到门口。 “我去上学了!” 泰介一本正经地打过招呼之后,加入了小伙伴的队伍,精力充沛地迈向学校。满心欢喜地送走了儿子,芽衣子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女儿。只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一点精神也没有。 “福久,要好好把便当吃完哦!路上小心!” 面对母亲的叮嘱,福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芽衣子带着活男来到了甜品店“美味介”。近,马介终于把他梦想已久的点子加进了菜单。具体做法就是把当日送来的新鲜水果榨成汁,作为每日替换的特色饮品提供给顾客。这个服务一展开,就得到顾客们的一致好评。 活男特别喜欢喝这个果汁,每次到店里都会喝上很多杯。此刻他正在意犹未尽地吮吸着榨汁后残留的果渣。 “看着小活吃东西,心情也会变好呢。” 芽衣子小的时候,也经常被阿虎这么夸呢。 “……活男是个小吃货,泰介也会好好吃饭,为什么只有福久是那个样子呢?”芽衣子叹了一口气。 “吃得又少,吃什么东西都一个样子。问她好不好吃,她也只会说不知道。” “据说有个别孩子,天生就对吃东西没什么兴趣。” 接了客人点单回到厨房的樱子,对两人的讨论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樱子跟家人的关系依然不好,大地震之后和丈夫室井留在了大阪,如今依旧在“美味介”做着服务员。 今天室井和女儿文女不在,店内都清净了不少。芽衣子问了一下,原来室井带着女儿去动物园玩去了。 “真好啊,室井先生都会帮忙照看孩子。悠太郎就是甩手掌柜。” “我倒是希望他赶紧去找工作!好不容易卖得好些了,他又说写不下去了。” 樱子提到的“卖得好些了”的东西,就是之前室井以关东煮为主题所作的系列儿童话本。美味介店里柜台的一角,还摆放了一本作为装饰。 “芽衣子投稿的点子,经常都被采用呢。” 看着正在便笺纸上奋笔疾书的芽衣子,马介不由得感慨道。他所说的投稿,是芽衣子把菜谱投给希子主持的一个名为《我引以自豪的菜单》的电台节目。 不过对芽衣子来说,近出现了一位自称“卷心菜夫人”的强敌,她不用真名也不留地址,每次只把菜谱寄到广播电台。 两人正聊着,源太从门外走了进来:“哦哦,你在啊,芽衣子。牛奶店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卖剩了不少牛奶。店主说,你要的话,就便宜卖给你。” “……我要!我这就去买!” “妈妈,难道你要……”听到两人的对话,活男的眼睛闪闪发亮。 芽衣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开始思考起今天要做的甜点,就在她醉心料理的时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也揭开了序幕。 在西门家的厨房中,一时间充满了甘甜的香味。满头大汗的芽衣子正在努力地搅动着一个手动碎冰机,正藏则在一旁牢牢地托着架在上面的加冰桶。阿静端上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活男兴奋不已地注视着容器中翻滚的白色冰激凌。 没错,芽衣子今天制作的甜点就是冰激凌。就在大功告成之际,一脸歉意的泰介,带着一群自称“点心小队”的同学回到了家中。 “阿姨—今天吃什么?”“阿姨—这是什么?”看到了冰激凌,点心小队的成员们纷纷激动起来。 “快回家啦!你们,先回家!” 为了守护今天的成果,芽衣子拼命劝说他们回去,但这对饥肠辘辘的孩子们是没用的。 分到冰激凌之后,可以在上面浇上各种各样的调味品。有山椒、味噌,还有砂糖柚子和樱花腌菜,抹茶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品尝风味各异的冰激凌时,福久回到了家中。不知为何,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福久,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住在附近的家庭主妇高山多江带着她的儿子从门口闯了进来。 “福久在吗?在啊!喂喂,你为什么干这种事?!” 见高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芽衣子赶紧上前询问了缘由。原来在学校时,福久竟然从二楼往下扔石头,结果高山的儿子被石头砸伤了小腿。 “这是真的吗?福久?” 芽衣子一脸震惊地跟女儿确认,但是福久却非常顽固地声称自己没有砸人,只是把石头放下去而已。 多江越发生气,连连大呼:“这孩子在撒谎!”阿静马上高声反驳:“是你家孩子太笨了吧!” “如果以后走不了路怎么办?你们必须负起责任!”多江愤愤不平地扔下一句,带着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芽衣子只得问阿福为什么要这么做,得到的回答却是“我想找一块不会落下来的石头”。这话怎么也不像一个八岁孩子会说的,芽衣子觉得她只是在找借口开脱。 到了晚上,芽衣子跟下班回家的悠太郎谈起了这件事。疲于工作的悠太郎对孩子的事一无所知,照旧全盘托付给了芽衣子:“不如,你再跟她好好谈一下?她会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芽衣子带着点心,亲自去对方家里道歉。 