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战(精)

休战(精)
作者: [意]普里莫·莱维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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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08691053

作者简介

普里莫?莱维(Primo Levi) 意大利犹太人,作家,化学家,奥斯维辛174517号囚犯。 1919年,莱维出生于意大利都灵;1944年,他因参与反法西斯运动被捕,后被遣送至集中营。战争结束后,他回到故乡都灵生活。在此后的人生中,他从事工业化学这一行当30年,同时作为一位作家,写作了“奥斯维辛三部曲”(《这是不是个人》《休战》《被淹没与被拯救的》),以及其他基于其化学家身份和大屠杀幸存者经历的小说、散文和诗歌作品。1987年4月11*,莱维从他出生的房子**身亡。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贝娄曾评价说:“在普里莫?莱维的作品中,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每个字都不可或缺。”

内容简介

消融 1945年1月初,迫于苏联红*的巨大压力,德*匆忙疏散西里西亚(Silesian)矿区。在其他地区,类似的情况下,德*会毫不犹豫地纵火或使用**,摧毁集中营,屠杀其中的囚犯。但在奥斯维辛地区,他们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德*高层(似乎是希特勒本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回收每个还能干活儿的苦力。因此,所有健康的囚犯都被疏散,在极为可怕的条件下,前往布痕瓦尔德(Buchenwald)和毛特豪森(Mauthausen)。而病人则被扔下听天由命。凭着证据,人们可以合理地推断,德*原本并不想在集中营里留下一个活口。但夜间猛烈的空袭和苏联红*的迅速推进迫使他们改变了主意,扔下未完成的任务而逃之夭夭。 在布纳莫诺维茨(BunaMonowitz)集中营的病区里,留下了800名囚犯,其中大约500人在苏*到来前死于疾病、寒冷和饥饿。在接下来的*子里,即使得到了苏*的救助,仍有200人陆续死亡。 1945年1月27*,中午时分,我们**次见到了红*巡逻队。我和查尔斯*先看到他们——我们正把索莫奇的尸体搬往乱葬坑。他是我们死去的**位室友。我们把担架倾覆在肮脏的积雪中,因为乱葬坑里早已堆满了死人,而附近再没有其他墓坑。查尔斯摘下他的贝雷帽,作为对活人和死人的致敬。 四名马背上的年轻士兵,沿着作为营区边界标志的道路而来。他们小心翼翼地端着冲锋*,驻足于铁丝网边,向里张望,相互偶尔说上几句话,把陌生而尴尬的目光投向杂乱的尸体、破败的营房和我们这几个还活着的人。 在灰色的雪地与天空之间,在预示着消融的潮湿烈风之中,岿然高踞于骏马之上的士兵,在我们眼中,显得极为具体而真实。 可以说,我们就像流星,在充满死亡的虚无中游荡了十天,终于触到它那坚实的中央,一颗凝聚的核心。四个人,全副武装,却并非我们的敌人——四名和平的信使。厚厚的皮帽下面露出他们粗糙而孩子气的脸。 他们不向我们打招呼,也不微笑。似乎不仅是同情,还有难以言表的局促,压抑着他们的心灵,封闭着他们的双唇,让他们的眼睛久久不能离开这殡葬般的场景。这是我们所熟知的羞耻——每次筛选之后,每次我们被迫目睹或屈服于某种暴行之后,这份羞耻就会吞没我们。德国人并不了解这种羞耻,只有正义之人见证了他人的罪行时才体会得到。它是一种罪恶感——这样的罪行竟然存在,这样的罪行竟然无法挽回地发生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而目睹了这桩罪行的人们,他们追求正义的意愿被证明是如此软弱或徒劳,他们面对这罪行却束手无策。 所以,即使当自由的钟声庄严而沉闷地敲响时,我们的心中也不只是喜悦,还充满了痛苦的羞耻。这痛苦如此深切,竟使我们妄想洗去记忆与意识中的污秽。这痛苦如此强烈,因为我们感到这罪行原本永不该发生。但现在,哪怕*美好的善良、*纯洁的心灵也无法抹掉我们的过去。