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般心动

蜜糖般心动
作者: 却呀
出版社: 贵州人民
原售价: 45.00
折扣价: 24.80
折扣购买: 蜜糖般心动
ISBN: 9787221173201

作者简介

却呀 晋江文学城签约作家,文风清新,温暖,偏爱青梅竹马、双向奔赴的爱情故事。 代表作:《蜜瘾》《甜瘾》

内容简介

宜市今年更热一些。九月中,秋老虎还没过去。 正午热浪层层叠叠席卷而来,能把人烤化,到这会儿傍晚了,温度总算降下去一点。 宁栀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一个光秃秃的电线杆前。 等得有些无聊了,她为了打发时间,把贴电线杆上那些小广告,什么开锁,通下水道,以及重金求子的,一字不落地认真看完了。 还发现了好几处很小的语病。 这个时间点,宁栀本来该坐在回家的那趟211公交车上。 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完全是陪着同桌姚青青来打耳洞的。然而打耳洞的那家饰品店好小,人又多,她只能在外面等着。 目光往上抬,又在花花绿绿的广告中看到一则。 “本人妻子因身体原因无法受孕,现寻找爱心女孩捐献卵子一枚,事成二十万重谢,联系电话13725……” 宁栀看得眉心蹙起来,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记号笔,踮着脚,细白的小胳膊使劲地往上伸。 然后,重重地涂在那串电话号码上,涂得一个数字都看不清。 想了想,又把那个富婆重金求子的电话号码也涂黑了。 做完这些,宁栀把笔装书包里,又无聊地四处张望起来。 这条街离她的学校一中有几站路,倒是离陈也念的那所职高比较近,也不知道会不会碰见他。 应该……也没那么巧吧。 她肩膀一塌,胸腔里轻轻叹出一口气。 正乱七八糟想着,眼前落下一道阴影,宁栀抬起头,对上男生笑嘻嘻的表情。 男生头发染了很张扬的蓝色,脖子上戴了条银链子,看着就挺社会挺不良的。 “诶,小同学。”男生勾唇,露出个自以为很帅很拽的笑,“我看你站这儿好一会儿了,等人啊?” 突如其来的搭讪,宁栀不太想搭理,但教养使然,还是点了点头。 男生笑起来,得寸进尺:“那啥,认识一下呗,我叫徐天,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宁栀就不想回答了,正好这时,她看见姚青青打完耳洞从店里出来。 “我还以为会很疼的,没想到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栀一把挽住手,拉着快步往前走。 姚青青还处于状况之外,有点懵地问:“怎么啦栀栀?” 宁栀没来得及回答,叫徐天的男生已经三两步上前,直接把她们路给堵住了。 “别急着走啊,我带你们去玩玩。”他笑得流里流气的,“这一带我熟啊。” 说着,伸手想去拽宁栀的手,还没碰到,突然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他手痛得缩了回去。 “哐当——” 又闷又重的一声响,那听百事可乐落回地上,直溜溜往前滚了滚,最终停在少年黑色运动鞋边。 宁栀视线望过去。少年板寸头,身高腿长,穿着黑色T恤,露出劲瘦结实的手臂。 眉眼生得冷而野。 徐天操了一声,更脏的话刚要骂出口,脖子往后一扭,见到肇事者之后,又硬生生全憋到嗓子眼。 徐天是附近职高的。那所职高的人,就没有不认识陈也的。 也不是说陈也在学校是多么张扬高调的性格,相反,他话说得都很少。然而惹到他头上,下场都不太好。 打架岂止是狠,简直是不要命的那种。 陈也走过去,头低了几分,看着他,薄唇掀了掀,声音沉沉如千年的寒冰:“还不滚,想死?” 徐天吓得一个哆嗦。 同时也非常懵逼。不懂自己就是在路边调戏个长得好看的乖学生,怎么就惹到了陈也。 印象里,这位大佬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啊! 但他也不敢问,非常听话地滚了。 陈也这才垂眸,目光落在宁栀脸上,不过几秒,眼便挪开了。 然后一个字都没说,抬脚就往前走。 宁栀腮帮子轻轻鼓起,心里好气,又泛起了委屈。 这什么态度嘛,不就是之前吵了吵吗,难道真想把她当陌生人一样吗?! 又有几个男生从网吧出来。 显然是和陈也一块儿的,几个人勾肩搭背,叫了声也哥,都朝着陈也走去。 经过宁栀时,大家的视线难免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会儿。 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对漂亮小姑娘很难有抵抗力,何况还是漂亮成这样的。 小姑娘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马尾扎得高高的,气质干净又清纯,和周围乱哄哄的环境格格不入。 真的就是小仙女一样。 “这女生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啊?总感觉在哪见过的。”叫薛斌的男生嘀咕。 “得了吧你,强行碰瓷眼熟的搭讪套路在2g网络时代就不流行了好吗哈哈哈。” “不是!我真感觉见过啊!” 薛斌属于有点轴的性格,抓耳挠腮半天没想起来,跑到宁栀跟前:“我真心觉得你好眼熟,你记得我们见过吗?” 宁栀茫然地摇摇头。 薛斌挠挠脸,头都快想秃了,突然的,脑子里灵感一现。 就半年前吧,他们一群人网吧开黑,打着游戏好好的,他们也哥突然挂机了,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那是个深冬的寒夜,风雨交加,陈也撑着把伞就冲进雨幕里。 薛斌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去了几个地方,最后在中午吃过饭的一家餐馆找到钱包。 服务员递上时,他在旁边瞄了瞄,里面也没几十块,连来回打的的钱都不够。 却有一张照片让他印象深刻。 照片里的少女年纪小,读初中的样子,穿着绿色的连衣裙,也是扎着个马尾。 一双眼弯成月牙的形状,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陷出浅浅的梨涡,模样清纯又好看。 “啊啊啊!我记起来了,就上次在也哥的钱包里,我看见过一张你……” 话没说完,腿上就被踹了脚。少年声音冷冷的,含着几分威慑:“屁话那么多,还去不去台球厅了。” “……” 薛斌不敢瞎逼逼了。 天色彻底黑了,两人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一路上宁栀都有些沉默。 姚青青当她是被刚才那个小混混吓到了,也没觉得特别奇怪。 转而又想到刚才见义勇为的男生。那张脸,那大长腿,呜呜呜可以说是很绝了。 身上还有种冷酷的气质,可比她们学校那个成天撩女生的校草帅多了! “青青。” 姚青青还在回想那个小哥哥帅得惨绝人寰的一张脸,突然听到宁栀叫自己,转头应了一声:“啊?” “就是,”宁栀望着她,杏眸里含了困惑,求助道:“要是你和一个人闹了矛盾,一直冷战着不说话,要怎么才能和好呀?” “嗯?”姚青青一愣,也看向宁栀。薛斌也搞不懂陈也是什么想法了,含糊其辞地嗯了声。 路灯此刻已经亮了,两人正好站在灯下。 少女肌肤如瓷,一双清澈的眼眸里盛着困惑和苦恼,黛眉轻轻地蹙着。 哪怕在学校做了一年多的同桌,姚青青此刻仍然看呆了一瞬。 等回过神,姚青青思索了会儿,建议道:“要是女生的话,买个小礼物主动示好,再说几句软话,应该问题不大。” 宁栀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那要是男生呢?” “要是男生嘛。”姚青青这次回答的很干脆,想都没想道:“那你就可以直接不理他了!” 宁栀:? 看着路灯下的小美人,姚青青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 她声音铿锵有力,语气也极其理所当然:“栀栀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有男生舍得和你冷战,那就说明他眼瞎心盲,是个傻子!” “我妈妈从小就不让我和傻子玩。栀栀你也是,千万别和傻子玩!” 宁栀:“……” “不过吧。”顿了顿,姚青青脸颊一红,有点害羞道:“要是那男生和刚刚见义勇为的小哥哥一样帅,那咱们可以宽容点哈。” “就,毕竟长得那么帅。”她脸红地一笑,“那人家傻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宁栀:“……” 211路公交车来了。 “再见,我先回去啦。”宁栀冲着姚青青笑了笑,挥挥手,刷卡上车。 