多江却不怎么领情,她故意挑着芽衣子的痛处说道:“你家那孩子,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啊?” 回到家后,芽衣子已是身心疲惫。通常这种时候,她会独自一人跑去搅拌米糠,这样会让她忘记不开心的事。 (没关系的,芽衣子。你小的时候,也是一个让父母十分头痛的孩子呢。你偷过学校的鸡蛋,抓过池塘里的鲤鱼,连寺庙的供品也拿过呢,你以前可闯了不少祸呢。) 不知为何,阿虎今天的安慰没有什么效果,芽衣子心中的郁结一直没法解开。 就在这时,福久被班主任带回了家。芽衣子上前迎接,却被告知福久今天差点就在学校引发了火灾。 “咦!咦?这是怎么一回事?!”芽衣子震惊不已。 原来福久把报纸、羽毛、草根、粉笔、橡皮擦、铅笔盒、抹布、笔记本和书包等杂物统统收集起来,用火柴一一点燃,随后自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燃起来的烟雾。火苗越烧越旺,甚至波及了附近的物品,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福久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火焰。 “其他学生发现异常之后,赶紧浇水扑灭了火焰,若是再晚一点,事态就不可收拾了……但福久却说,她只是想看看烟雾的样子。” 芽衣子又急又气,眼眶都红了起来。 “福久,今天早上你不是和我约好了,不会再做伤人的事情吗?” “我没有伤人。” “这次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如果引起了火灾,不小心伤到别人,你知道会有多可怕吗?这种事是不能做的!你不明白吗?!” 班主任表示有些话要跟家长单独谈,芽衣子就让女儿先进了屋内。 接下来的谈话,对芽衣子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因为学校领导想让福久暂时休学。 “等、等一下。休学这段期间,福久要怎么办啊?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有上小学的义务吗?” “这位母亲,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虽然有些孩子脾气不好,还喜欢恶作剧,但是像福久这样放了火还毫不在意的孩子,我们是次见到。福久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孩子,这是我们认真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考虑到其他学生的安危和影响,学校方面必须慎重处理,所以他们需要时间来考虑妥当的对策。 “拜托你们了!我会好好教育她的,真的非常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芽衣子深深地埋下了头,目送班主任离开了西门家。 她疲惫不堪地回到屋里,看见福久和活男正在玩泡在水里的香菇。他们先是伸手将浮在水面的香菇压到盆底,又松手让香菇浮起来。两人就这样不断重复动作,玩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只有这个孩子会对这些事情这么较真呢? “福久,你去不了学校了,怎么办?”芽衣子严厉地说道。 “……可以啊,我……不去学校也没关系。”福久一脸茫然地回答。她在学校里一个朋友也没有,学校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听了女儿的发言,芽衣子觉得头痛得厉害了。 “啊,我肚子饿了!点心!母亲!我要吃点心!” 不明白眼下状况的活男,跑上前抱住了芽衣子的大腿。 “别闹了!待会儿再吃!” 活男被母亲凶狠的态度给吓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当事人福久却自顾自地跑出门,追起了被风吹起的落叶。看见这样的女儿,芽衣子一直压制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别人给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着对方的脸!要好好地听对方说话!这才是普通的孩子!普通的孩子,每天会去学校上课,下课之后会跟朋友们一起玩!不会去乱扔石头,也不会去到处点火!如果知道自己不能去学校,一定会很不开心,还会哭闹起来!为什么?福久……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个普通的孩子呢!” 芽衣子发泄一般地怒吼着,激动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 福久愣愣地盯着面容狰狞的母亲,不一会儿,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另一边,活男则紧紧抓着芽衣子的衣角,发出如同蝉鸣一般的抽泣声。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别哭了……真是的!你们都别哭了!” 真正想哭的人,是我啊!芽衣子在心里呐喊道。 “是我教育孩子的方式有问题吗……” 芽衣子一边准备着希子的便当,一边轻声抱怨着。