这伤疤、这暴行,将永存于我们的灵魂深处,永存于目睹暴行之人的记忆里,永存于暴行发生的地方,永存于我们对这暴行的控诉中。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以及犹太民族的可怕特权,因为没有人比我们*了解这罪行,了解它的本性就像一场蔓延的瘟疫,无法治愈。以为人类的正义能够荡涤这罪行是愚蠢的。它是永不枯竭的罪恶之泉;它摧毁躯体,也摧毁躯体中的灵魂——它扼杀人们的良知,让人们变得卑鄙无耻;它是报应在压迫者头上的耻辱;它是滋生于幸存者之中的仇恨;它有千张面孔,或为**的渴望,或为道德的妥协,或为对信仰的背弃,或为对人生的厌倦,或为对权利的抛弃,麇集于众人之间,而全然不顾人类追求正义的意愿。 在那昏昏沉沉的岁月,在我们获得解放的喜悦之余,大多数人感到,这痛苦与羞耻不过是致命的疲劳的一次意料之外的打击。因此,很少有人去欢迎我们的拯救者,很少有人去感谢上帝。当一些人开始拆除铁丝网的时候,我和查尔斯仍然站在堆满一层层苍白尸体的墓坑边。随后,我们拖着空担架,回去向我们的狱友报告这个消息。 那天没发生任何其他事。这倒不让我们惊讶,我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子。在我们的牢房里,老泰尔马上占据了死去的索莫奇的*铺,这让我的两个法国狱友厌恶不已。 据我所知,泰尔,是一个“红三角”,一名德国政治犯,这集中营里的“老资格”。所以,他理所当然成了集中营里的一名贵族。他不用干活儿(至少在*后一年里),可以收到从家里寄来的食物和衣服。出于这些原因,在病房中很少能够看见德国“政治犯”。不过,他们在病房里倒享有各种特权:*重要的是不用参加筛选。解放时,泰尔是病房中**的政治犯,逃走的*卫*任命他为第20区的头子。在这个区里,除了我们这个住满高传染性疾病病人的病房,还有肺结核和痢疾病房。 作为一名德国人,他极其认真地看待这个靠不住的任命。在*卫*离开和红*到达之间的10天里,在每个人都经*着饥饿、寒冷和疾病的*后折磨时,泰尔却勤勉地视察他的新封地,检查地板和碗的状况,检查毯子的数量(每人一张,不管死人还是活人)。有一次检查我们病房时,他甚至表扬了亚瑟所保持的秩序和卫生。亚瑟听不懂德语,*听不懂泰尔的撒克逊方言,回敬他说“vieux dégoutant”(法语:老混蛋)和“putain de boche”(法语:***德国人)。尽管如此,从那天起,泰尔开始公然滥用他的职权,每天傍晚都到我们的病房里舒舒服服地使用房间里的马桶。这是整个营区**靠近火炉并定期清洁的马桶。 直到解放前,老泰尔一直是一个异类,也因此成为一个敌人。而且,他是一个掌握权力的人,所以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对于像我这样的人,也就是集中营里大多数人来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其他区别——在集中营度过的这漫长的一年中,我既没有好奇心,也没有机会去了解集中营复杂的等级体系。各种权力组成的阴暗大厦**凌驾于我们头上,而我们的目光则被迫朝向大地。然而,泰尔,这位在*内外上百次斗争中变得坚强、在10年残酷而麻木的集中营生涯中变得僵化的老战士,却陪伴我度过了解放后的**个夜晚。 整整**,我们都忙着谈论这件事,这不仅因为我们觉得它代表着我们人生中的一个关键转折点,也因为大概在潜意识中,我们不得不找些事做,避免闲下来,因为面对自由,我们感到自己茫然、空虚、退化,不能胜任自己的角色。 入夜,病友们都睡着了。查尔斯和亚瑟也坠入了单纯的梦乡,因为他们来到集中营才一个月,还没有沾染它的毒素。而我自己,尽管筋疲力尽,却正因为疲劳和疾病而无法入睡。我四肢酸痛,血管在脑袋里剧烈地搏动着。我感到自己发着高烧。但这并不是**的原因,正是这个时刻,各种威胁似乎都消散了,恢复人生的希望不再疯狂。然而,仿佛决堤似的,全新却*剧烈的痛苦压倒了我。之前,其他*紧迫的痛苦——被投入集中营的痛苦、远离家园的痛苦、失去朋友的痛苦、失去青春的痛苦以及身边死者枕藉的痛苦——掩盖了这全新的痛苦,将它排挤到我的意识边缘。 在布纳集中营度过的这一年中,我目睹了五分之四的伙伴消失,但我从未直面过具体的死亡。此时此刻,死亡那肮脏的气息离我只一步之遥,它在窗户外面,在旁边的*铺上,在我的血管里。因此,我处于一种病态的半清醒状态,心中满是阴郁的念头。 但很快我意识到还有人醒着。