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所有事物的时差(签名+印章本)

我和所有事物的时差(签名+印章本)
作者: 李元胜 著
出版社: 广西师大
原售价: 69.00
折扣价: 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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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9858351

作者简介

诗人、作家、生态摄影师。曾出版诗集《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无限事》《沙哑》,长篇小说《城市玩笑》,以及博物旅行笔记《旷野的诗意》《昆虫之美》等,其作品曾获人民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

内容简介

那幅画 那幅画挂在你的墙上 画里有一间小木屋 月亮停在头顶 有一些声音掉下来 你整日里端详那幅冷清的画 后来你不见了 要不就是到那幅画里去了 那间小木屋从此门窗紧闭 月亮还是停在头顶 仍有一些声音掉下来 几十年里我一直侧耳细听 你的脚步 在画里时远时近 给 我坐在屋里 手却在大墙的外面 摸寻着这个秋天最后一片树叶 墙外的树 它沉默的时候很像我 它从树干里往外看的时候很像我 它几乎每分钟都在长树叶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它长树叶 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它也长树叶 但两种树叶绝不相同 这你不知道 你想我的时候它长树叶 没想我的时候它也长树叶 但两种树叶绝不相同 这就我知道 它几乎每分钟都在长树叶 然后把它想说的从树枝上掉下来 落在离我的手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就在你向这边走来的时候 那片树叶 落在离我的手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对话 当一个日子离开我们 我的抽屉里总会少点什么 在一个梦与另一个梦的连接处 有一块小小的石头 而你还未出现 我身上已有了被你划伤的痕迹 就像我的全部生活 是你在这世界上的一种投影 中国杂技 不要惊奇,事物 是无数把椅子 搭出的各种危险的平衡 语言,在脚下 布置一根细细的钢丝 通向含义 温顺地守着概念 把活生生的手指 套在冰冷的戒指里 那么,我宁愿选择 各种精致的姿势,在空中 哪怕仅仅依赖一种可能 如同依赖 一根极不可靠的竹竿 世界上,每件东西中 都有花朵 看不见,却清晰地存在着 我的工作 就是把它们一一取出来 一只手和另一只手 一只手在房间里洗牌 另一只手在街上发呆 一只手从床上 摸到这个世界的精彩之处 另一只手在人前躲躲闪闪 一只手在角落里生气 另一只手在桌上兴高采烈 一只手羞愧不安 另一只手装模作样 一只手大喊大叫 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嘘,别出声 一只手击中了什么 另一只手忍住痛,悄悄抽回 一只手彬彬有礼,伸出 然后尴尬地停在空中 另一只手在衣袋里暗暗得意 一只手在别人的门上犹豫 另一只手拉上了窗帘 贝鲁特,1988年 居民们习惯了子弹和苍蝇 几乎远离了表情,他们劳动、吃饭 然后像瓶子一样被打碎 而我们,分不清谁在向谁射击 这就是民族之间的互相抚摸 城市像布满灾难的画室 无数双手臂,最后一次在空中挥动 这种祈祷或抗议 在谈判桌上,是很微弱的 不至于妨碍比喻的优雅 生命微不足道,就像一种技巧 贝鲁特是一根细细的钢丝 居民们,继续表演吧 要是先生们厌烦了 他们尽可以换别的电视频道 自己的看守者 他是自己的看守者 作为栅栏 四周布满了鸟、图案和镜子 他被放在想象的正中央 愤怒、敏感的五官 顺着木梯滑下 脸搁在办公桌上,远离自己 