阿静很宠爱孙女,说什么不去读书也能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但是对于身为母亲的芽衣子来说,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悠太郎回家之后,不管再怎么难以启齿,芽衣子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丈夫。 “……今天居然去点火了?”听完之后,悠太郎睁大了双眼。 “在那之后,你有找福久好好谈过吗?” “欸?我……还没来得及,今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她的母亲吗?要是你都不好好听她说话,不去理解她,那福久不是太可怜了吗?你连孩子的教育都做不好吗?” 悠太郎不满地抱怨道,却没有发现妻子的脸色越来越糟糕。 “大哥。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希子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但是芽衣子却突然大吼起来: “既然这样!那悠太郎来做好了?!你也是福久的父亲吧!你去跟她好好谈话,你去教育她吧!” “你、你到底在气什么?”面对妻子突如其来的怒火,悠太郎有些不知所措。 芽衣子红着眼嚷道:“你都不在家里!你都知道些什么?!这个时候装出一副父亲的嘴脸给谁看!” “那么,你要跟我交换,去外面工作吗?”悠太郎的火气也冒了上来。 “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让那些冥顽不灵的同僚听从自己的意见吗?你能让那些疲惫的工人听从自己的忠告吗?” “大哥,你都说到哪里去了。” “你要解决的对象,只是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你可爱的亲生女儿。就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泪水终于从芽衣子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她根本就分不清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其他孩子自然而然就明白的事情,她就是不明白!普通的孩子,去不了学校会觉得难过,会觉得寂寞,她却没有这种感觉。这样的孩子,到底要怎么教育才好呢,我没有头绪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她……” “她是世界的大美人!” 阿静焦虑的喊声打断了芽衣子的话,两人转过头,看见楼梯上的福久被正藏紧紧地捂住双耳。原来由于两人的吵架声太大,连在二楼睡觉的福久都被惊动了。 “你母亲真是,这么晚还这么闹腾。好了,今晚跟奶奶一起睡。” 说完后,阿静便和抱起福久的正藏匆忙走上了二楼。 见此情景,芽衣子越发地厌恶自己,她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悠太郎也回过神来,不知该对妻子说些什么。希子一边安抚嫂子,一边劝大哥暂时回避一下,悠太郎只得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这天夜里,芽衣子来到了孩子们睡觉的房间,悄声无息地钻进了本属于福久的被窝。 “母亲。”泰介小声喊着自己,她以为孩子都睡着了。 “抱歉,吵到你了?” “我,很喜欢福久姐姐……她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母亲……也是这么想的吧。” 泰介温柔的话语,让芽衣子感受到自己的看法是多么狭隘。 第二天早上,芽衣子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脸色发青的悠太郎从二楼走了下来。 “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 昨天夜里,悠太郎在厨房看到了芽衣子留下来的料理笔记。笔记本还保持着翻开的状态,里面记录了她每日观察到的女儿进食情况,比如“吃了一点”“没有吃”等等。看见这些记录,悠太郎为自己单方面地责怪芽衣子的事情感到十分后悔。 令他意外的是,芽衣子却对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福久是我可爱的女儿,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芽衣子觉得悠太郎说得有理,夫妻之间分配好工作和责任之后,就应该好好完成。听见夫妻俩对话的正藏,决定和阿静一起把活男带出去,打算让他看看百货商店里的大食堂。 “今天你就放松一点儿,就和福久两人好好相处吧。” 芽衣子非常欣喜地接受了正藏的好意。 “今天的午饭想吃什么?福久……要不要和母亲一起做饭?” 芽衣子一边洗着餐具,一边跟女儿搭话。一回头,发现福久目不转睛地盯着烧开的水壶,似乎对上下翻腾的盖子很有兴趣。 福久提出了“为什么会这样”的疑惑,芽衣子一时间陷入了困境。随后她灵机一动,快步跑出了厨房,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正藏一行人。 “福久问我水壶盖为什么会不停地动,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明……” 正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嘴里不断念着:“石头……烟雾……” 他跟着一头雾水的芽衣子回到了厨房,认真地回答了福久的疑问— 水被烧开之后,就会变成水蒸气,这种力量就会把水壶的盖子抬上去。