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车里比较空。宁栀走到后面,坐到最里面靠着窗户的那个座位。 街上亮着五颜六色的招牌,霓虹闪烁耀眼。她把书包抱在怀里,低下头,目光落在拉链上挂着的小柯基挂饰上。 手指下意识捏了捏那只小柯基。 这还是读初中那会儿,陈也带她去电玩城,给她换的。 记得那天正好是平安夜,班主任大发慈悲,晚自习提前让大家放了。 那晚下了雪,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的雪。她出校门,就看见陈也坐在摩托车上等她。 雪花似白绒绒的羽毛,纷纷扬扬落下。 她戴着有些大的头盔,双手从他腰间搂过,插在他的皮夹克口袋里。 呼呼的寒风夹着雪花迎面吹来,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眼睛里是满满的开心和兴奋。 陈也带她去电玩城,把里面好玩的玩了个遍,最后他们用积分换了两个小柯基挂饰。 当时宁栀立刻挂在了自己书包上。 上职高以后,陈也就没背过书包里,她就想把另一个挂在他钥匙上。 然而当然是被果断拒绝的。 还被他揪着脸颊,凶巴巴又嫌弃的语气教训:“在书包上挂这么个玩意儿,你是想我在学校被人笑死?小姑娘家家的,心眼这么坏?” 被捏着脸的小少女不恼也不怕,笑得眼弯弯地看着他,声音也甜:“挂一下嘛,你看这个多可爱呀。” 陈也低头,又看了眼那只露着个肥大屁股,笑得傻兮兮的狗。 他皱眉,语气嫌弃极了:“可爱个锤子。” “嘶啦——” 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几个握着扶手的乘客差点摔倒,原本安静的车厢响起骂咧咧的声音。 “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啊?” “哎,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司机好脾气道歉。 宁栀头也磕了一下,有点疼,她抬手揉了揉。 思绪就此被打断,她叹口气,心里堵堵的。 之前两个人关系那么好。 所以那三个月前,吵架时,她最后说的那句“我再也不理你了”怎么可能是真的不理。 想想也该知道是赌气的话呀!他竟然还当了真! 车窗的玻璃映出少女气呼呼,鼓成了小包子的一张脸。 宁栀转过头,抬起手指头,重重地,用力在上面用力写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也说:“我也不和你玩,只有不乖,很坏的孩子才会被爸爸妈妈丢到孤儿院去。” 她眼里涌起泪花,却没落下,纤细的睫毛打湿,格外惹人怜。 软乎乎的嗓音里充满了委屈:“我不坏,我很乖的。” 那时的陈也看了好多热血的动画片,最看不惯以多欺少的事。 英雄情结上头,他几步跑过去,拽起宁栀的手:“走!她们不和你玩,我带你去玩。” 那是陈也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好小的一只,软得不可思议,跟没骨头似的。 他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捏坏了。 一整个下午,他带着她,和另外几个男生一起玩捉迷藏。 小姑娘特别乖,也特别听话,他让藏哪儿就藏哪儿。他对她比一个嘘的手势,她就立刻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只用一双亮晶晶,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玩到天黑了,他把她送回家。 在门口分别时,他说:“我叫陈也,也许的也。” 她眼睛弯出笑,嗓音软软的:“我叫宁栀,栀子花的栀。” 怕他不知道,她还拉起他的手,软软白白的小指头在他掌心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那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刚开门,他就又看见蹲在地上的小女孩。 见他出来,她一下子站起来,笑容明媚,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糯糯的嗓音透出期待:“陈也哥哥,你今天带我去哪里玩呀?” 陈也: “……” 一群男生到处玩,爬树啊踢球啊,带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方便的。 有时还会被别的男生取笑,说陈也你身后怎么总跟着个小尾巴啊。 他几次想对她张口,说今天不方便带着你玩。 但看到小姑娘那双黑白分明,亮着光的杏眼时,那些话又说不出口了。 总想着下次吧,下次再说,一晃好多年过去,最后也没说出口。 厂里的那些女职工刻薄的很,看不得她比自家女儿模样俊,总爱说些酸话。 什么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好看没用的,等长大就长丑了。 可小姑娘一天天长大,那张小脸却越发精致好看。 曾经被他牵着到处跑的小女孩,会在他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时,努力地踮起脚,用那双柔软温暖的小手拼命捂住他的耳朵。 夜色更浓。 陈也站在阳台,暴雨已经停了,只剩下绵绵一点细雨。被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带来一丝清醒。 无边的黑夜里,他指尖燃着半截烟,发出微弱的一点猩红。 陈也想起初三的那个暑假,他那个混账爸砍了人被抓进去,不到半个月,他妈收拾好东西和别人走了。 他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左邻右舍的议论不堪入耳,小姑娘却紧紧抱住他,抱了很久,都没有撒手。 夏季的衣裳很薄,她温暖的体温传到他身体上,把冷透的血重新暖了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又认真,像哄着小孩子:“陈也哥哥,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呀。” 她是把他当哥哥的,从小就如此。 陈也将烟头按灭,残余的一点奶白色的烟被风吹散开。 他伸出左手,垂眼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总感觉上面依稀残留着当年的触感,痒痒的,又好柔软。 她用小手指头,一笔一划地把自己名字写在他掌心。 明明那么轻,却又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周日下午,宁栀背着大提琴去琴房。两点钟开始上课,她是第一个到的。 教室里很空,宁栀打开琴盒,小心地把那把已经有点旧的大提琴拿出来,拉了一段上周学的曲子。 宁栀七岁开始学的大提琴。 那时,宁旭升和张瑛才把她从孤儿院接回来不久。 说实话,那段时间,张瑛对她是真心疼过的,看着小区别的孩子学大提琴,也给她买了琴报了班。 只是等宁栀上初中,张瑛怀上了亲生女儿,那颗心就完全偏了。 宁茉出生后,张瑛没打算给钱让她继续学。 然而宁栀天生乐感好,一点就通,琴房的老师惜才,又念着从小教大的情分,免了她的学费。 只让她每周上课来早点,帮忙指导一下才开始学,基础功不扎实的学员,就当是交学费了。 今天学的曲子是圣桑的《天鹅》。老师亲自示范了一遍,给学生们讲解要把这首曲子拉好的诀窍。 “你们看我的左手拇指。”老师握着大提琴,“揉弦时,不要把琴颈握得太紧。” “还有,天鹅这首曲子的基调是安宁,带着忧伤的,你们演奏时要把感情完全投入进去。只有你们自己投入了,才能把听众带到那个氛围里去。” “行了,你们自己练会儿吧,我先去隔壁班看看她们拉的怎么样,等会儿过来检查你们。” 老师走后,教室里的学生开始练习,有的还没掌握到技巧,就会问宁栀,宁栀都耐心一一教了。 练了二十多分钟,大家脖子和手臂都酸了,有的喝水休息,有的拿出手机玩一会儿。 宁栀在指导另一个女生时,听到旁边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门口那男生好帅哦,他好像一直在往外面这儿看呀,不知道是看谁。” “要是等我上完课他还在,我就去找他要个号码。不过他看着好冷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给啊。” “你长得那么漂亮,他一定给啊。” 宁栀本来没有在意,不经意转头,视线匆匆一掠后,她愣了愣。 