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唱唱(精)/汪曾祺典藏文集

说说唱唱(精)/汪曾祺典藏文集
作者: 汪曾祺
出版社: 作家
原售价: 49.80
折扣价: 32.40
折扣购买: 说说唱唱(精)/汪曾祺典藏文集
ISBN: 9787506389358

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1939年考入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从杨振声、闻一多、朱自清诸先生学习,是沈从文先生的入室弟子。曾任中学国文教员、历史博物馆职员。新中国成立后先后在北京市文联、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工作,编过《北京文艺》、《说说唱唱》、《民间文学》等刊物。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1962年底调至北京京剧团(院)任编剧。曾任北京剧协理事、中国作协理事、中国作协顾问等。 曾在海内外出版过小说集、散文集三十余部;《汪曾祺全集》于1998年出版。代表作品有小说《受戒》、《大淖记事》等。

内容简介

我是怎样和戏曲结缘的 有一位老朋友,三十多年不见,知道我在京剧院 工作,很诧异,说:“你本来是写小说的,而且是有 点‘洋’的,怎么会写起京剧来呢?”我来不及和他 详细解释,只是说:“这并不矛盾。” 我的家乡是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娱乐。除了过节 ,到亲戚家参加婚丧庆吊,便是看戏。小时候,只要 听见哪里锣鼓响,总要钻进去看一会儿。 我看过戏的地方很多,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的, 是两处。 一处是螺蛳坝。坝下有一片空场子。刨出一些深 坑,植上粗大的杉篙,铺了木板,上面盖一个席顶, 这便是戏台。坝前有几家人家,织芦席的,开茶炉的 ……门外都有相当宽绰的瓦棚。这些瓦棚里的地面用 木板垫高了,摆上长凳,这便是“座”——不就座的 就都站在空地上仰着头看。有一年请来一个比较整齐 的戏班子。戏台上点了好几盏雪亮的汽灯,灯光下只 见那些簇新的行头,五颜六色,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除了《赵颜借寿》《八百八年》等开锣吉祥戏,正 戏都唱了些什么,我已经模糊了。印象较真切的,是 一出《小放牛》,一出《白水滩》。我喜欢《小放牛 》的村姑的一身装束,唱词我也大部分能听懂。像“ 我用手一指,东指西指,南指北指,杨柳树上挂着一 个大招牌……”“杨柳树上挂着一个大招牌”,到现 在我还认为写得很美。这是一幅画,提供了一个春风 淡荡的恬静的意境。我常想,我自己的唱词要是能写 得像这样,我就满足了。《白水滩》这出戏,我觉得 别具一种诗意,有一种凄凉的美。十一郎的扮相很美 。我写的《大淖记事》里的十一子,和十一郎是有着 某种潜在的联系的。可以说,如果我小时候没有看过 《白水滩》,就写不出后来的十一子。这个戏班里唱 青面虎的花脸很能摔。他能接连摔好多个“踝子”。 每摔一个,台下叫好。他就跳起来摘一个“红封”揣 进怀里——台上横拉了一根铁丝,铁丝上挂了好些包 着红纸的“封子”,内装铜钱或银角子。凡演员得一 个“好”,就可以跳起来摘一封。另外还有一出,是 《九更天》。演《九更天》那天,开戏前即将钉板竖 在台口,还要由一个演员把一只活鸡拽在钉板上,以 示铁钉的锋利。那是很恐怖的。但我对这出戏兴趣不 大,一个老头儿,光着上身,抱了一只钉板在台上滚 来滚去,实在说不上美感。但是台下可“炸了窝”了 ! 另一处是泰山庙。泰山庙供着东岳大帝。这东岳 大帝不是别人,是《封神榜》里的黄霓。东岳大帝坐 北朝南,大殿前有一片很大的砖坪,迎面是一个戏台 。戏台很高,台下可以走人。每逢东岳大帝的生日— —我记不清是几月了,泰山庙都要唱戏。约的班子大 都是里下河的草台班子,没有名角,行头也很旧。旦 角的水袖上常染着洋红水的点子——这是演《杀子报 》时的“彩”溅上去的。这些戏班,没有什么准纲准 词,常常由演员在台上随意瞎扯。许多戏里都无缘无 故出来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念几句数板,而且总 是那几句: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块老? 人老先从头上老: 白头发多,黑头发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块老? 人老先从牙齿老: 吃不动的多,吃得动的少。 他们的京白、韵白都带有很重的里下河口音,而 且很多戏里都要跑鸡毛报:两个差人,背了公文卷宗 ,在台上没完没了地乱跑一气。里下河的草台班子受 徽戏影响很大,他们常唱《扫松下书》。这是一出冷 戏,一到张广才出来,台下观众就都到一边喝豆腐脑 去了。他们又受了海派戏的影响,什么戏都可以来一 段“五音联弹”——“催战马,来到沙场,尊声壮士 把名扬……”他们每一“期”都要唱几场《杀子报》 。唱《杀子报》的那天,看戏是要加钱的,因为戏里 的闻(文?)太师要勾金脸。有人是专为看那张金脸 才去的。演闻太师的花脸很高大,嗓音也响。他姓颜 ,观众就叫他颜大花脸。我有一天看见他在后台栏杆 后面,勾着脸——那天他勾的是包公,向台下水锅的 方向,大声喊叫:“××!打洗脸水!”从他的洪亮 的嗓音里,我感觉到草台班子演员的辛酸和满腹不平 之气。我一生也忘记不了。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