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湖南文艺
原售价: 46.00
折扣价: 20.00
折扣购买: 五香街(精)
ISBN: 9787540478940
残雪,本名邓小华。1953年生于长沙。残雪由外婆带大,外婆在她七岁时因饥饿而死。 残雪小学毕业(即“**”开始)即失学,做过铣工、装配工、赤脚医生、代课教师等等与文学无关的工作,历时十年,后又自学缝纫,和丈夫一起成为个体裁缝。1985年1月残雪一次发表小說,至今已有600多万字作品,被美国和*本文学界认为是20世纪中叶以来中国文学很具创造性的作家之一。 残雪是作品在国外被翻译出版*多的中国作家之一(共30本翻译成各种语言)。她的小说成为美国哈佛、康乃尔、哥伦比亚等大学及*本东京中央大学、*本大学、*本国学院的文学教材。2008年,残雪多篇作品被收入*本大型丛书系列《世界文学全集》出版,是入选的中国作家。
一、关于X女士的年龄及Q男士的外貌 关于X女士的年龄,在我们这条五香街上,真是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概括起来,至少有二十八种意 见,因为*高者说她五十岁左右(暂且定为五十岁) ,*低者则说她二十二岁。说她五十岁左右的是一位 孀居多年,*人*爱的**,年约四十五岁,身材丰 满,脸蛋妩媚。据说她经常亲眼看见X女士在屋里化 妆,“搽了寸把厚的粉”,其结果是“将脖子上的皱 纹全部掩盖”,而那条脖子是“几乎没有什么肉了” 。关于她侦察之详细地点,她愤怒地“拒*透露”。 笔者想在此插一句,略微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 她**是一个有身份、有气派的、出类拔萃的女人, 在这个故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笔者终身*其影 响,一贯对她另眼相看。 说X女士二十二岁的,是一位本身二十二岁的年 轻小伙子。小伙子自述在一个雾蒙蒙的早上,在一口 井边和X女士“邂逅”,X女士“意想不到地嫣然一笑 ”,“满脸皆是白色的牙齿”,而从其笑声的“放浪 清脆”,其牙齿的“结实可靠”,其姿容的“**程 度”等因素来判断,X女士*不会超过二十二岁。小 伙子是煤厂的工人,这些话是他下班后洗掉满身的煤 屑,蹲在街上的公共厕所里对其邻居述说的。当时那 位邻居就“咦”了一声,以示怀疑。细究起来,煤厂 小伙子之所以偏偏说了个二十二岁,而不说二十一或 二十三岁;明明是街坊,又故弄玄虚搞什么“邂逅” ,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私心。所以他的话必须大打折扣 ,*何况还有“雾蒙蒙”啦、“**”啦这类一目了 然的东西在作怪。 还有其他二十六种说法,各有根据和道理,反正 是众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一 位可敬的中年男子,他是X女士丈夫的好友。这位男 子十分仗义和耿直,逢人谈话涉及其好友之妻,便一 把扯住他的袖子,郑重地宣布X女士的真实年龄为三 十五岁,因为他“亲眼看过她的户口簿”(X家在五 香街是外来户)。他说话时脸色铁青,声音发抖。对 于他这种强加于人的侠义心肠,别人并不理解,反而 怀恨于他,认为他“多管闲事”,“伪君子”,说不 定“早就尝到了甜头”。这种种的污蔑,竟然使得这 位男子“*渐消瘦”,早晨起来“口中有胃气”。说 这话的是那位**的好友、四十八岁的风韵犹存的女 性。 有**傍晚,这个很久以来不得解开的疑团似乎 忽然得到了答案,但立刻又被否决了。因为答案有两 个,而众人分为势不两立的两大派,相持不下,而终 于没有定论。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的傍晚,吃过饭,家家都坐 在街边乘凉。