琴房正对着街道,一大面墙上安着落地窗,里面外面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已然初秋了,沿街的银杏叶子都黄了,被斜阳照得金灿灿的,很是明亮。 一片小小的树荫下,少年身姿颀长,眼窝深,唇很薄,那双漆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敛着。 就站在那儿,安静的,无声的,耐心的。 是好久之前,很多次他在外面等她时的模样。 微愣之后,宁栀心中被欢喜漾满。 “啊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宁栀对女生说完,放下大提琴,飞快跑了出去。 残阳斜斜落下,从银杏树叶子的缝隙,在沥青的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圈。 陈也单手插兜,个子很高,又是那种肩宽腰窄的好身材,在来往的行人中十分显眼。 他薄唇抿着,看上去没什么表情,若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那双墨黑的眸子里,实则隐着几分温柔。 特别是,在见到小姑娘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那一刻。 宁栀一路跑得急匆匆,站到陈也面前了,才有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陈也看着她,少女白皙的脸上显出绯红,扎起的丸子头跑松了,几缕碎发划过脸颊。 像个小疯子一样。 脸上却带着笑吟吟的表情,仿佛见到他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你来找我呀?”她声音甜甜软软的,尾音的那个呀字像是在撒娇。 陈也插在裤兜里的手抬起,习惯性地替宁栀将散下来的那缕细发撩到耳朵后。 指腹无意触碰到她的耳垂,纤薄又柔软,他手指僵了僵,很快缩回手。 那手垂下,不自然地握紧,又松开。 他出声:“嗯,来找你。” 宁栀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听到他的回答,眼睛瞬间更亮了。 她扬着小脸,专注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陈也早就来了。 隔着一张落地窗,他看着她拉动琴弦,穿着杏色的针织衫,眉眼安静认真。 光笼在她身上,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刚来,没一会儿。”他说。 “那你再等我一会儿行吗?我很快上完课,我发现有个地方的炸鸡柳很好吃,我等会带你去吃呀。” 陈也对上她眼巴巴的目光,笑了声:“好,我等着,你快回去上课吧。” “那我先走啦。”宁栀眼弯了弯。 “慢点跑,别摔着了。”陈也提醒。 “嗯嗯。”她转身,往琴房跑。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到门口时,小姑娘突然刹住了车。 宁栀转过身面对着他,小手摆了摆,两边的酒窝又甜又可爱。 陈也这一刻心脏变得好软。 宁栀回到琴房,好多女生都围到她跟前。 刚才她们都看见了她跑出去,又隔着窗户看到她和外面那个好帅的男生说话。 “栀栀你和那个男生什么关系啊?” “他是你男朋友吗?嘤嘤嘤我本来还打算下课去要他微信的!” 七嘴八舌声中,宁栀连忙摆手,给她们解释:“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刚才说想要微信的女生叫李心艾,性格活泼开朗,长得也漂亮。 闻言,李心艾又燃起了希望,眼睛闪闪发光问:“那你们什么关系呀?他是你哥吗?” “他以前住我家对面。”宁栀诚实道:“算是邻居哥哥吧。” “哇哇!”李心艾羡慕,“我怎么没有这么帅的邻居啊!” 下一秒又问:“那他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宁栀回答。 李心艾眼睛更亮了,她还想再问些问题,比如小哥哥平时喜欢干什么,打什么游戏,喜欢哪一类型的女生啊。 这时,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叽叽喳喳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大家全都装出有在好好练习的样子。 正常的下课时间是五点,但是今天教了首新曲子,老师拖了一刻钟的堂。 “好,今天就到这儿了,你们回去对着琴谱多练习。” 宁栀背着琴盒出来时,日头又往西沉了几分,天色更暗了。 陈也还站在那儿,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他神色日常,没有一点不耐烦。 宁栀跑过去,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没事。”陈也声音温和,“走,去吃东西吧。” 宁栀开心地点头:“那家鸡柳真的超级好吃,我请你吃啊。” 提到好吃的,她眼睛不自觉一眯,弯弯的,亮亮的,像小月亮。 陈也嘴角也噙上了笑意:“好。” 两人要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哎,栀栀,你等我一下。” 宁栀回头,看见李心艾,心里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李心艾对她笑了笑,又看向陈也,有些害羞道:“你好啊,我刚才在琴房拉琴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想认识你一下。” “你平时玩游戏是吃鸡还是王者啊?我两个都会,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有时间一起开黑?” 陈也拒绝:“不用了。” 李心艾有点被打击到,缓了缓,贼心不死道:“哎呀,我李白和小乔玩得很厉害的,吃鸡也经常能吃到,不会拖你后腿的。” 说完眼睛眨巴两下,满含期待的目光望着陈也。 等啊等,就听到这个小哥哥用冷静淡漠的声音回答:“我不吃鸡,也不玩王者。” 李心艾:? 咦?这两款火到没朋友的游戏竟然还有人不玩的?! “那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她好奇问。 陈也面无表情:“连连看。” 李心艾:“……” 宁栀:“……” 李心艾拦了辆的,捧着碎得稀里哗啦的芳心走了。 呜呜呜她真的!太惨了!比冒着大雨去找陆振华要钱的依萍还惨TVT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主动撩现实里的小哥哥了,真的撩不动,还是花钱磕纸片好了!! 陈也已经走到摩托车旁。他转头,对还处于愣神里的少女抬了抬下巴:“不是要吃饭吗,还不走?” 宁栀回过神,几步走了过去。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看见有女生找陈也表达好感,要微信什么的了。但印象里,他好像真的一次没给过。 把琴盒背在后面,宁栀抬起脚,跨坐上摩托车。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双手熟练地环上少年劲瘦的腰。 “那地方不远。”她给他指路:“就在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再过个马路就到了。” 陈也身体僵了僵,修长的指节握紧了摩托车把手。 快到吃晚饭的点了,这条新修的美食街人越来越多。 “我要一大份炸鸡柳,多放点儿番茄酱和辣椒粉,谢谢老板。” “好嘞!”老板拧开煤气灶,把一碗裹着面粉的鸡柳倒了进去,“微信和支付宝都行,二维码贴桌上了。” 宁栀没有手机,那两个都用不了,准备从裤子里往外摸钱时,陈也已经用手机扫码付了。 叮的一声:“支付宝到账十五元。” 宁栀拉了拉他衣摆,嘟着嘴有点不高兴:“说好了今天我请你吃啊。” 陈也笑了声:“和我一起出门,哪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等把炸好的鸡柳装到纸袋子里,老板递给宁栀时,还一脸的遗憾:“哎,下回等你们过来,我再和你们讲没讲完的部分啊。” 宁栀指尖攥着细细的竹签子,往纸袋子里戳着鸡柳。 一个接一个,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没停过。 陈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出去给她买一大堆零食,自己却不怎么吃。 只有小姑娘主动递上去,他才吃几口。 