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跳舞的女人/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

星空下跳舞的女人/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
作者: 滕肖澜|主编:梁鸿鹰
出版社: 中国言实
原售价: 22.00
折扣价: 13.00
折扣购买: 星空下跳舞的女人/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
ISBN: 9787517103431

作者简介

滕肖澜,上海人,当代著名作家。现任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上海市作协理事、专业作家。 2001年起开始写作,在《人民文学》《收获》《钟山》《中国作家》《青年文学》《小说界》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百余万字,并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小说精选》《作品与争鸣》《作家文摘》等报刊转载,作品多次入选年度。排行榜以及多种选本。 著有小说集《十朵玫瑰》《这无法无天的爱》,长篇小说《城里的月光》等。曾获锦绣文学大奖、《上海文学》奖、《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小说月报》百花奖等多种奖项。

内容简介

叶儿随风去 (一) 叶闻莺到车间来的那天,穿一身浅蓝色裙子, 头发松松的扎起,绑一条白手绢。凉鞋式样很简 洁,只是两根纤细的带子,往后一串,再一系, 便包住了脚踝。叶闻莺笔直站着。眼观鼻,鼻观 心,恬静得很。加上五官生得精致,整张脸便给 人很舒服的感觉。问题出在眼神上——她的眼神 是往里收的,是松的,看人的时候搭不牢,轻轻 一碰就落下来。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在看她。可 她谁也不看,即便看了,也是不大上心,草草了 事。这就让人觉得她很骄傲。有人心里嘀咕了: 傲什么傲,你还以为是过去啊?渐渐的,大家看 她的眼神倒是变得越来越实在,是实实在在的不 满,实实在在的气不过。到后来还有点幸灾乐祸, 肆无忌惮了。叶闻莺依然静静站着,挺胸、收腹、 肩膀微微朝后。她的站姿像松柏,站得久了,便 有种气势出来。像练武人的金钟罩,刀枪不入。 这层东西护着她,外面坚不可摧,里面却是柔暖无比 ,像保温瓶 的内胆,又似棉衣的那层夹里。叶闻莺听到自己的心 跳声,一 下、两下、三下,沉闷又坚实。她知道从此刻起,一 种完全不同 的生活开始了。前面的路又黑又长,要一点点去摸索 。 关伟是叶闻莺的师傅。十九岁进厂,干了快十年 了。他技术 好,耐性也好,因此每次有新人进来,都会跟着他学 一阵子。算 起来,关伟已经带过七八个徒弟了。叶闻莺的哥哥— —叶知秋也 曾是关伟的徒弟。那时,叶县长还在任上。叶知秋被 车间主任小 心翼翼地带进来,宝贝似的交到关伟手上。叶知秋长 得蛮俊秀, 可惜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有点弱智,讲话还 大舌头。关 伟挺喜欢“叶知秋”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可惜了 。不到两个 月,叶知秋就调到机关去了。关伟早晓得是这个结果 ,心里冷 笑,脸上不动声色。这十年里,车间里有人进来,也 有人出去, 关伟像海边的大石头,看着潮来潮往,屹然不动。日 子久了,大 石头上渐渐长出青苔,越来越多,越积越厚。关伟知 道,这块 大石头就在他心里,硌的他很是难受。空闲的时候, 关伟会拿 本英语书背单词。背着背着,又想,就算把整本书都 背下来又 怎么样呢?