但是,存在着另外一种力量,会一直把盖子拉下去,这两种力量相互争执,就让盖子形成了上下摇动的状态。 “‘为什么所有东西都会掉下去呢,那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不会掉下去呢?’福久,为了找到这个东西,做了很多尝试吧?” 正藏的话让芽衣子终于醒悟过来,原来福久说的“不是砸人,只是扔下去”是真的,并不是为自己开脱而找的蹩脚借口。 “抬上去的力量,和拉下去的力量。” 一直以来沉闷少语的福久,此时竟然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眼神。 “是这样的,福久。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很多我们看不见的力量,它们有时候会合作,有时候又会相互对立,不停地把各种物体拉过来又扯过去。正是因为这里充满了这些力量,福久才能站立在这里。” “月亮悬浮在空中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 “那、那么,风呢,风为什么会横着吹过来呢?” 自从福久出生以来,芽衣子次看到她充满了活力的样子。 “……对我来说有点难以想象呢,不愧是流着悠太郎的的孩子。”芽衣子一边叹气,一边感慨道。 原来福久一直对看不见的力量有着浓厚的兴趣— 不管是扔石头也好,点燃各种杂物也好,只是为了证实这些力量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呢。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福久的眼里,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让大人们感慨万分的福久,此刻正往水桶里放入各种蔬菜,观察着它们沉浮的情况。 芽衣子想起悠太郎说过的一句话—“料理就是科学”。这么一来,厨房不就是实验室了吗? “父亲,你能不能抽点时间来教教福久,陪她一起做实验呢?” “……只要你觉得我这个生锈的脑袋,没有问题的话。” 正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上的白发,见状,芽衣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二天,芽衣子对前来了解情况的班主任解释了前因后果,对方也对此表示了理解。就这样,福久在休学一周之后,重新回到了学校。 然而悠太郎这边,工作上的问题却越发严重。 原本他们作为地铁的设计方,就和实际挖掘隧道的工程方一直矛盾不断。当防水工程加进来之后,整个施工就进行不下去了。 悠太郎向上司池本提出了这样的提案—虽然有损外观,但是沿着天井的弓形外墙加设一条通水管,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池本接受了这个提议,但是部下真田却对此做法十分担忧。 “在弓形天井加一个导水管,这种改动真的不用告诉竹元教授吗?” 竹元的设计追求的就是富丽堂皇的欧美风格,如果看到天井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导水管,只怕会暴跳如雷。 “……事后告知也没什么关系吧。正好这段时间他也不在现场,就算他事后生气,那也不能返工了。” 正当悠太郎振振有词时,竹元带着牛肉饼三明治来到了办公室。 “我过来办点事。不过,听说漏水的问题有点严重?” 面带微笑的竹元,在看到悠太郎等人支支吾吾的反应之后,心中便升起了疑云。当发现了桌上关于导水管的设计图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随后,屋内响起了响亮的怒骂声,几乎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第二天,地铁设计的主要负责人聚集一堂,进行了有关今后施工调整的讨论。 “不管竹元先生怎么说,把主体的混凝土挖开,再把导水管埋入其中的做法绝对不行。这样一来,隧道自身的强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土木部门的负责人石川,坚决不同意把导水管埋入混凝土中。 “但是只有添加导水管,才能真正解决漏水问题,是具备可行性的方案。”负责现场监督的悠太郎如此说道。 但是,这些提议竹元统统充耳不闻。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工人们拼死拼活地修建弓形隧道的!你们是想他们的心血统统白费吗?我真是太失望了!” 几人争持不下,后纷纷都摔门而出,今天的会议也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 悠太郎拿起了竹元设计的地铁草图—高雅的弓形天顶,华丽的墙壁装饰,再加上垂下来的枝形吊灯,看起来就像梦中的光景一般。 “太蠢了。理想和现实是不一样的。为了保证安全性,妥协是必要的。” 那个时候,悠太郎依然觉得池本的说法才是正确的。 近,希子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烦。这天结束工作后,当她走出大厅时,有一个自称粉丝的奇怪男人上前不停地纠缠她。希子对此恐慌不已,把此事告诉了搞技术的同事川久保启司。