宁栀停下脚步,又戳了一个鸡柳,举起来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嘛,我买的是大份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陈也头低了低,张嘴,吃下她递来的。 两人吃完晚饭,走到公交车站去坐车。 那车厢一开始挺空的,后来经过一个公园,乌泱泱上来一群刚跳完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 个个精神矍铄,手里一柄木剑或者红艳艳的大扇子。 一片欢声笑语中,车厢也变得更加拥挤。 宁栀被挤得不断挪位置,不得不和陈也越挨越近,最后几乎是贴在了他身上。 陈也眉登时拧了起来。 他想把自己领口掀起来闻一闻,看有没有汗味。还想骂这个公交车司机,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之前体育课打球,男生都会流一身臭汗,等第二节上别的课,教室里也连带着臭烘烘一股味。 可女生又不一样。 哪怕在街上瞎跑了半天,同样流了好多汗,傍晚回家时,牵着他手的小女孩也是香软的一小团。 就像此刻,在拥挤狭仄的车厢里,陈也仍闻到了几丝幽幽的甜香,来自她身上的。 他垂下眸,并没有看到小姑娘脸上露出伸嫌弃的表情,心总算松了些。 又一站停下,下车的少,上车的多,拥挤更甚。 人挤着人的,宁栀的脸被迫贴紧紧地在了陈也的胸膛。 就隔着层T恤衫,少年身上热腾腾的温度,以及心脏的跳动声,都传到她这儿了。 他心跳很快,强而有力,连带着,宁栀恍恍惚惚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脸颊发热,心底泛起一丝害羞的情绪,但转瞬又觉得有些莫名。 他们是多么熟的关系了啊,从六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陈也见证了她换乳牙的全过程,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例假。 甚至,连第一回的那包卫生巾,还、还是他亲自给她买的。 那是读初二的时候,下午她肚子一直疼一直疼,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是来了例假。 平时在班上,宁栀听到有女生说到这个,但来了之后具体要怎么弄,她又不是很清楚。 那段时间,才出生的妹妹发烧住院了,张瑛几乎也是天天住医院里。完全没有空管她,更想不到要告诉她每个女生即将经历的那件事。 放学铃声了,宁栀却不敢从座位上起来。等同学们都走光了,她才小心挪一下,再往椅子上看一眼。 蓝色的椅子上一片血迹。 宁栀更加不知所措,肚子也更疼了,她穿着脏了的裤子,根本没办法走出去。 窗户外的太阳落了,天黑沉沉的,走廊变得分外安静。以前看过的校园怪谈又浮现在脑海里。 各种情绪交织之下,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呜呜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陈也。 “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没人欺负我。”她对着他摇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难为情地结巴着。 “陈也哥哥,我、我那个来了,裤子脏了,还还……还弄到了椅子上。” 陈也皱了一会儿眉,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惯常冷峻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红。 “这有什么好哭的,椅子脏了擦干净就是了。”他干脆利落地把剩着的半瓶水倒到餐巾纸上,几下擦干净椅子。 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让她穿上。 他的衣服很大,刚好把她脏了的裤子遮住。 学校里这会儿特别安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只有远处的篮球场不时传来篮球哐哐砸在水泥上的沉闷声响。 她被他背在后背上,一步一步,走得特别慢,特别稳。 后来宁栀回到家,屋子里黑灯瞎火的,爸爸妈妈都不在。 她先去洗了个澡,把脏了的裤子换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家里的卫生巾。 正想打电话给妈妈问一问时,敲门声响起,她过去开门,陈也站在外面,一手拎着一个袋子。 他直接走进来,把黑色的塑料袋往她手里一塞,不自然地咳了声:“这个,拿去垫着。” 顿了顿,又问了句:“知道怎么用吗?” 宁栀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粉色的七度空间,日用的夜用的都有。 脸一红,她连忙点头:“知、知道的。” 其实并不会,到卫生间研究了一会儿才弄好。 出来时,陈也已经把买的两盒饭放到桌子上了,问她:“吃哪个?” 她指了指鱼香肉丝盖浇饭,他就把那个饭盒往她这边一推。 那顿饭难得两个人吃得都很沉默。 吃完,陈也让她去床上睡着,她摇头:“不行,我作业还没写完。不交作业,明天老师会骂的。” 最后,宁栀还是躺到床上去了,陈也坐在她的书桌前,帮她一遍遍抄单词。 台灯小小的一盏,晕开暖黄色的光。她盖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少年越写越暴躁:“你们老师有毛病啊?一个单词抄十遍,一口气抄三个单元的单词?整人玩呢这是?” “还是我来写吧。”她挺不好意思的,想坐起来。 “写什么写,快睡。”他把她按下去。 手机震动,他接起,语气凶凶的,特别暴躁:“老子帮妹妹写作业呢,哪有时间和你们开黑。” 果断挂断电话,他拿起笔,又是一遍遍抄写单词。 那一晚的月亮特别圆,宁栀从窗户那儿看过去,像一个小小的铜钱。 她睡着时,耳边还响着笔在练习本上划过的沙沙微响。 公交车里,司机放起了歌,是一首很老也很经典的一首粤语歌——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霄美丽,亦不可使我更欣赏……” 宁栀被少年身上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包围,带着点汗,却一点也不难闻。 她轻轻抬头,看向陈也。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那个明明很烦躁却还是坐在小书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帮她抄单词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合了。 少年长得更高,五官轮廓更加硬朗锋利,可是对她的好,却一直没有变。 像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一样。 姚青青也有一个哥哥,宁栀听她说,她从小就和哥哥为了零食,遥控器吵架,有时候还会打起来。 但是陈也哥哥从来没有和她吵过架,他从小带着她到处玩,给她买好吃的零食。 有很坏的男生欺负她,他还会帮她出头。陈也对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又过了两站,乌泱泱下了好多人,车厢立刻变空,后排多出了几个座位。 “陈也哥哥,我们去那边坐呀。”宁栀开口道。 “好。”陈也和她一起过去,在并排的两个座位坐下。 刚一坐下,突然听到身边的人认真说:“陈也哥哥,我会好好念书的。” 陈也:?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好好读书总是没错的。 陈也赞同地点点头:“嗯。” 下一秒,小姑娘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仰起脸看着他。 她眼睛亮亮的,一字一顿,声音更加郑重:“等我毕业了,我就找个好工作。我会赚很多钱,都给你花!” 陈也:“?” 什么玩意儿?他看着像是喜欢吃软饭的人吗?—— 陈也是个大坏蛋!!! 今晚的台球厅人多,显得有几分吵闹。 陈也没上去打,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手指时不时划拉几下,漫不经心的。 薛斌,成一鸣和付凯三个菜鸡互啄了半天,也打累了,杆子往边上一扔,跑陈也这儿坐下。 “也哥,开一局呗?”