不一会儿,众人看见一大一小“两团白 光一闪”,如流星一般,流至眼前,才恍然看出X女 士身着“通体发光”的白绸裙,而小男孩的白套装则 “看不出是何等质地”。等到清醒过来,众人大哗。 以煤厂小伙为首的一帮中青年男性立即统一了意见, 肯定X女士的年龄在二十八岁左右,并从她身材的"苗 条袅娜",腿臂皮肤的“细嫩光滑”等因素来判断, 甚至“还要年轻”。而以*人*爱的**为首的一伙 中青年女性,则肯定X女士的年龄“过了四十五”, 根据是她们就近、仔细观察了她的脖子,发现那脖子 原来是经过伪装的,而从几处真相败露之处,显出了 “米粒大的汗毛孔”,和“一叠一叠多余的皮”。继 而中青年女子们大骂中青年男子们“丧失了廉耻”, 竟然将眼光“钻到人家裙子底下去了”。中青年男子 们被骂得茅塞顿开,乐滋滋地向女子们探听她们“就 近观察”到的详细内幕。这一场骚动延续了约两小时 。唯有X女士丈夫好友单独自成一派,与众人发生扭 打,被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击倒在地,“失声痛哭” 。骚动结束时。**跳上一个石桌、挺着饱满而富有 **的胸部,高呼要“维护传统的审美情趣”。 久而久之,X女士的年龄便成了我们这条街上一 个*大的疑案。而一离开群体意识、大家又各执己见 。将见解分裂为二十八种似上。并谁也懒得追究谁了 。就连X女士的丈夫,一位三十八岁的美男子,也莫 名其妙地按照煤厂小伙子的眼光,将妻子的年龄看作 二十二岁,而不是其好友强调的,以及户口簿上登记 的三十五岁了。这位丈夫的惰性很重,喜欢遵从自己 的一种特殊习惯,而且对妻子又总是情意绵绵的。据 说从一开始他就“看不出她有什么缺点”。所以** 不可信的是这位丈夫的见解,因为他“可说是根本不 用眼睛看事实,只是一味地胡思瞎想,满脑子乐观主 义”。(**语,本文后面记叙的事实*加证明了寡 妇预见之英明。) X女士年龄的疑案始终没有解决,岂但没有解决 ,到后来还越搞疑团越大了。在闻及她与某机关职员 Q男士有了一种鬼鬼祟祟的**关系之后的第二天, *人*爱的**曾经用一种方法潜入她的内室,偷看 了她的户口簿,发现在年龄一栏上进行了巧妙的涂改 ,根据涂改后留下的痕迹来判断,证实了**的估计 非但没有错,简直是“不差分毫”。但在同时,X丈 夫的另一位男友,一位连腮胡须的青年男子又跳出来 证明:X女士的年龄并不是三十五,而是三十二,因 为他与X女士乃同年所生,从小青梅竹马,两家父母 甚至有过要结为亲家的意图之嫌,X本人在少年时代 对他的态度也总带着几分娇羞,只因他自己尚不懂男 女间事,才未抓紧机会,将两人关系进一步发展。现 在要说X一下比他多活了三年,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另外还有几个故意把水搅浑的家伙也在X的年龄上 大做文章,到处游说,说法在已有的二十八种之外: 一说三十七点五岁,一说四十六点五岁,一说二十九 点五岁,一说二十六点五岁,似乎经他们弄出个零点 五岁的差距来,事情就变得万分深刻,充满哲理了。 既然X女士的年龄至今没有定论,我们就暂且按 户口簿上记载的和X丈夫**位好友调查的那样,将 其假定为三十五岁吧。将年龄假定为三十五岁有好多 方便,这一来,我们不会把X看作一个少女(她的儿 子已经六岁),也不会把X看作一个老妇(即算** 等人估计她已年近五十,也并没有断言她已经是一个 老妇,这里面还是有种微妙的区别。**是懂得分寸 的严谨的人)。至于她的丈夫坚持要将她看成二十二 岁,那是他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只能等待他自身 的“觉醒”(**语)。煤厂小伙和故意把水搅浑的 家伙们之流的胡言乱语就*不必考虑了,因为他们无 非是些各取所需,时刻伺机捞一把的角色,不用寄希 望于他们说话会有丝毫诚意上。 