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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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图南志(典藏版上下)
ISBN: 9787555237822
张晚知,湘楚山野之女,文理皆废之材,爱清山碧水之秀,慕沙漠*原之旷,兴趣广泛,而好贪新鲜,难以持久。唯有写作一项,虽然诗词浮浅,文不堪读,却乐此不疲。 已出版作品:《凤还巢》《图南志》《当御姐遇上正太》《换我凝眸》。
秋风乍起,凉意侵室,含元殿里,药香弥漫,那 重现华朝盛世、被朝野誉为光兴明主的年轻帝王,正 由内侍扶着,慢慢地喝着汤药。 堪堪而立之年,他的双鬓已然似霜染般星点斑白 ,双颊深陷进去,不见丝毫血色,形容枯槁。只有那 双眼眸,依然清明不乱,幽深如海。 一碗药喝尽,内侍递上绢帕,他轻轻拭去唇边的 药渍,喘了口气,问:“乔狸,皇后来了吗?” 正扶着他的内侍答道:“据报皇后陛下的车驾昨 天已经进了洛阳安歇,大约明天就能回宫。” 他的眼睛倏然一亮,振臂起身,急声道:“快, 给朕沐浴*衣,把殿中的门窗统统打开,细细洒扫, 别留下药味。” 乔狸惊道:“圣上,皇后陛下昨*才进洛阳,* 快也要明天才能回宫,您现在不用急着准备。” 他摇头,辩解道:“从洛阳行到长安,本是需要 三天。对她来说,两天时间就足够了。” 乔狸依然没动,只是细声说:“纵然皇后陛下此 刻就能回来,圣上您也不用沐浴*衣。太医说过,您 现在不能*寒,只宜静养,应该尽量减少沐浴次数, *别提开窗吹风了。” 他挥了挥手,低低地笑了,“乔狸,你难道还不 明白吗?朕就要死了,不想让她看到这副卧榻等死的 窝囊样。” 乔狸沉默不语,趁转身的当儿,低头将眼角的泪 迹抹去,吩咐侍者准备兰汤,服侍天子沐浴*衣,束 冠佩玉。一应打点停当,乔狸才道:“圣上,好了。 ” 他轻轻点头,走出含元殿,挡开从侍的扶持,站 在含元殿廊前那宽阔平整的墩台上,极目眺望。目光 所及,只见重檐庑殿顶的大殿屋脊两端矗立着高高的 鸱吻,屋檐重重翼展。宽阔而长的龙尾道从层层台基 里伸出,笔直前指,又被厚厚宫门阻隔,叫人无法一 眼望尽。 突然,远处宫门层层洞开,一骑飞驰直人。天高 云淡,蓝空如洗,那一骑红尘,如火如荼,似霞似锦 ,渐逼人眼。 他的眼睛倏然一亮,眉宇间笼上迥异于病态的别 样神采。他望着那翻身下马、登阶而来的女子,微笑 道:“你终于回来了。” 她一步一步走上墩台,目光从他整洁的衣饰上移 过,*后落在他脸上,问:“召我何事?” 他没回答,只是对着她伸出手去,但她双目微瞑 ,退开几步,对他脸上的恳切神态视若无睹。 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多做纠缠,只能黯然 垂手,自嘲地低叹一声,旋即抬起头来,望着她,轻 声说:“阿汝,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这么多年,他自私任性,贪婪蛮横,累她被人唾 骂污辱,百口莫辩,几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生不如 死,却从未有一字言悔,何以**他突然示弱? 她一怔,冷笑道:“何必假意,有事直说。” 他只觉得舌底苦意蔓延,直直渗人心里,苦得他 似乎所有的话都忘了,望着她堆霜积雪的冷态,心底 深深叹息。明知她不可能动容,明知她不会动心,明 知她对他有恨无情,却偏偏忍不住奢望,舍不得放手 。即使明知悖德失道,仍然强求。 一瞬间,他的身体晃了晃,却又强行站定,苦笑 道:“阿汝,难道你真的恨我至此?就算我要死了, 你也不肯原谅我吗?” 这副衣饰修洁、昂然挺立的样子,怎么会病重不 治,她如何肯信,冷答:“等你真的要死了再说吧! ” 他的心阵阵绞痛,却又松了口气:她果然是恨他 的,恨到这样的地步。这样也好,至少他死了,她不 会太伤心。 她仍在追问他召她何事,他笑了笑,“昨*的早 朝,我下旨将*政决断之权移交到太极宫,由你监国 摄政,决定皇统。阿汝,这江山重担,今后又要累你 承担了。” 她顿时错愕无比,抬头待要再问什么,却见他已 摇摇欲坠。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他,可手抬高几 寸,却又迅速收回,冷笑道:“你还想骗我?” 远远站着的乔狸想冲上前来扶住他,却又想起他 的命令,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而是对她跪了下去 ,重重叩首,“皇后陛下,圣上没有骗您!圣上近年 旧疾、新病、心伤并发,已心力交瘁,太医们束手无 策,都说是……说是……危在旦夕!皇后陛下,圣上 召您回来,其实是……在托付……他是不愿让您看到 他病重的样子,才强撑着出来迎接您的!皇后陛下… …” 他想阻止乔狸的话,却已无力抬手,也无法出声 ,眼前一片模糊,隐约感觉墩台的青石扑面而来。 她看着他颓然跌倒,看到他想站稳却终不能如愿 ,终于相信他是真的要死了! 他右手微微前伸,似乎想拉住她,却已无力跨过 他们之间的鸿沟,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凄凉地笑着。 他的目光与她相对,那已然蒙上了一层阴翳的眼 眸,盛满他的心事,温柔而悲伤。 他要死了! 她静静看着他在她面前缓缓倒下,心里发出一声 无意义的呢喃。 这个人,他真的要死了! 他与她相依半生,他和她一起学武,一起修文, 一起从刀剑*林里走出来,一起逃离流亡,一起重整 华朝的破败江山。 以前,他叫她一声姑姑,他是她亲手扶起来的少 年天子。他们曾经约定,用十年打天下,十年治天下 ,十年养天下,然后他们再也不理政务纷争,余生相 携游历天下。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十五年,可他却要 死了。 不管是他待她的薄情,还是他害她的狠毒,又或 是他伤她的悖德之举,都将随着他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 她曾经用*恶毒的语言咒他去死,可他却没有死 。她一直以为在她死之前,他是不会死的。如果他真 的死了,她就可以轻松了。可是为什么想到他将要死 去,她却突然恐慌至极,惊骇至极,仿佛整颗心突然 都被掏空了一般,没有欢喜,没有欣慰,*没有畅快 ,只有意料之外的空虚、酸楚和疼痛。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