虚情假意的胡子 老练地遮住多年的创伤 记忆成了唯一的栖身之地 不断发生的事儿 仿佛是过于强烈的光线 他眯着眼 想着,现在应该扑灭 身体中的哪一处失火 他们 第一个人抬头看树 有鸟,或者没有 其实他只是看自己的心情 第二个人把家安在妻子脸上 第三个人不管干什么 关节里总响着硬币的声音 第四个人一直准备哭泣 准备被感动,被安慰 他的手绢 就放在裤袋里 第五个人模仿某人的语气和手势 活下去的难题是 学不会他吐痰的动作 第六个人刚结束初恋 他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和半边脑袋 第七个人成了上层人物 而且 从此以后他的鼻音很重 第八个人正和第九个人打架 第十个人躲在一张面具后面 直到他死 我们也没有见过他的脸 南唐后主 那一年 他离开空气、故国和爱人 到纸上去生活 两只鸟落在地上 那一年是虚无的口袋 他喃喃自语的嘴唇 连着远去的白昼 他的眼睛被取走 换上诗歌 阴暗的翅膀 那一年 栏杆外面 女人们奔跑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上 小品 夜晚,有人在我身边修剪花枝 脚步轻巧 不曾把我惊醒 而早晨 我已经忘了他们的名字 熟悉的生活 仿佛一些遮蔽 我肯定忽略过 更为重要的东西 比如他们是谁 比如 他们以何种方式 影响到我的幸福 解释 我喜爱下午的阳光 它明亮,温暖 像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 我感到快乐 理由却无从知晓 每件小事 都有一个可疑的去处 正如通过某根看不见的绳索 我们 同另一些梦幻紧紧相连 白天的缝隙里 有一群沉默的观众 看我们走动在 他们摸过的村庄里 我感到快乐 就在此时 在我身体的某一处 有人起身推开窗子 闲居 傍晚更加闲远 过去的事物 弥漫在风中和酒杯周围 但我什么也没说 隔着门槛 山色和我互相浸润 低头捉笔之时 多年不见的朋友 几乎碰到我的手指 我闭门不出 一点忧伤把我压住 如同镇纸 压住了就要被风吹走的稿笺 春天的插枝 是一些很细的东西 连接了 过去、现在和即将出现的我 无论在现实中插得多么深 我还是感到 残缺的自己 带着所有纤巧 正从此刻的大地和天空面前 向上飘走 在接近着 另一个有相同伤口的我 熟悉的木箱 我允许兄弟 把空木箱搬到阳光下 但要小心 不要碰伤了母亲 木板做成的身体 它们装过的东西很远 松散着 在房前屋后飘浮 这个夏天 她变得更轻 在一朵茶花上徘徊良久 脸几乎融进空气 她变得更轻 但这不是真正的贫穷 所以我允许兄弟 趁着好天气 把空木箱搬到阳光下 让她看着 我们也会把身上松动的钉子 仔细钉好 惊奇 一些小事情 构成了活着的我 而从前的房屋和人群 已经在某种玻璃中间 现实正向那儿流去 我向所有活着的生物致敬 我停留之处 花朵、太阳 被河水冲歪的小船 都在平静地表达自己 我们深处有一种欢乐向上的东西 它使包围着生命的一切 永远令人惊奇 没有多余的日子 夜里我听见河上传来的歌声 不需要解释 我们都是月亮的一部分 清人金农的枇杷图 这些美丽的果实是我的兄弟 挤破宣纸 好看的神情如今再难相遇 在枝上它们是空气,也是酒 坐在叶子中 他们用一罐甜蜜悼念自己 脆弱的肢体 难免被自己随手落下 光阴里 颜料或痛随处可见 兄弟,我们出生在哪里 走了多远 到达这些枝上 疾病的根源又在谁的手中 手指突然耀眼 我们是某个世纪点亮过的灯盏 秋天变空,因为一切正在流失 我们永难相见 只能在同一块玉中互相怀念 夜语 我无法把握黑夜的本质 这毫无光泽的事实 分开了什么 又让什么逼近我们眼前 手懒懒地掠过一些渡口 灯火仿佛早年 美好的翅膀 已十分微弱 一点小念头就可以把它们扑灭 另一些细小的脚 走动在周围 时常有忽视已久的过失 被准确地塞回我们手里 我们的血液 在黑暗中滞留 从这些不曾理解的东西后面 失落的字正慢慢聚集 观蝶 一些微弱的 易被忽略的事物 慢慢回到我的四周 它们使春天得以继续 加深爱和伤害 我试图 说出这些永恒的事情 当枝条上的一个乐队 用演奏 把更多的东西搬离黑夜 当一场小雨 全部落进某个伤口 缓缓松动的花正打开天堂 百年沧桑 擦着我们心中的那只银杯 