便觉得气闷。憋在心里,又不能说给别人 听。关伟 连自己爸妈都不说。实在气闷不过,就拼命地干活。 大家都说 关伟聪明、能干,知道的人还会叹口气,说关伟就是 可惜了。 关伟听了不吭声,心里的委屈一阵阵袭来,几近酸楚 了。惋惜的 人多了,让关伟生出些怀才不遇的感伤,到后来,反 倒是另一种 安慰了。 关伟起初以为叶闻莺的名字是“叶文英”,及至 看到她的工 号牌,才晓得是“闻莺”。关伟想,这对兄妹的名字 倒是都不坏。 叶闻莺在厂里挺有名气,不全是因为她爸爸。她人漂 亮,又会拉 小提琴,每次厂里搞联欢,都是她主持。她喜欢在台 上穿旗袍。 县里偶尔也有女人穿旗袍,但完全是两码事。叶闻莺 的旗袍是长 在身上的,连着肉的,每一寸都服服帖帖,味道从里 面慢慢透出 来——别的人穿不出这种味道,跟她一比,就是笑话 了。叶闻莺 的美,是有些突出的。加上她爸爸那层关系,便完完 全全是个仙 女了。叶县长倒台后,叶闻莺从宣传科调到动力车间 。车间主任 分配完毕,叶闻莺朝关伟微微侧身,点了点头,算是 对师傅的谒 见。相比其他人,已是格外不同了。关伟也点点头。 脸上淡淡 的,既不格外热情,也不显得夹生。做师傅就该这个 样子。关伟 对这个女徒弟其实并无太多好感,纨绔子弟罢了—— 就像她哥哥 一样。关伟把轻蔑藏在心里,包起来,只留条缝,透 些气。要让 她有所察觉,但又不能太露痕迹,否则就是小儿科了 。 关伟对叶闻莺说,车间里的活儿不太难,仔细些 ,老老实实 按步骤做,就不会出错了。叶闻莺说,嗯。关伟说, 这两个月你 跟着我翻班,今天我是早班,明天休息,后天做晚班 。叶闻莺 说,嗯。关伟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叶闻莺说, 嗯。关伟拿了一套工作服过来,说,换上吧。 叶闻莺把长发盘到头顶,戴上帽子,工作服有些 偏大,穿在 身上松松垮垮。叶闻莺看到镜子里的她,愣了愣—— 都不像自己 了。她一声不吭的从更衣室出来。车间里弥漫着塑料 和橡胶的味 道,起初没什么,时间一长就觉得头晕,还是那种令 人烦躁的头 晕,恨不得立刻出去吸几口新鲜空气。叶闻莺抬头看 ,天花板很 低,直愣愣地压下来,没有窗户,阳光透不进,常年 阴冷潮湿。 这里像是监狱——爸爸进了监狱,现在,她也到监狱 来了。爸爸 判了十年,她是无期徒刑,连个盼头也没有。叶闻莺 在心里叹了 口气。午饭时,她到哥哥那里去了一趟。那些人正撺 掇叶知秋打 电话问天气预报。他们把办公室另一个电话号码告诉 叶知秋,说 是天气问讯电话。叶知秋便打过去,那边,一个调皮 的青年接起 来,怪声怪气地说:今天傍晚局部地区将有八到十级 地震。叶闻 莺沉着脸站在一旁。叶知秋挂了电话,心急火燎地告 诉叶闻莺: 妹妹,妹妹,要地震了,怎么办?叶闻莺不说话,朝 那些人看。 他们憋着笑,被叶闻莺这一看,都讪讪的。叶闻莺淡 淡地道,地 震就地震,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放在过去, 这些人是决 不敢这样对叶知秋的。叶闻莺死死地把一口气忍着, 好不容易散 开来,却像飓风过后的村庄,狼藉一片,更加难堪了 。 叶闻莺在走廊里遇见江厂长。江厂长笑吟吟的, 问她,怎么 样,还习惯吧?叶闻莺嗯了一声。江厂长说,凡事开 头难,慢慢 就好了。叶闻莺朝他看。他也看她,意味深长的。叶 闻莺忽然笑 笑,道:我要是一直不习惯呢?她嘴角一撇,拿眼瞟 他,很妩媚 了。江厂长心里一荡,刚想说话,叶闻莺截住了他, 脸上满是冰 霜。她冷冷道:咦,你眼屎没擦干净。说完快步走了 ,再也不看 他一眼。叶闻莺觉得畅快了些。回家时,门前那条林 荫小道,再 也不是盛夏时缤纷的感觉,吸一口气,鼻尖触到的也 是微凉的空 气,地上一片片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听着便晓得 是深秋了。 一眼望去,干净倒是干净,只是过了头,有些清冷惨 淡了。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