薛斌邀请。 “没兴趣。”他声音寡淡地拒绝。 三人都感觉到他们也哥今晚上兴致好像不怎么高的样子,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又不知道了。 进了游戏,边打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说到漂亮小姐姐,薛一鸣来了句:“我觉得刚才在网吧门口看到的那个,就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真的是好看。” “是吧,斌子?” 突然被cue到的薛斌瞅了眼陈也。 少年脸上表情很淡,像是完全置身于他们话题之外,但要是仔细看,可以看出他眉是皱着的。 付凯也记起那惊艳极了的一瞥。那张脸确实好看,还有种骨子里透出的清纯乖巧。不过…… “那女生是一中的啊。”他很有自知之明说,“那种好高中的学生,哪能愿意和咱们玩到一块儿。” 一中是宜市最好的高中。付凯有个表妹,中考没考好,交了十万的择校费才进去的。 从此逢年过节的聚会,那小表妹就傲得不行,仿佛一只脚踏进了清北的大门,正眼都不带瞧他的。 成一鸣也道:“人家天天写作业,上课,咱们逃课打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想找她们那种好学生谈恋爱,还不如做梦呢,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一番话说得三个人都咧嘴笑起来,心里也不是特别在意。 反正那些学霸看不起他们,他们也觉得那些学霸只会死读书,呆板又无聊呢。 唯有陈也,眸色沉下去,眉拧得紧紧的。 几分钟过去,他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在三人茫然询问的目光下,开口:“有事,先回去了。” 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冷。 摩托车一路疾驰,二十分钟后,停在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是当年厂里统一建的,楼层不高,只有六层,外层的水泥墙灰扑扑的,电线杆上旧的广告还没撕下,新的又贴上去。 停摩托的那个墙角,还长出了青苔,嫩绿的几簇,彰显着楼房的陈旧和年代感。 上次回来,还是三个月前。 陈也路过麻将室,洗牌声哗啦哗啦的,隐约还能听到几个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 他脚步顿了顿,想起那晚。 那一晚的月亮不够圆,但是很亮,草地里的蟋蟀发出窸窣声响。 他拎着盒小草莓蛋糕,要去接她下课,也是路过这儿,哗啦啦的麻将声夹着难听又刺耳的话,就那么落到他耳朵里。 “宁家那闺女也是傻,还成天跟着陈家那小子混一块儿。” “哎,她妈也是的,怎么能由着女儿和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走那么近,也不怕被带坏了啊。” 盛夏的夜晚,该是很燥热的,他却冷得指尖冰冷。 拳头握得死紧,用尽全部克制才没冲进去,砸烂里面的一切。 他把摩托车开到了江边,抽了整整两包烟。 最后把那盒蛋糕扔进垃圾桶,故意迟到半个小时才过去。 小姑娘还等他,背着个重重的大提琴,额角的细发被汗水打湿,很乖地站在琴房门口。 也不恼他的迟到,见他过来,她哒哒几步跑到他面前,白皙好看的小脸仰起,望着他,杏眼乌黑又亮:“陈也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声音软乎乎的,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他没有回应,沉默着,一言不发地骑摩托车带她回去。 到单元楼底下,宁栀熟练地跳下车,取下脑袋上的头盔。 她小鼻子皱起,软声和他抱怨:“陈也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了要少抽烟的吗?怎么现在还一身的烟味啊!难闻死啦!” 陈也抬眼,目光看向她,唇向上一扯,带着几分轻嘲,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让你管着?” 宁栀明显一愣,眼睛微微睁圆,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过分的话。 她眼圈渐渐泛了红,像是被欺负的小兔子,最后鼓起脸颊,很生气地重重踩了他一脚。 “你讨厌!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夏夜的小区很静,路灯昏黄,梧桐树枝繁叶茂,在地上落下层层叠叠的阴影。 到了后半晚,连蝉鸣声都听不见了。 陈也站在原地,单手插着兜,目光望着黑黢黢的楼栋。 早已没了人影,耳边却仍回响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陈也唇角扯动,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要是真不理他了,那些难听的,议论他们俩的话就可以离她远远的。 快到中秋了,今晚的月亮比那一晚的要圆一些。 陈也踏进单元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楼。 每层楼里都装了声控灯。他脚踏上去的那一刻,灯应声而亮。 狭小灰旧的空间被照亮,他的视线一顿。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粉色书包。 睫毛黑而长,带着自然的卷翘,像是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暖黄的影笼在她脸上,五官小巧又精致,仿佛一副美人图,每一笔都是画师用工笔细致描摹出的。 听到声音,宁栀也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在空中撞上。 她眼弯了起来,光彩熠熠,神情里流露出的惊喜和开心清晰可见。 不过下一秒,意识到两人还处于冷战中,宁栀立刻将笑容收住。 弯起的唇角压下,软软的脸颊又鼓了起来。 哼哼哼!明明是他先说那么过分的话,他要不主动认错,她才不要先和他说话呢! 一秒,两秒,三秒。 谁也没说话,气氛安静又尴尬地僵持。 楼上不知道哪一户,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大,婆媳争执的台词听得一清二楚。 陈也闻到甜甜的奶香味,熟悉又久违,无端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他低眸,看见她白皙的小手轻轻攥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露了一小截出来。 宁栀从小身体不太好,有低血糖的毛病,要是饿着了或者没休息好,头就发晕。 不管是书包,还是衣服兜兜里,经常装着几颗糖果。 陈也想起晚上碰见的时间,算了算,她应该在门口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老小区里蚊子多,他目光低垂,望向宁栀的胳膊,细嫩莹白的皮肤上明晃晃几个红红的包。 他皱起眉:“没带钥匙?” 宁栀脑袋仰着,望向他。都主动说话,那……那应该是冷战结束了吧? 她鼓起的脸颊消了消,抿唇小声解释道:“家里的钥匙和班级的钥匙栓在一块儿的,下午借给同学了,她忘了还我。” 宁栀每天到学校早,每天早上开门的任务就落在她身上。 下午体育课,班上有个女生来了例假,身体不舒服,就找她要了钥匙回班。 后来女同学忘了还,她也忘了去要。 而爸爸今晚上在厂里值班,要十点才回,妈妈又带着妹妹去了外婆家。 因此她就被困在了家门口。 宁栀想先站起来,一直这么坐在地上和他说话也不是事儿呀。 只是或许坐得太久了,加上没吃晚饭的缘故,猛地一下直起身,她腿有点软。 踉跄了几步,差点要摔倒。 幸好陈也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她手腕很细,被握在他的掌心,有微凉的触感。 空气里的那阵奶香味更清晰了,混合着少女身上好闻的气息,争先恐后钻入鼻息。 陈也喉咙紧了紧,蓦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宁栀也没觉得他这举动有什么逾矩形的。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手不知道牵过多少次了。年龄更小一些的时候,同一张床上午觉都睡过。 