通过对于年龄的种种议论,我们现在得出了这么 一个不协调的模糊印象:X女士是一个中年妇女,牙 齿白,身材瘦,脖子苗条或有皱多皮,皮肤光滑或粗 糙,声音清脆或放浪,外表**或毫无半点**。这 个模糊的印象有时会出其不意地在刹那间“露出庐山 真面貌”,继而又一切如旧,还原为高深莫测。模糊 斑驳的一团,这些都是后话。 关于她丈夫对她的印象,我们不以为然,因为他 的看法是**成问题的。虽则他本人是一个魁梧的男 子汉,待人处世颇有风度,但只要谈及妻子,他立刻 就变得女人心肠,唯唯诺诺了。甚至在和你谈话的当 儿,忽然抽风似的一怔,忘了话头,出乎意料地提议 和你玩一盘小孩“跳房子”的游戏,并马上找来粉笔 就地画起格子来。如果你不和他跳,他就把你忘了, 一个人跳得起劲。 在所有这些印象中,唯有X女士的奸夫(大家这 么称呼那人)Q男士的印象是骇人听闻的。*人*爱 的**曾因公拆阅过他给X女士的信件。据信上披露 :Q男士在**次见到X的时候,竟看见X的整个脸上 仅存一只巨大的,不停颤动的橘黄色眼球,当时他就 头一昏,什么也看不见了。直到那件丑闻结束,他从 来没有看清 X女士的本来面貌。 他没有看清是因为 他无法看清,只要X女士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永远只 能看见一只橘黄色眼球,而那眼球一颤动,他就感动 得热泪盈眶,泪眼模糊,当然*看不清眼前之物了。 他信上这些话也许纯属故弄玄虚,曲意迎合X女士那 种阴暗、奇特的心理,也许竟是某种密码、黑话之类 。 奇怪的是X女士也有一套与之相呼应的自供,并 且是在Q男士认识她之前。(此系X女士的同行女士提 供,因这X女士向来爱乱表白,嘴巴没遮没拦,哪怕 对性情迥异的同行女士也如此。如有可能,她甚至会 “向全世界表白一番”。)当时,她坐在她那间阴暗 的房间里,得意扬扬地对同行女士自吹自擂:“我的 眼珠之所以这般特殊,是和我对它们的无微不至的关 注分不开的。不瞒你说,我时刻都用镜子观察它们, 哪怕是**,我也随身带着小圆镜,不时拿出来照一 下。有时候,我真想看到我睡着之后它们的模样,可 惜不能。我就想,它们要干什么呢?这个晶状体的后 面,是什么在紧张地工作呢?我还干着研究它们排泄 物的工作呢。我有一架显微镜,就是专为观察这个买 的,这种事,我简直到了入迷的程度。我已经有了很 大的进展。我的小宝(注:她**的儿子),我也替 他收集了一些镜子,到他大些的时候,我就要诱导他 对自己的眼珠发生兴趣。大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 户,却谁也不去想起这个窗户,他们把这个窗户忘记 了,让它上面落满了灰尘,变得认不出了。”她说话 时不停地眨眼、耸眉毛,以加强语气。 虽然她反复强调,她的同行女士却并没有发现她 的特异功能,整条五香街上也没人发现,包括她的丈 夫。这位丈夫固然极其钟爱他的妻子,不幸也看不出 她有什么特异。这么说来,领略了X女士这种特异功 能的,就只有Q男士一人了?这或许也并不尽然,因 为除了五香街,这世界还大着呢。何况根据煤厂小伙 的亲身体验,X不是还有某种说不出口的“**”吗 ?谁又能保证五香街以外的男子在为其**吸引的同 时不发现她的这种特异功能呢?岁月如此漫长,难道 仅仅因为她丈夫没有看出来就否定这种种可能性吗? 话又说回来,我们并不因为Q男士感到了 X女士 的特异功能,就说他对她的了解是全面而又深刻的了 ,毋宁说,他对她的了解是极其浅薄、片面的。Q有 一个*大的弱点,就是不喜欢询问对方的来龙去脉, 也从不向人打听某人,而只爱独自一人自言自语,自 作多情。所以Q男士和X女士,虽然偶然相识,后来又 交往了半年,他竟然也从未搞清她的真实年龄。在这 个问题上,Q男士没有像 X女士的丈夫那样将她假定 为二十二岁,而是也许比较接近事实,假定为二十八 岁或二十九岁,这里面当然也有某种私心欲念,我们 暂不深究。P3-9
图书资料整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