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散文(作家散文典藏)

陈彦散文(作家散文典藏)
作者: 陈彦
出版社: 作家
原售价: 49.00
折扣价: 36.48
折扣购买: 陈彦散文(作家散文典藏)
ISBN: 9787521230130

作者简介

陈彦,1963年生于陕西镇安。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创作《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秋色满长安》等戏剧作品数十部,三次获“曹禺戏剧文学奖”。创作长篇电视剧《大树小树》,获“飞天奖”。出版有散文集《边走边看》《必须抵达》《说秦腔》《打开的河流》《天才的背影》《陈彦散文选》《陈彦自选集》等。著有长篇小说《西京故事》《装台》《主角》《喜剧》《星空与半棵树》。《装台》获2015“中国好书”、首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主角》获2018“中国好书”、第三届“施耐庵文学奖”和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星空与半棵树》获2023“中国好书”。出版《陈彦文集》20卷。多部作品在海外多语种发行。

内容简介

生命的呐喊 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发现哪一门艺术能如此酣畅淋漓地表达一个人的生命激情,如此热血涌顶地呼喊一个人的生命渴望,如此深入腠理地宣泄一个人的生命悲苦,那就是秦腔,无论你喜欢不喜欢,待见不待见,珍视不珍视,它都以固有的方式存在着,不因振兴的口号呼得山响而振兴,不因“黄昏”的论调弹得地动而“黄昏”,也不因时尚的猛料生汆桑拿烹熘蒸煮而时尚,总之是我行我素,处变不惊,全然一副“铜豌豆”做派。 秦腔到底生成于什么年代,至今尚无大家都接受的论断,有人在《诗经》里就找到了“秦腔”二字,当然那个秦腔明显不是今天所说的这个“以歌舞演故事”的秦腔;有人说秦腔原创于秦代,这话初听似有道理,可时至今日也无太多史料可供佐证;还有人说秦腔糅成于西汉百戏涌流长安时期,但研究资料缺乏相互支持,尤其是无成形唱本传世,似乎也不足为取;倒是秦腔成于盛唐之说,不仅有正史野史考据,而且有唐人评李龟年唱《秦王破阵曲》“调入正宫,音协黄钟,宽音大嗓,直起直落”的说辞,这种演唱特点和方法,也正是秦腔至今都在传承效法的正宗腔调,因此可以说李龟年的“秦王腔”,当是有史可考的早期秦腔。 秦腔至明朝已是比较成熟的形态,不仅盛行于陕甘一带,而且随着明末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四处征战而流播八方。据载起义领袖们个个都是秦腔爱好者,有的甚至是高级“票友”,而李自成出身乐户,唱秦腔更是够得上专业水平,因此连军乐都采用的是秦腔曲调。有如此多的说了话就能算数的大领导关心爱护,加之大规模的战争席卷,自然使秦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推进与发展。到了清朝中叶,秦腔更是登上了中国戏曲的霸主地位,在有名的“花雅”之争中,甚至“打败了”(引用典籍语)昆曲、京腔,成为一个时代的戏曲最强音。所谓“花雅”之争就是民间与正统之较量,以秦腔为代表的地方戏曲自是花部,而以昆曲为代表的上流戏曲则是雅部,花即旁出、非主流、野路子、下里巴人之意,而雅则是正出、高档、中规中矩、温文尔雅之资质,今天看来,“花雅”之争其实是民间力量对少数士大夫阶层所固守的“小众文化”的一种潮汐与遮蔽,胜败之说似乎有点过于意气用事。所谓秦腔“打败”昆曲之时,正是洪昇写出《长生殿》和孔尚任诞生《桃花扇》的传奇创作巅峰时期,因其思想性与艺术性都达到了太高的境地,随之形成了文人雅士更进一步的雕琢之风,终使昆曲成为花瓶,而被广大受众所抛弃。以秦腔为代表的花部戏曲,则带着与生俱来的生命率性与忠孝节义的恒定思维,使观众重新找到了心理适应,它的“杂乐共作秦声尊”的一时显赫当是事物律动的必然。不过这种“香饽饽”时期很快就被代表着士大夫阶层的清政府所搞臭,他们视异常率性本真的秦腔为粗俗、不洁,不仅弄权,而且动武,先是不许秦腔在京城内演出,只让在京郊“流窜”,后来干脆完全赶出京师,并明令严加禁止演出与传播,秦腔艺人被卖身为奴,其子孙三代不得应试,时有陕西华县一秦腔“大腕”因中举而头颅被“喀嚓”,诸多“粉丝”为其鸣不平悉数遭“严打”。 时间进入公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秦地有一叫贾平凹的人写了一篇名叫《秦腔》的散文,异常真实地记录了秦腔在秦地的生命不息,繁衍不止,那种对秦腔生命力的通透阐释与肌理把握,要叫我说代表着这个人散文的最高成就,我甚至预言:秦腔不灭,《秦腔》不忘。后来这个人意犹未尽地又写了一部同名长篇小说,那方面的成就是另一帮人的另一个话题,但仅抽出对秦腔这个生命肢体的密码破译来讲,我更喜欢先《秦腔》的生命概括与直截了当。