对方听完,便自告奋勇当起了护花使者,表示要亲自送她回家。 走到中途,川久保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了一番。 “我还真想看看那种家伙长成什么样呢。” 被下垂眼的同事这么一调侃,希子的沉闷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芽衣子回家之后,急匆匆地翻开了料理笔记本,奋笔疾书起来。 “福久她啊,居然叫我给她做冰激凌呢!她想吃我做的冰激凌!” 白天,芽衣子带着孩子们参观了广播电台的节目录制。回家的途中,孩子们看见路边小摊便吵着要吃,芽衣子就给他们买了冰激凌,令人意外的是,福久居然吃得津津有味。原来比起每天都能吃到的母亲做的料理,福久居然喜欢外面的小摊,这个认知让芽衣子的内心有点挫败。 “次!这是次啊!那孩子开口说想吃什么东西!哎呀,要怎么办,我得加把劲啊。” 芽衣子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写写画画,涌起了开发特制冰激凌的热情。 这天晚上悠太郎没有回家,芽衣子准备了便当盒和换洗的衣服,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施工现场。工程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悠太郎看起来精神十分萎靡,双眼也充满了血丝。虽然担心丈夫的情况,但是芽衣子也只能对他说:“保重,加油哦!” 昨晚工作结束之后,悠太郎本想直接回家,结果他在工地上遇到了前来参观的一对母女。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表示,为了响应打造日本的街道御堂筋的口号,她离开了这片常年居住的熟悉的土地。 “我非常期待!希望你们能建出十分厉害的地铁站!” 老妇人真诚的话语,让悠太郎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只身回了市政所的办公室,彻夜不眠地修改了设计图纸。 “总而言之,这个方案就是将弓形天井的内壁增厚,专门留出空间用以排出地下水。我觉得这是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案。” 悠太郎摊开设计图纸,向石川和增冈等人解说了这个兼容美观和安全性的佳方案。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正如池本担心的那样,石川被这个新的设计给彻底激怒了。 “这怎么行得通!没有多余的经费,工期也赶不上,根本就周转不过来!” 各部门千辛万苦完成了现有的进度,现在却突然提出高的要求,石川大声呵斥悠太郎此举不过只是想自我满足罢了。但是悠太郎的脑中,却一直回响着昨夜老妇人说的话。 “为了修建这个地铁,得到了大阪市民不少的经济支援。进一步来说,为了建造这个御堂筋,让多少居民含泪背井离乡。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们难道不应该全力打造出让他们感到自豪的地铁吗?这种想法,也叫作自我满足吗?” “多的人只想早日完成这个工程!” 当听到要削减5厘米的隧道空间时,石川是火冒三丈,甩下一句“谁给你做啊!”愤然离开了讨论现场。 “请等一下!” 悠太郎追了上去,快步绕到前方试图拦下对方。两人几番拉扯,随后悠太郎被石川推到一旁,撞上了施工建材叠成的小山堆。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上层的建材纷纷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将悠太郎给盖住了。 与此同时,在西门家中,因为机会难得,芽衣子提议让孩子们和自己一同制作冰激凌。 “这是我们平日吃的冰激凌,这是用昨天剩余的蛋白做的冰激凌,还有一种嘛,是根据小活的要求,特别试做的冰激凌。” 活男把冰激凌挑了起来,抻出了很有韧性的条状。一旁围观的正藏和阿静大吃一惊,原来,这份竟是用纳豆做成的冰激凌。 “福久,你来尝尝。” 一直紧张地盯着冰激凌的福久,终于把汤匙插进了圆圆的小山中。她咬上了一口,慢慢地回味,然后又咬上一口,随后,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喜欢昨天的冰激凌?” “……不。” “太好了,如果你觉得昨天的好吃,那我真是太不甘心了。”芽衣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福久盯着手里的冰激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这就叫好吃吗?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好吃。爷爷说的那种好吃,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福久的发言,让全家人都呆住了,泰介个反应过来,他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就是、你没吃过那种,难吃的东西吗?” “昨天的冰激凌,味道很奇怪。” “难道姐姐你……从来没去朋友家吃过饭吗?也没在外面买过东西来吃?也没跟同学交换过便当拌菜吗?” 福久点了点头。