她没有哥哥,陈也对她而言,就是哥哥一样亲近的存在。 哪怕他们前不久才吵了架,也不影响他们深厚的感情。 陈也低头,小姑娘的眸子澄澈而柔软,对他没有一丁点防备,带着全然的信任,把他当做哥哥一样看待。 “先去我家等吧。”他不再看她,转过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去开对面的门。 钥匙插进金属锁眼,扭动时发出细微的响动。 宁栀站在他身后,看见了那个小柯基的挂饰。就挂在他那串钥匙上,和她书包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之前表现得那么嫌弃,现在还不是挂了上去呀。 宁栀轻轻弯起唇角,有点开心,堵在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房子几个月没住人,骤然开门,一股闷闷的味道扑面而来,家具上也积攒了厚厚一层灰。 陈也按开墙壁上的灯,走到阳台,窗户全都打开。 又去拿了块抹布,把沙发和茶几擦了一遍,然后找到遥控,开了空调。 他做这些时,宁栀就像只小尾巴一样,抱着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陈也回过头,就见她一愣,然后动作慢腾腾地,朝自己伸出一只手。 那手很小,白皙干净,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中间放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他抬眼,又望向她。 “就是……”宁栀抿了抿唇,声线柔软,慢慢道:“你那天说的话真的很过分呀,不过我就当你那时心情不好,不和你计较啦。” “那我说的,再也不理你的话,你也不要当真,放在心上了。给你吃颗糖,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好,好吗?” 陈也眸子漆黑,看了她好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最后在她亮晶晶的目光中,他抬起手,拾起那颗大白兔的奶糖。 被攥得久了,硬糖变得软软的,还带了她掌心的温度。 “好。”他听见自己说。 宁栀笑起来,脸颊两边陷出小巧可爱的梨涡。 陈也将那颗糖放进裤兜里,走到厨房的水池那儿洗手。 哗哗水声中,他回头,看着她还站在原地:“作业写完没?” “没。”宁栀摇头,老实巴交道:“还有张数学卷子没写。” “去沙发上那儿写吧。”他道。 “哦。”她听话地走过去,坐下,拉开书包拉链。 数学卷子和草稿纸摊开在茶几上,宁栀从笔袋里找出一只水性笔,从选择题开始写。 陈也洗完手,拧上水龙头,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他捏着手机,手指划拉着屏幕,随意看两眼,又将目光望向宁栀。 小姑娘头低着,葱白的指尖握着笔,在草稿上写写画画,眉眼里满是认真。 那道题目是选择题的最后一题目,有些难度,宁栀算了半天,还没算出来。 歪头思索,不自觉咬起了笔头。 “噔噔——” 茶几被敲了两下,她抬起眼,看见陈也皱起了眉。 “多大了,还咬笔,不知道脏啊?” 那语气,和亲爹教育自家闺女没什么差别。 宁栀被说得脸红了红。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做不出来题目,就喜欢咬笔。 尽管一直被他提醒,但就是没改掉这个坏习惯。 她有点难为情,把头埋得低低,不去看他。 结果又被说了—— “头低得那么下,想把眼睛搞近视?” 宁栀:“……” 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陈也划下接听键:“好,我马上下来。” “我出去一会儿。”他说完,站起身。 门开了又关,宁栀目送着他的背影。手肘撑在茶几上,她撑着腮,轻轻舒出一口气。 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应该是和好了吧? 等把填空题也写完,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柠栀放下笔,走过去迎他。 陈也手上拎着个很大的塑料袋,上面印着麦当劳的标志。 宁栀本来就有点饿,但也在能忍的范围,现在乍然闻到炸鸡汉堡还有蛋挞的香气,口水没忍住咽了咽。 咽完立刻又觉得好丢脸。 她去看陈也,他唇角勾着,眼里浸着笑。 宁栀:“……” 这一晚上面无表情的,她一出丑,就笑得那么欢吗? 陈也把袋子放下,手伸到裤兜里,摸出个绿色的小玻璃瓶,也搁到茶几上:“擦了再吃。” 宁栀低眼一看,有些愣,完全没想到他还给自己买了风油精。 “谢谢。”她拧开小盖子,倒了两滴在食指指腹,轻轻擦在红肿的小包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一下子渗进肌肤,被蚊子咬的地方很快不痒了。 擦完胳膊,宁栀把黑色校服裤子撩起来,又滴了几滴风油精,开始擦腿。 露出的那截小腿特别白,瘦而直,透出一种羸弱的纤细感。 宁栀擦完,仔细地拧上盖子,裤脚也不管,就那么继续卷着。 那一截细白的腿仍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抬起头时,宁栀望见少年乌沉沉的眸子。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表情懵懂。 “没事。”陈也将视线移开,身子站起来:“外面挺热的,我去洗个脸,你先吃。” 冷水冲了把脸,他走出去。 茶几上的书本卷子都已经整齐地摞到一边。 外卖的袋子打开了,汉堡和炸鸡也已摆在茶几上了,刚才饿得咽口水的人却一口没动。 宁栀双手撑着下巴,明显是等着他过来一起吃的意思。 陈也走过去,在旁边坐下。她这才拿起一个汉堡,一大口咬下去,眼睛变得亮亮的,溢出幸福满足的光。 陈也晚上吃过了,也不太饿,吃了个汉堡就没再动了。 又拿出手机,戳进一个游戏开始玩。 等待匹配的时候,他目光不自觉,又投向宁栀那儿。 她吃得很专注,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注意到他在看自己。 还仪式感很足地用番茄酱在纸盒子上画出了个笑脸。 然后一根薯条,沾一点番茄酱,再咬一口菠萝派,小腮帮子一直鼓鼓的,就没停过。 陈也唇角弯了弯,也笑了。 宁栀吃东西慢,等吃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她拿起赠送的纸巾,擦擦嘴,简单收拾了下,把茶几上的垃圾装进塑料袋里,系好。 转过头,宁栀看见陈也黑睫低垂,正在玩手机游戏。 室内白炽灯的冷光落下,打在他高挺的鼻骨上,衬得脸上轮廓更加深刻分明。 她挪了挪屁股,往陈也坐着的位置靠近,脑袋也凑过去,想看看他打游戏。 突如其来的一阵柔软甜香让陈也身体一僵。 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的,密密的,缠绕在自己脖子上那块皮肤上。 有一缕细碎的发从她耳垂滑落,轻擦过他的脖子,仿佛柔顺的羽毛,带来轻而痒的触觉。 痒意从那一寸皮肤,渗透进骨髓里。 陈也心烦意燥,目光落在咫尺间,她的脖颈上。 是那种最好看的天鹅颈,白皙纤长,被灯光淡淡笼着,仿佛嫩白的细豆腐,又或者是新盛的牛乳。 陈也眉一瞬间紧紧拧起来。 多大的小姑娘了,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大晚上的,能随便和男的离那么近?真把他当亲哥了? 宁栀看他手机看得好好的,脑袋突然被一只手推开。 陈也挪了挪,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离她远远的。 她有点不解,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听他道:“你太吵了,影响我打游戏。” 宁栀:? “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呀。”她不服气辩解。 “……” 陈也默了默,开口:“你呼吸声太吵了。” 宁栀:?? 这是才和好,又想和她吵一架的意思? 宁栀忍了忍,想想他还给自己买了风油精呢,她就大度一些,不和他计较了。 她重新把卷子摊开,继续写刚才的题。 又过了会儿,外面传来铁门开关的声响。 宁栀停下笔,阖上笔盖,东西开始往书包里收: “应该是我爸爸回来了。” 说完,她抱着书包站起来,乌溜溜的眼望向他,有点期待地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呀,是要搬回来住了吗?” “不是。”陈也说,“就是回来拿个东西。” 