熟睡的人们那沉重的呼吸声,不时被淹没在一阵阵粗哑而不规律的喘息声、咳嗽声、**声和压抑的叹息声中。泰尔在哭泣,流淌着一个老人那执拗而不知羞耻的眼泪,就像老人的**一样让人难以忍*。他也许看到我在黑暗中翻来覆去;而且,直到那**,他和我虽出于不同的原因,却同样寻求的孤独,一定也让他此刻备*煎熬,因为在午夜时分,他问我:“你还醒着吗?”他没等我回答,就吃力地走到我的*边,也没请求我的允许,便坐在了我的身边。 相互理解并不容易,不仅因为语言上的障碍,也因为在那长夜中压负着我们的思绪是沉重、惊人而可怖的,但*重要的是,这思绪让我们困惑。我告诉他,我在思念家乡,而他在停止哭泣后,嘟囔着:“10年,10年了。”在10年的沉默之后,他以低哑、可笑却庄严的声音唱起了《**歌》。这歌声让我感到五味杂陈,既茫然,又感动。 第二天清晨为我们带来了**丝解放的迹象:来了大约20个波兰人,男男女女,显然是俄国人派来的。他们开始毫不情愿地四处劳作,试图为营房里恢复一些秩序和卫生,清运尸体。大约在中午,一个吓坏的孩子牵着一头母牛的缰绳走来。他让我们明白这头牛是给我们的,俄国人让他送过来,然后他扔下这头牲口,像闪电一样逃走了。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这头可怜的牲口就在几分钟内被宰杀了,大卸八块。每个幸存者栖身的角落都分到了一些牛肉。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看到了*多波兰姑娘在营区走来走去,因为恶心和同情而面色苍白:她们给病人洗澡,并竭尽所能地照料他们的病痛。她们还在营区中央生起巨大的篝火,用的是从破败营房上拆下的木板。她们在这火上用能够找到的各种锅碗瓢盆煮汤。终于,在第三天,我们看到扬克尔,一名“H?ftling”(德语:囚犯),快活地驾着马车驶进了营区:他是一名年轻的俄罗斯犹太人,也许是幸存者中**的俄国人,这样的身份让他自然成为幸存者与苏*指挥部之间的翻译与联络官。在他鞭子的脆响中,他宣布苏*命令他把所有幸存者送到奥斯维辛的主营区。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检疫所。他负责每天运送一小队病人,大约三四十人,从病情*危重的幸存者开始。 同时,我们多天来所担心的消融已经开始。随着冰雪渐渐融化,营区开始变成一个肮脏的泥坑。尸体和垃圾让潮湿、混浊的空气难以呼吸。死亡也没有停止它的脚步——许多病人死在了他们冰冷的*上。泥泞的路边随处能见到他们的尸体,似乎是突然倒毙。那些*贪心的幸存者,盲目地服从我们长年饥饿所导致的强烈食欲,用苏*配给的肉食撑死了自己。那时苏*仍在激烈战斗。他们把配给的食物毫无规律地送往集中营:有时很少,有时没有,有时却疯了般地丰富。 但我只能用一种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方式来了解我身边发生的事情。疲劳与疾病,就像凶残而胆怯的猛兽,等着我放松戒备的时刻,从背后对我突然袭击。高烧让我变得麻木,处于半清醒状态。查尔斯像兄弟一样照顾着我,而干渴和各个关节的剧痛让我深*折磨。没有医生,也没有药。我的喉咙痛,半边脸肿了起来;皮肤变得又红又硬,像被炙烤一样疼。也许我同时患上了多种疾病。等轮到我爬上扬克尔的大车时,我已经没法站起来了。 查尔斯和亚瑟扶着我上了大车。车上载满了像我一样奄奄一息的幸存者。阴郁、低沉的天空飘着细雨。随着扬克尔的马迈着缓慢的步伐拉着我走向遥远的自由,我*后一次看那一排排营房。正是在这营房里,我遭*过痛苦,也变得成熟。我*后一次看到了点名的*场。那些绞架与巨大的圣诞树仍然在*场两边伫立着,遥遥相对。我*后一次看到了通往奴役的大门。大门上仍然镌刻着那三个(如今毫无意义的)可笑的大字:“Arbeit Macht Frei”(德语:劳动使你自由)。 ★《休战》是“奥斯维辛三部曲”的第二部,与《这是不是个人》《被淹没与被拯救的》并列为奥斯维辛书写的代表作。 ★“不读懂这部作品,就等于任由人类经验的长河流向遗忘。” ★普里莫?莱维是奥斯维辛重要的记录者和见证人,也是意大利标志性作家,是“欧洲高尚、不可或缺的作家之一”,被卡尔维诺称为“我们时代极重要、极富有天赋的作家之一”。 ★梁文道极力推崇莱维:“他的作品中的正直、尊严以及不可掩盖的人性光芒,足以使之跻身伟大文学作品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