而我只能留在自己的小小的生命里 面对庞大的春天发呆 这样的一生难以置信 如同蝴蝶展翅的一刹那 雨 雨更像渐渐熄灭的爱人 从未降临的爱人 她细致的衣裙声 多年来 时时响在我的耳边 只有雨能代替我们的手指 把终生不能相见的人 抚摸 就是这样 一场雨 洗去某个名字上的泥 另一场雨毁掉一次人生 而保存完好的一场雨 坚硬如麦粒 一只不再睁开的眼睛 雨落在那边 后来被称为鸟和树叶 雨落在这边 我们叫它血液 夜晚,雨后面木质的车轮 碾过我的枕边 就是这样 我们每个人 不过是斟满雨水的杯子 但没有人知道 这些雨水曾经盛在什么样的杯中 又将在什么时候 从我们的内心溢出 乌鸦 哭泣的孩子穿过田野 想着一个名字 一只乌鸦在他的前面飞着 这是夏季 最简单的伤口 特别在这样安静的事物中 牵牛的孩子 怀念着的东西 纯净有如闪闪发光的白银 在夏季 飞着的乌鸦 仅仅是 一件旧事的影子 风,不要把他吹散 这样的孩子 应该小心地握在手中 被某个名字打破的孩子 应该有人收留 像捡起散落一地的坚果 并教会他辨认 爱情会躲闪的黑翅膀 古老的无处安放的心 我带着自己的心走着 它稳重,微微发光 但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放 朴实,然而时时不安的心 难道对我 已经是过于奢侈的东西 也不像明净的灯盏 可以举在手上 把身体中的阴暗照亮 或许,它只是 一根细细的火柴梗上 移动着的微弱的火焰 呵,这无可挽留的火焰 是谁,把它交到我的手里 古老的无处安放的心 就像正在冲洗的这只盘子 难道我所能做的 仅仅是揩干它的每一个缺口 年复一年 把它上面的落叶拂走 另一种蕨类 它们在比牙缝更狭小的角落 扎下根来 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在我的身后 我即使突然转身 也无法把它们看见 我从哪里 继承了它们 它们又来自 我的哪一些过失 在夜深人静时 它们开满四周 丑陋的叶 已把我的许多部分覆盖 并通过秘密的路径 蔓延 在所有的生活和梦境 也许该用刀 对付这些茎叶 但我又怎能 挖到它的根 玫瑰 在你手里这枝玫瑰后面 重叠着 死去多年和尚未诞生的所有玫瑰 一滴水里藏着无数口井 我们的指尖上 聚集着遥远的祖先和村落 爱 以及我们的伤和飞翔 全部被一种轻微的痛记住 唯一的爱人 你是窗打开后 越来越多的道路 你是细小的针尖 也是庞大的国家 你是冷酷的花剪 也是被剪下的这枝玫瑰中的 无边无际的温柔的玫瑰 炊烟 越飘越远的是残损的从前.其中的琐碎和悲欢. 偶尔在心底微微发光. 那些不能再次参与的故事. 我的怀念. 已不能把它们全部裹住. 从古到今,有多少炊烟. 飘出人类的身体. 这些令人愉悦的上升. 像宁静的祝福. 每年有多少无邪的比喻. 这样在无风的黄昏到达天空. 越飘越远的是祖先的手指 无数眼睛 和流转不息的时光一跃穿过窗子 但春天 还像零星的雨点和花瓣洒向我们 这就是我们每天都格外不同的生活 我们的锄头 向下挖着事物的根 而炊烟却自由自在向上飘着 我们文化中无比轻盈的部分 就这样飘离痛苦和酸楚 仿佛脱下了过多的衣衫 李元胜的《景象》有着积极的现代气息,语言疏朗,视野阔达,气势恢宏。 (2003年人民文学奖授奖词) 李元胜的《天色将晚(组诗)》表现了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交流,在某种程度上揭示出了世界的复杂和人性的真相;并且能以直觉的方式走向对事物的、人生的感悟和认知,充满知性因素。语言自然天成,涉笔成趣,有一种无技巧的迹象。 (2017年“陈子昂诗歌奖”授奖词) 智性化的情绪影响下,诗中的情绪与物象,并未结成固定关系,而是不断地流转,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涌动,虽未掀起大波大澜,但仍能造成情感冲击与精神震撼。(西南大学教授 向天渊) 他写了半辈子诗歌,还在文字的海洋里,把一个个闪光的文字组合成银色的鱼,让它们在月光里的水面上不停地游弋。——余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