宁栀“哦”了一声,语气里透出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回来住也没什么好的,这小区挺老旧的了。 更关键是,有些人嘴还太碎,逮住他爸爸的事不放,话说得难听死了! “那……”她仰头看他,又问,“我十一月份会参加一个大提琴比赛,你能来看吗?” 少女的睫毛卷翘,眼睛水灵灵的,特别亮,漾着甜软乖巧的笑意。 也没问具体是哪天,陈也点头:“好。” 宁栀开心地弯起眼,小手冲着他挥了挥,笑着道:“那我先回去啦。” “等等。”陈也叫住她,弯下腰,拎起另一个袋子,交到她的手里。 宁栀好奇地打开袋子,只见里面五颜六色的满满一袋,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 “知道自己低血糖,就按时吃饭,这些每天身上都带几颗,别哪天晕倒在路上了。” “嗯!”宁栀点头,笑容明媚,嗓音清甜道:“谢谢陈也哥哥。” 陈也伸出手,想像从前那样,摸摸她脑袋。 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重新插进裤兜。 他下巴抬了抬:“行了,快回去吧。” 晚上十一点多,宁栀还在房间里写卷子。 这间房是用杂物间改出来的,冬天冷夏天热,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 她埋头算函数题时,隔壁房父母的交谈声隐约能听到七七八八。 宁旭升用带着讨好的声音对张瑛道:“老婆,这个月你再给我两百吧,今晚上值班,我和那几个摸了把牌,手气实在太背了,身上的钱都输完了。” 张瑛嗓门很高,有些尖锐刺耳:“钱都给你了,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和那几个打牌,你偏不听,就你那一月三千的工资,够输几次的啊!” “我保证!这个月我真的不碰牌了,但你总得给我点钱买几包烟抽吧。” “一百,没多了。”张瑛语气强硬。 “行行行。”宁旭升笑呵呵,“一百就一百。” 张瑛又开始抱怨:“现在物价飞涨,柴米油盐的贵死了。咱们一家四口,哪样不要花钱。过段时间我还想给茉茉报个钢琴班,买钢琴又是一大笔开支。” 宁旭升犹豫:“女儿才上幼儿园,学钢琴太早了吧,而且那钢琴一台多贵啊。” “别的孩子都学,凭什么咱们家孩子不学?你想让茉茉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到最后大学也考不上,和你一样半辈子一事无成?” 宁旭升不吭声了,只剩下张瑛的絮絮叨叨—— “要我说,咱们最不该的就是当初去孤儿院领养,那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钱,省下来给茉茉多好。” “哎,你小声点。”宁旭升劝道:“当年咱结婚好几年了你也没个动静,去医院检查了医生都说怀孕的几率不大,这才去孤儿院领养的。” “再说了,你刚把她领养回来,不是挺喜欢的吗?多一个闺女,以后多一个人孝顺,不挺好的吗?” 张瑛嗤了一声:“到底不是从我肚子里掉下的,领的能和亲生的比?说不定以后翅膀硬了就飞走了。” 宁栀握笔的手顿了顿,水性笔在卷子上划出一道黑线。 吐出一口气,她从抽屉翻出一个小mp3,插好耳机。 这个mp3是初中时陈也送她的生日礼物,里面的歌也都是他给她下载的。 当年流行的歌曲现在很少听到了,但旋律和歌词依然优美好听。 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撕开放到嘴巴里含着,草莓味的,很甜很甜。 低头,继续写卷子。 周五午休后,铃声叮铃铃响起,体育委员走到讲台前,卷起一本书在黑板上哐哐敲了几下。 “快起来快起来!下节体育课,大家快去操场上集合!” 不少同学刚睡醒,还趴着在,闻言瞬间精神了。 “感天动地,今天的体育老师总算营业了。” “我超怕老王又拿着张数学卷子走进来,说什么体育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这节上数学的鬼话。” “刘超你少在这儿乌鸦嘴,咱们快走,别刚到楼道口就被老王堵住了。” 男生们一哄而散。 女生们讲究得多,从抽屉里拿出防晒霜,在脸上涂了几层。 然后才三个五个结伴,手挽手走出教室。 宁栀负责锁门,等班上同学都走光了,才放下笔,转头对姚青青道:“走啦,我们也下去吧。” 姚青青看了眼窗外毒辣的大太阳,重重叹口气:“这热死人的天,我宁愿坐在有空调的教室被数学题虐哭,也不愿意在操场上笑啊!” 宁栀扑哧笑出声。 姚青青又仔仔细细往脸上喷了遍防晒喷雾,唉声叹气道:“今天下去一晒,我这一个月的西红柿都白吃了。” 姚青青长得其实很清秀,只不过皮肤有点黑,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暑假她在网上看到西红柿能美白,是开学这一个月,她每天带三个大西红柿来,早中晚各一个,都快吃吐了。 宁栀安慰道:“没事,等老师点完名,我们就去找个树荫待着,这样紫外线少,就晒不到了。” 等上课铃响到第二遍,体育老师才从器材室走过来。 方阵里,有个男生打趣:“老师你这三天两头的生病,比林妹妹还林妹妹啊。” 体育老师刚毕业,个子高高瘦瘦的,不算特别帅,但气质很阳光。平时经常和学生一起打球,特别平易近人。 闻言,他无奈笑:“这没办法啊,你们数学老师太强势了,他要我病,我不得不病啊。” 同学们全都哈哈哈笑起来。 瞎扯了几句,体育老师点名,组织大家做几节拉伸动作,就让他们自己去器材室借想玩的器材。 宁栀和姚青青去登记,借了一副羽毛球球拍,走到一个最茂盛的树荫底下开始打羽毛球。 她们打球的地方靠着单杠,没一会儿,几个十班的男生一人手里一根冰棍走过来。 十班和其他班不同,班上的学生都是交了择校费进来的,成绩差,老师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个男生就是翘了英语课,下来打篮球的。 只是天太热,篮球场又没一点树荫遮挡,打了没几分钟就都受不了了。 走到单杠那儿坐下,几个男生的目光全被挥着羽毛球拍的宁栀吸引住。 少女脸很小,眼睛大的像是能说话,模样精致得和洋娃娃一样。 打球时,扎着马尾在阳光下一甩一甩的,模样清纯活泼,简直不能够招人了。 几个男生中,张辉看得一颗少男心砰砰乱跳,恨不得哐哐哐为宁栀撞大墙! “我决定了,待会儿下课我就去找那女生要微信号码。”他认真道:“你们说,我以后学区房买在哪儿比较好?” 几个男生:“……” 有个冷静的,劝他道:“作为好兄弟,劝你一句,别找死。” 张辉:“?” 那男生继续道:“陈也你知道吧?” 在场的几个都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学生,在这一块儿玩,多少听过陈也的名号。 闻言齐刷刷点头。 男生:“这女生叫宁栀,陈也就是她哥哥,不是亲的,但比亲的护得还紧,简直是宠妹狂魔。” 众人:?!! 看着这么乖软的小姑娘,竟然有个那么凶残的哥哥?? 男生继续道:“我初中和宁栀一个班的,当时女生不都开始穿内衣了吗。然后我有个朋友,好奇加手贱,上课时手伸过去从背后把她的扣子解开了。” 几人屏息以待,就听他表情极其幽怨道:“结果,头差点被她哥打掉。” 众人:“……” 兄弟,你说的这个手贱的朋友,莫不就是你吧? 张辉咽了口唾沫,看着不远处小姑娘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色壮怂人胆,他不死心地问:“我只是要个电话号码,又不是像你之前那样手贱耍流氓,调戏人小姑娘,应该没事吧?” 男生想了想,点头。 张辉松了口气,嘴一咧,笑到一半,听他道:“你这种情况,按照陈大佬的说法,就是影响他妹好好学习,顶多是被揍一顿。” “也还好,不会像我当时那样,躺床上半拉月起不来。” 张辉:“……” 张辉小同学的初恋种子还没来得及发个芽就蔫了。 手里吃了一半的苦咖啡冰棍被他泄愤似地重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还吃什么苦咖啡,这破人生可比咖啡苦多了呜呜!!! 另一边的樟树树荫下,宁栀和姚青青打羽毛球也打累了。 两人在花坛上铺了一张餐巾纸,挨着坐下。 “栀栀你看单杠上那几个男生,刚才咱们打球时他们眼珠子都要黏你身上了。” 宁栀听见她的话,朝着单杠那儿看了一眼,确实看到好几个男生。 但也没特别在意,公共场合,别人看她,她又管不着的。 姚青青语气却透出兴奋:“我和你打赌,一会儿肯定有人要过来找你要微信电话什么的。” 宁栀这下皱了皱眉。 她一点也不喜欢有人找自己搭讪,每次拒绝时,既要顾及对方的面子,又要表达自己的决心,真的挺伤脑筋的。 见她这副模样,姚青青倒是乐了。 别看她这个好朋友性格好乖好软,见人都是甜甜的笑脸,一点也不高冷。但实际上,超、级、难、追、的!