秦腔并没有因为清政府的“喀嚓”而喀嚓,现在不仅“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儿女高唱秦腔”,就连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西藏都弥漫着豪气冲天的大秦之音,相反倒是清政府极力推崇的昆曲至今仍需特别加以保护才能维系一脉香烟,个中情因实在不是三言两语所能道明。 现在让人不由得不冒后怕之虚汗的是,当初秦腔要是被乾隆爷爱上,千恩万宠弄进宫去,先把那些“毛糙”的东西打磨掉,再精雕细刻一番,镶上几颗“金牙”,敷上一层脂粉,洒上一些洋人的香水,让男人像鼻子被鬼捏住了一样做女人腔,最终把秦腔搞成“牙雕” “鼻烟壶”之类的仅供少数人把玩的“精品”也未可知。看来民间的东西走向象牙塔真不是什么好事,秦腔能有今天的红火热闹,清政府绝对是帮了大忙的,要不是他们飞起脚来把秦腔从京城踢出去,让秦腔远离贵族气、精巧气、鸟笼子气,秦腔还真不会有今天的“三千万儿女高唱”呢。 秦腔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具有生命的活性与率性,高亢激越处,从不注重外在的矫饰,只完整着生命呐喊的状态。我曾经对一位想了解秦腔的外国记者讲:秦腔酷似美国的西部摇滚,喊起来完全是忘我的情态。那位记者在看演出时,见“黑头”出来一唱他就乐了,直说太像摇滚,只是节奏有些缓慢而已,很快,“黑头”又唱起了“滚白”,节奏之快犹如铁锅崩豆,愤怒之态毫不亚于现代人的愤世嫉俗,他终于对我的“摇滚”说完全信服了。上个世纪末风靡都市的国人摇滚,从某种程度上讲,有点接近秦腔对生命阐释的感觉,但远远只是皮毛,那种呐喊带着太多私人化和情绪化的东西,而缺乏生命的深度,喊一喊就过去了,可秦腔对命运、人性的深层呐喊仍在不惊不乍地继续。我们有时会想当然地把“老戏”归结为宣扬封建传统那一套,那是实在不了解“戏”之“老”,“老戏”对弱者的同情抚慰,对黑暗官场的指斥批判,对善良的奔走呼号,对邪恶的鞭挞棒喝,从来就不曾下过软蛋,且立场之民间更是货真价实,而非伪饰矫情,因而,我对鲁迅先生之于“旧戏”的有关指责,向来都是怀着不敬的,老先生可能看戏不多又喜欢发议论,失之偏颇也就在所难免了。 秦腔是不容置疑的民族最古老戏曲剧种,给个中国戏曲“名誉太祖爷”的名分大概不会引起什么纠纷,在沧桑的世事流变中,多少“嫩花香草”婆娑舞动一番便烟消云散,有史记载的三百六十余剧种而今尚有几多安在哉?可“太祖爷”却始终没有因年事已高而变得声息渐远,相反倒是随着时间推移愈来愈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据不完全统计,仅西北五省就有各类秦腔剧团数千家,甘肃甘谷县人口五十六万,业余秦腔剧团倒有六十五摊,而遍布在这些省份大中城市的秦腔茶园,更是擂台叠加,风起云涌,你方唱罢我方唱,无利熙来也攘往。至于在都市旮旯、校园一隅、乡村背街、田间地头抖动着的秦腔神经那就更是如繁星闪动,数不胜数。在以弄钱为生命本质要义的今天,尚有这么多人爱着这么“土头土脑”的“赔钱货”,且摇头晃脑,闭目击节,“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真的已经让外人觉得很是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以为秦腔让西北人百揉千搓而不弃的根本原因是它的阳刚气质对人的血性补充的绝对需要,就如同生命对钙、铁、锌、钾、锰、镁等微量元素的不可或缺。若以乾坤而论,秦腔当属乾性,有阳刚之气,饱含冲决之力,而这种力量也正是民族所需之恒常精神,秦腔似大风出关,秦腔如长空裂帛,为了一种混沌气象,他甚至死死坚守着“粗糙”之姿,且千年不变,以便有别于过于阴柔的坤性细腻。精致的时断时续、时有时无,“粗糙”的反倒气血偾张、寿比南山,这便是生命的本质机密。相对于今日一切都追求“上品”“精品”“极品”之奢靡,秦腔同样也面临着死亡的绞索,因为我们也正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向精致邀宠献媚。我们很难抵御“好日子”“真高兴”之类的甜腻“坤”声诱惑,不羁之“乾”腔因缺麻酥酥的蹭痒感而被时尚所唾弃,但一切时尚都是过眼烟云,唯有笨拙的古朴守望才是真正的生命“常道”。无论怎么活着,我们都需要阳刚,需要大气,需要甚至是带着“毛边”的勃发与冲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吼几声秦腔。 2005年12月31日于西安 陈彦散文格局宏大、气象开阔、文气沛然、众体皆备。读书阅世、谈文论艺、写景状物、记游怀人,皆有独到之思且风格独具。其对地域风土的自然感发,对多种艺术经验的融汇互通以及对广阔的社会生活丰富消息的多元感通所敞开的浑融之境,体现出传统文化融通与再造的多重可能,不仅是当代散文的重要收获,也是文化、文学和艺术返本开新的重要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