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富与原罪/南方周末二十五年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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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舆论对中国四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AMC)的质疑和批评愈演愈烈 。 2005年1月初，继银监会之后，**审计署再次剑指AMC，宣布“查出 AMC各类违规和管理不规范资金700多亿元；案件线索38件，涉案资金67亿 元”，指出“AMC在**资产的剥离、处置及内部管理存在诸多问题”。 但在众多批评声中，却甚少有人意识到，这不仅仅是AMc本身的问题， *应反思的是规模庞大的**资产交易市场之痼疾。 信达、华融、东方、长城四家AMC共同**着价值两万亿元的**资产 交易市场。这个市场出现自1999年开始的国有银行剥离**资产行动—— 四大商业银行共剥离14000亿元，到了2004年，建行、中行再次股改剥离约 5000亿元，其间交行剥离600亿元。 和中国所有的改革一样，处理**资产也需要摸着石头过河，问题是 自1999年开始，摸了5年石头之后，一直困扰中国**资产市场的两个根本 矛盾并没有解决一“有价无市”和“有市无价”，这两者听似相对，实则 相合。 由于中国的**资产交易市场是横空出世，如何处理**资产，以及 处置给谁，一直是AMC的难题。*初，AMC拿着手中价值不菲的**资产， 少人问津，从而出现了**个矛盾——“有价无市”；后来虽然有外资前 往，这个矛盾有所缓解，但依然没有*多买家出现在AMC面前，不能形成多 层次的竞争局面。 同时，**资产被冠以“**”二字，并烙上伴随中国经济多年发展 的体制烙印，因此如何评估这些资产的实际价值，确定这些资产的市场价 格，难如登天，市场中也没有一套成熟完善、获得各方接*的评估方法， 从而出现了“有市无价”的矛盾。 伴随着这两个矛盾，滋生了大量的灰色地带，银监会和审计署所指问 题均由此产生，比如收购**资产把关不严、处置时弄虚作假等。 缺乏竞争的买卖 为“解决银行的问题”而成立的AMC们，成立之初就发现中国的**资 产交易是一个“有市无价”的市场。 1999年**开始金融改革，成立了信达、华融、东方和长城四大资产 管理公司收购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剥离出来的1.4万亿元**资产。 收购资金来自三方面：**财政提供给AMC的400亿元资本金、央行的 5700亿元再贷款以及AMC发行了8200亿元的金融债券。收购之后，AMC的首 要任务就是“追企业的钱”，这是AMC成立的*主要的任务。 一位AMC的老员工回忆，当初成立时，除信达的人员较为整齐之外，其 余三家AMC的工作人员都是临时从对应的三大银行中抽调而来的人员，对如 何处置收购来的**资产毫无经验，也并不清楚这些**资产的价值。 “市场的规则、买家、经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中国人民大 学金融研究所副所长赵锡*回忆，当时**是个新事物。 **给AMC设立了一个10年的存续期，在这段时间里，AMC必须将手中 的**资产处置完。“这些贷款是四大国有银行许多信贷部门10多年形成 的，涉及几万个案子。”赵锡*认为如果每个案子单个去做，必然是旷* 持久，而且以当时每家AMC区区数百人的规模，也不太现实。 正在AMC一筹莫展之际，一位名叫王都的华人出现在AMC面前，此前， 他因成功参与了广信、粤海和海国投的**资产处置，被华尔街誉为中国 **资产处置的“摇滚歌星(Rock Star)”。 “2000年时，资产管理公司并没有明确的思路，只有信达知道做债转 股。”王都回忆说。他开始给AMC介绍亚洲金融危机后东南亚等国的**资 产处置经验。 不久，一些密切关注中国金融改革的**投行也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金 矿，为了寻找了解中国情况的伙伴，它们纷纷寻求与王都的合作。随后两 方一同向AMC展开了游说，劝其向外资打包出售**资产。 王都及外资投行就这样成了中国**资产交易市场的**批买家，但 中国**的企业依然没有发现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从而这个市场从一开始 就处于一个十分缺乏竞争的状态。 在外资投行游说的同时，AMC也试图自己寻求其他处置方式，但有时会 *到**社会环境的制约。一位东方资产管理公司的原高层回忆，2000年 ，东方的一位老总到中国一家大型矿业集团催收债权，结果被保卫人员请 出门外。而**司法环境也对AMC不利，一位资产管理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 ，一些地方**往往会指令地方法院，影响诉讼的进程，即便判了AMC胜诉 ，往往也得不到执行。 一难一易，摸了一段时间石头之后，AMC相继引入外资处置**资产， 用俗话说就是，“利用外国人追债”。2001年6月，华融的老总杨凯生** 个吃螃蟹，华融向全世界宣布将打包出售**资产。 经过争夺，2001年12月，王都所在的KTH基金公司和摩根士丹利、雷曼 、所罗门、**金融公司等外资组成的联合投标团以8.125%的折扣拿下了 华融4个资产包，价值108亿元的**资产，随后，高盛也拿了一个资产包 ，由于是**次，该资产包被业界命名为“华融l”。 联合投标团拿到**资产包后，处置颇为顺利，这些**资产的债务 人纷纷找到具体负责处置这批**资产的凯利公司，主动要求还款。王都 估计，“华融1”里面，债务人主动还钱的占了一半以上。杨凯生得知这种 情况后，向同行抱怨——“为什么华融收就那么难，老外就这么容易？” 在“华融1”做成之后，信达、东方、长城、华融陆续将多笔**资产 打包给外资投行，一些商业银行也开始加入这个行列，尽管《商业银行法 》规定商业银行不能买卖资产，但通过变通的方式，建行、中行等开始试 点。 在与外资合作的过程中，AMC获得了一些经验，同时也自己处置**资 产。2004年底，据银监会统计，不包括债转股，AMC共处置了6750亿元** 资产。根据普华永道的统计，其中外资投行共买了价值60.16亿美元的** 资产，约占总量的十分之一。 但发展到**，这个市场还是只有供应商(AMc)和一级批发商(外资投 行)，缺少二级批发商和终端销售商，即便在一级批发商内部，也无法形成 有效的竞争。“有价无市”的局面并没有根本改变。P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