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宁栀就被校草盯上了,第二天就各种往她桌洞里塞礼物。 那校草家里有钱,追起人来也是大手笔,巧克力送的是进口的,项链送的是Tiffany家的。 把班上一众女生羡慕的啊。宁栀却一样也不收,每天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东西都还回去。 这么僵持了大半个月,校草按捺不住了。 在一个放学的晚上,他把人堵走廊里,高调表白:“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给你。” 围观的人不少,宁栀思索几秒,问:“真的什么都行吗?” 校草一听,以为自己有戏了,特装逼地把手往墙上一撑,勾起唇角,笑出了三分狂狷七分拽:“嗯,什么都行。” 话音一落,他就看见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下一秒,就用软糯糯的嗓音道:“那我想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也别给送东西了。我就想好好学习,而且你教室和我的教室不在栋楼,我每天给你还东西爬几遍楼梯,真的好累呀。” 校草:“……” 围观同学憋笑憋得肚子疼死了。 时隔快一年,姚青青想起校草当时装逼不成反被噎住的画面,还是觉得好好玩。 她笑完,更加好奇地问宁栀:“栀栀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虽说那校草装逼了点,但长得其实算帅的,还有钱大方,是学校里好多女生暗恋的对象呢。 打完一场球,宁栀马尾有点松了。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从发丝间穿过,将发圈重新缠了几圈:“我还没想过这些啊。我答应过哥哥,高中不早恋的。” 当时,她可是在陈也面前,手指头举着,对着天地和一盒洗干净的草莓发誓—— 要是她敢在高中早恋,以后吃到的每一颗草莓都酸掉牙! “咦?”姚青青纳闷:“我记得你只有个妹妹啊,什么时候还多出了个哥哥。” 宁栀笑着和她解释:“不是亲的,是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哥哥。” 姚青青又哇了一声,还挺费解的:“你这邻居哥哥管你管得还真宽啊,居然都不许你早恋。” 她亲哥都不管她谈不谈恋爱呢。 宁栀却不觉得奇怪,语气自然道:“他特别关心我嘛。” “那,”姚青青托着下巴想了会儿,又问,“之前和你表白过的男生也不少啊,栀栀你就没动过一次心吗?” 宁栀还没来得及回答,体育老师一声口哨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同学们到这边来集合,我们清点一次人数再解散下课。” 每排的第一个同学开始报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轮到宁栀时,她有点出神,慢了半拍喊出自己的数字。 高一那会儿,确实有不少人给她塞过情书,有当着面给的,也有悄悄塞到抽屉里的。 可是动心,好像真的一次也没有。 刚拒绝完校草那阵子,班上几个关系好的女生总拿她打趣。 说她一点不颜控,校草那么帅一张脸都狠得下心拒绝,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 当时宁栀听得就很困惑,那个校草帅吗?她觉得还好吧。 若论长相,还是陈也哥哥比较帅的呀。 中午还是大太阳的天,到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陈也没和薛斌他们几个一块出去玩,自己回了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怎么装修,家具也少,看着没一点生活气息。 陈也把打湿的T恤脱下来,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到卫生间。 冲了个澡出来,他用吹风机吹了会儿头发,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外冷白的月光投进来,空气很安静。 目光落在钱包里的那张相片上,陈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也才七岁,在灰扑扑的小巷子里。 盛夏的黄昏,满天铺着橘红色的晚霞。 油烟和饭菜的香气混杂着,从楼栋里,各家各户呼啦啦转着的抽油烟机里飘散出来。 他和同样年纪的小男孩趴地上玩弹珠。 远远的,就看见宁家的那对夫妻领着一个小女孩,从对面的街道走过来。 刺啦一声,街灯整齐划一地亮了。 小女孩穿着一条绿色的小裙子,细胳膊细腿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皮肤很白。 和小区里,晒得皮肤黑黑,衣服也经常弄得脏兮兮的女孩子都不同。 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乖巧精致,像是摆放在商场橱窗里,昂贵好看的洋娃娃。 玩弹珠的男孩都看她了,他也是。 小女孩注意到他,对他露出一个笑,带着几分羞涩,却也好看的紧。 当天晚上,他在小区楼底下玩,大人们摇着扇子闲谈。 “宁旭升不是一直想要儿子的吗?怎么领养了个小女孩回来啊?” “听说孤儿院里合适年纪的只有她了,而且这小女孩之前被车撞过,记不得从前的事。那两口子觉得这样比较好养熟,就领回来了呗。” 那些话从陈也耳边过了一遍,他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仍是跑出门,和别的小男孩一起玩弹弓。 毕竟洋娃娃虽然好看可爱,但在七八岁的男生心中,还是弹弓更有吸引力一些。 两人真正的交集产生在一个月后。 这一片住的都是厂里的职高,大人每天要上班,孩子自己结伴四处玩,处于放养的状态。 可是没女生愿意和宁栀玩。 大人们很多时候讲话肆无忌惮,却不知道那些话传到孩子的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有天下午,他和几个小伙伴玩捉迷藏,玩得累了,飞奔回家喝水。 路上,他看见她,抱着膝蹲在路边,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团。长睫毛垂着,神情安静又落寞。 离她不远处,几个女孩子在跳橡皮筋,叽叽喳喳的,玩得很开心。 陈也喝完水,又飞奔地跑下楼。 跳橡皮筋的女孩子少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他看到她站起来,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声音细软,有几分怯,一双手紧张地抓着裙子:“我…我也会跳橡皮筋,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皮肤晒得最黑的那个女生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才不要和你一起玩呢,我妈妈说了,你是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 另一 1、 乖巧漂亮小仙女 宁栀 & 帅气冷硬少年 陈也 青梅竹马的双向奔赴。一个被收养的少女和一个家庭支离破碎的少年彼此保护和救赎。 被收养的宁栀过得并不好,邻居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和来路不明的她玩,只有少年陈也一直陪着宁栀长大,用拳头把宁栀保护得很好很好。 陈也的爸爸好赌又好酒,家里被放高利贷的人围堵了一波又一波,他觉得读职高的自己和他的学霸小仙女云泥之别,只能以邻家哥哥的身份陪着宁栀长大。 却未曾想,那个站在灰扑扑的巷子口发光的女孩,会从始至终一心一意奔他而来! 2、晋江原名《蜜糖般肖想》,2.8万+收藏,小红书、微博、抖音推荐超多。一段青梅竹马、青春热烈的甜宠故事,甜度爆表,不可错过! 那是她第一次被男生牵手,他一牵就牵了十多年! 畅销书《晚晚》(晋江原名《蜜瘾》)作者却呀的作品,《晚晚》上半年预售成绩很好,一直在加印中。 3、晋江文学城人气作者却呀,文风清新温暖,偏爱青梅竹马、双向奔赴的爱情故事。代表作:《蜜瘾》《甜瘾》。 4、 随书赠品丰富。 随书附赠—— 1、“宁栀 & 陈也”结婚证 2、“蜜糖” 语录贴纸 3、“心动” 小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