阿静恍然大悟道:“哎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只有芽衣子依然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因为福久从小到大只吃过你做的料理,就是你自己觉得好吃的,才做给孩子们吃的那些料理。所以,福久从来没有吃过觉得难吃的东西。当别人说这个东西好吃,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就是好吃的话,那母亲做的料理一直都很好吃。”福久有些困惑地说道。 芽衣子突然之间泄了气,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不过,好吃这种事情,不知不觉当中也能体会到吧。” “福久是个较真的孩子,如果自己没有搞明白,是不会轻易点头的吧。” 正藏感慨地注视着自己的孙女,芽衣子依然有些呆滞。 “……真、真是麻烦的性格呢。” 就在这时,真田忽然从玄关闯了进来,带来了悠太郎在工地现场受伤的消息。 在医院接受了治疗,头部被层层绷带包住的悠太郎,对眼前的状况有些疑惑。当然,他疑惑的不是脑袋受伤这件事。 “已经可以了,小悠。” 眼前面带微笑着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正是他的青梅竹马亚贵子。 “虽然出血较多但是伤口并不深,问题应该不大。只是伤到了头部,还是要注意一点。” 大阪南综合病院位于地铁工地的附近,亚贵子上个月才被分配到这里工作。 她一点都没变,笑起来依然美丽动人。 一名护士走进屋内,称亚贵子为“松田医生”,听见这个姓,悠太郎不禁脸色一变。 “伤者的夫人已经到医院了。” 面对悠太郎投过来的带着困惑的视线,亚贵子微微一笑,恢复了医生的态度。 “止痛药已经开了,到前台拿吧。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要来复诊哦。” 悠太郎被同事池本搀扶着,来到了医院大厅,芽衣子见状,十分担心地迎了上来:“悠太郎,你没事吧?!” “啊……虽然包得挺严实,其实并没有大碍。” 悠太郎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后来他不顾池本和芽衣子的担心,毅然决定回去工地现场。 “哎呀!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劝不住丈夫,芽衣子只得悻然地回到了家中。 因为晚归尚在进食的希子,正听着嫂子的抱怨。“不是吧,大哥他受了伤还要继续工作吗?” “真是的,他到底有多喜欢工作啊。” “总比沉迷女色好吧。有好多人,年纪轻轻就不务正业呢。” 白天,希子在街上遇到了源太,他带着一名体态丰腴、婀娜多姿的女性游玩,依然是那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希子的身边,则跟着昨天自告奋勇的护花使者,虽然婉拒了好几次,但是川久保还是坚持要送她。 “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才下定决心跟大哥在一起的?” “我觉得他很帅气。虽然经常惹人生气,但是他朝着梦想努力拼搏的样子,让我非常感动。” “这样啊。那他现在不还是那样子吗?” “……说得没错。他那个人啊,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呢。” 很久之后芽衣子才明白,这样的性格,不一定是好事。 等悠太郎他们回去后,发现工地上正陷入混乱的状况。原来因为停水,排水泵停止了运作,地下水因此不断地倒灌出来,大家都在手忙脚乱地进行抢救。等危机终于缓解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辛苦了一整天的工人们聚起来,喝起了小酒。 悠太郎带着一身泥水和汗水,坐到了石川的隔壁,就之前的事向他道歉。 “是我说得太过分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真的很抱歉。” 石川对悠太郎原本就有些歉意,刚才又看到他用水桶努力排水,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很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有朋友因为开发而背井离乡。为了不辜负他们,我们是应该把工程做得尽善尽美。” 每一个站台都装了形色各异的装饰枝形吊灯和瓷砖。竹元设计的地铁站明亮又华丽,其实石川也很喜欢这种风格。 “但是,当看到工人们的脸,我就知道他们已经忍到极限了。如果有报酬的话倒还好,现在可是指手画脚地要他们无偿劳动啊。” 石川猛地灌下一杯酒,问道:“必须全部调整吗?” “必须做成二重构造的墙面只有一部分,其他的可以用导水管来处理。这样一来,不必大幅度缩减空间,工人修缮起来也容易得多。” “我会考虑一下。”石川终于做出了大的让步。 闻言,悠太郎露出了笑容。 ★日本第80届日剧学院奖的“佳作品奖”,杏和东出昌大的结缘之作!甜到齁人的狗粮让你一次吃饱。 ★小人物真实而琐碎的日常生活表现出了“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的“小确幸”,展现治愈人心的力量。 ★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从女孩到母亲的成长故事为你展现时代浪潮下小人物的坚韧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