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村庄(曹乃谦短篇小说选)

最后的村庄(曹乃谦短篇小说选)
作者: 曹乃谦
出版社: 中国广播电视
原售价: 23.50
折扣价: 0.00
折扣购买: 最后的村庄(曹乃谦短篇小说选)
ISBN: 7504351415

作者简介

曹乃谦,1949年农历正月十五出生于山西省应县下马峪村。1968年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当过井下装煤工、文工团器乐演奏员。1972年调入公安系统,现供职于大同市公安局,三级警督。1986年37岁时因和朋友打赌,开始写小说,现发表80余万字。其中有30多篇被翻译介绍到日本、美国、法国、加拿大、瑞典等国。已出版短篇小说选《最后的村庄》、长篇小说《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已由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翻译成瑞典文,于2006年出版)。

内容简介

高中毕业回村种了四年地后,我才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个临时代课的营生 。一个月工资虽说只有二十一块,但咋说也比在村种地强。再说,有了这份 工作就好找对象了。我很高兴,拿到介绍信的第二天就背着行李卷儿出发了 。 我要到的地方是个仅有四十来户的穷山村。说是十三里路,可走起来比 平川的三十里还费劲。天过正午才到。 这村的房子都盖在土圪坨上,这儿一户那儿一户,很是散乱。我正坐在 村底路口的一棵榆树下喘气,从土墙崖后拐过个女娃。她嘘嘘唏唏地吹着口 哨。看见我,打了个愣定后就冲我走过来,问我是谁家的客人。我说我找书 记。 “那你找错了。”她说。 “什么?这不是水泉坡?”我有点急了。走了一上午,可别来错地方。 “水泉坡是水泉坡。可这个村从来就没书记呀?”她说。 吓了我一跳。 “那我找队长。”我说。 “看这人。是不是隔一会儿还要找会计?”她说。 我告诉她我是分配在这儿当老师的,得先找个负责任的联系联系。 “噢——是教书先生。墨水儿喝得头晕了,怨不是没准星。”她说。 这女娃。初次见面,怎么这样说话。我想。 “那!顶高处的三眼窑就是队长家。”她努着下巴说。见我很费力地往 起背行李,又说:“背不动?背不动我给你雇个毛驴去。” 我没理她。 “哟,人儿气了。”她说,说完转过了身,就走就打口哨。走出几步又 调转回头看我。见我也看她,就咯咯笑着跑走了。 学校盖在村西的一处高土塬上,是村里唯一的平顶房。村里别的房都是 砍断崖后挖出的窑洞。学校仅是一间大屋。门的阶台是块躺倒着的五尺多长 的大石碑。碑的正面朝天,能看见有刀刻的字迹,也能看见孩娃们用白粉笔 画着的玩狼吃羊游戏的那种方格格。 队长说今儿你安顿安顿,明儿我再吆喝娃们来。我问有多少学生,他说 不愁来七八个。 队长走后,我靠住行李躺下。一眼看见墙上尽写的是字,都还是用毛笔 写的,一条一条好像标语。是学生们写着互相骂。尽管用白土浆专门刷过, 可也没遮盖住。 “刘玉贵是个王八蛋。” “刘玉才是个偷人猴。” “酸枣和男人亲嘴嘴生娃娃。” “生下你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还有你姑姑姨姨叔叔舅舅和你的爹妈。” 我正为这个挺能生养又挺会骂人的酸枣感到想笑的时候,却又看见了下 一条: “谁看我写的字谁是驴日下的。” 怕当了驴日下的,我赶快把眼挪开。 屋顶的纸仰层很旧了,有的地方被房顶漏下的雨水多次淋过,黄黄的一 圈圈的,就像尿炕小娃们的尿褥花。有处纸仰层干脆就掉下去了,能看见里 头的那根黑黑的粗檩条。檩条上面画着花纹图案。这是庙里拆下的东西。我 断定这儿原来是座庙,这个学校是拆了庙后盖起的。 听人们说,用庙拆下的东西盖房,家里就肯是闹鬼。望着绘有图案的檩 条,我心里有点儿发毛,总觉得会在纸仰层破洞口钻出些什么来。 幸好,我想起小时候舅舅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说的是古时候有个学堂也 设在旧庙里,教书先生就在庙里住。他爱喝酒,老准备着有酒。可他发现有 人常偷喝他的酒。那天先生终于把偷喝酒的人给抓住了。这人说他是神,叫 伙同,求先生放了他。还说为了报答先生释放之恩,让先生日往以后如遇到 困难就跺三脚,喊三声伙同,他就会来帮先生排忧解难。后来,先生一有困 难就跺三脚喊三声伙同,伙同果真来帮他。这样想过,我倒高兴起来,一点 儿也不怕了。 为了招引伙同来家,后晌我就让给我回村取粮的后生驴驴,下公社买回 瓶白酒,摆在窗台上,好让伙同路过时一眼就能看见。我还用牙把瓶盖儿啃 启开,好让伙同路过能闻见酒的香味儿。 就像有人家里偷偷供养着菩萨那样,我常常合住双手对酒瓶说:“伙同 伙同来帮我。” 这村的人都是一大早就去担水。学生上早自习,我得照看他们,所以我 是在吃过早饭才去。下到学校右侧底,是一条于河弯,顺着走上去半里地, 有股泉水从石崖缝儿流涌出来。底下拿石头垒了个大池,把水就住。人们就 在这儿担水。 那水清清的,能看见底。池水倒映着石崖,倒映着崖壁上一丛丛的酸枣 的绿枝叶。有一角还倒映着蓝的天,有白云匆忙忙地漂过去。眼下这景色真 是好看。我没打水,先圪蹴下来,用池边溢出的水洗干净手就捧起一掬水, 咕咕地喝。 这时,听到背后传过来口哨声。猜也是头天碰到的那个野女娃。回头看 ,就是她。 “曹老师,担水?”她说。 她怎么知道我姓曹。我想。 “全村人谁不知道来了个曹老师。”她说。 她怎么就猜出我刚才在想什么?我想。 “你眼睛那么一滴溜,我就知道你在想啥。”她说。 这野女娃可真灵。我想。 “曹老师你也不笨嘛。你保险能猜出我是来干啥。”她说。 “不就是洗衣裳?”我说。我见她挎着的柳丝篮里堆放着衣裳,才这么 说的。 “我莫非就是为洗衣裳?”她说。 “还洗啥?脸?”我说。 “哈……”她放开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腰,把篮子“咚”地蹲在地下, 扒在篮子上还笑。那笑声也赛如她那口哨好听。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