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的归来(精)
作者简介
诺曼·马内阿(Norman Manea),1936年生于罗马尼亚,纳粹集中营幸存者。1986年离开罗马尼亚。先到西柏林,后定居美国纽约。著作有《黑信封》《**的归来》《论小丑:独裁者和艺术家》《必须幸福》《十月,八点钟》等。 马内阿是当今世界被翻译得*多的罗马尼亚作家,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与赫塔·米勒并称为罗马尼亚*耀眼的“双子星座”。作品曾获意大利诺尼诺文学奖、意大利那不勒斯文学奖、美国犹太图书奖、美国麦克阿瑟天才奖、法国美第奇外国作品奖、德国奈莉·萨克斯文学奖、西班牙《前卫报》*佳外文著作奖等多项欧美文学大奖。 马内阿的作品流传广泛,佳评如云,不仅是近半个世纪东南欧文学的骄傲,也是当代世界文学罕有的精品。他也因此被认为是比昆德拉*深刻、*纯粹的东欧作家,甚至被比作卡夫卡的继承者。
内容简介
“说一点儿。”申请人用含糊其词的**语回答 。 “好吧,不过我们也可以用德文,怎么样?”这 美国人继续用带美国口音的德文说。 申请人点了点头。他细心观察面前的这位先生, 此考察官甚至比前**的那位*年轻。他结实的身材 ,固紧在大翻领的咖啡色**里。里面的白衬衫的领 口**紧,他的脖子却很粗,很白。双眼很黑,带有 审视的目光,双手很小。左手一指戴着很粗的金戒指 ,与外衣袖口露出的白衬衫袖口上的金扣链相配套。 “护照。”**的口气,**的风格。 申请人朝着双臂间捧着的大包低下头去。他从里 面拿出一个夹着许多纸张的绿色夹子,从夹子里拿出 绿色的护照。考察人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 “您不是头一次到西方旅行。” 对这个评论,申请人没有评论。那位强权代表盯 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语气坚定地把笼罩室内的 沉默打破了: “您在这之前两次到西欧,一次到以色列。” 沉默开始沉重起来。 “您旅行的经济来源?”沉默被打破了,“您的 东欧钱币在西方是不能兑换的。除非**提供西方货 币。而**只在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下才这么做。” “我从来没有用**的钱旅行过。”他赶紧对持 怀疑人提出抗议,“我在国外的亲戚给我寄的钱。” “亲戚?好慷慨……他们在哪里?在哪个**? ” 旅行者不能让可疑的沉默变得*加可疑,于是赶 快将自己四散的家族成员们所在的**一一列出来。 “在美国也有吗?”这位美利坚合众国的代表兴 奋起来。“在哪儿?是些什么样的亲戚?” “我妻子的妹妹。她与一位美国人结婚十多年了 。她是两个美国孩子的母亲:一个10岁的女孩,一个 4岁的男孩。” “那么柏林呢?您是怎么来柏林的?您的亲戚总 不见得为您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吧?我想您的亲戚不会 热爱柏林的。” 沉默又延长了。这次,这美国人好像对自己很满 意。 “我来这儿是因为德国**提供的奖金,我在申 请表的个人履历部分中清楚地解释了。” “是的,您清楚地解释了。”这位官员承认,并 从办公桌上举起了一个卷宗,在空中举了一会儿,然 后把它放下,并把它推到一边,它似乎对他再也不重 要了。 “你得到了失败者向胜利者提供的奖金,我们可 以这么说吗?” 他好像并不急于结束关于德国的话题。战胜敌人 **不是容易的……他好像在提示:这才是把他,一 个美国年轻人,和面前的这位上了年纪的东欧人,结 合起来的真正原因。 德国是因罪孽感而设立奖金?是的,这位奖金获 得者,曾经多次这么认为。这是战败者们向他们无法 灭*的幸存者们提供的奖金?这是战败后的德国,在 复兴后,向永远处于失败地位,且注定贫困和移民的 东欧提供的奖金?战后的德国,尽管处于被压缩到* 大限度的德国边境内,却仍然以同样的旗帜,同样的 国歌,保持了勤奋和效率。即使巴伐利亚,也没有像 一些人所预见的:歌德和俾斯麦的**将由死亡集中 营的幸存者们掌管。新预言家们肯定:犹太人将要求 德国人用三代人的时间来证明他们不再反对而是维护 犹太人,然后,犹太人才会重新认领他们在灾难中失 去的德国国籍。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这个幸存者,自 言自语,重复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对事实做了相反结 论的玩笑,把事情给看反了,从右向左,犹如希伯来 文的《**》。而事实是,人们要求,从死亡集中营 出来的幸存犹太人,必须向那个想要灭*他们的** ,用血缘来证明他们的所属。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被 允许得到那个令人羡慕的战后德国国籍,这个**对 不再指望享有胜利果实的穷人和失落者们慷慨施舍奖 金。 签证申请人自然没有时间来诉说这一切。那个年 轻的考察官截断了对话,他开始书写起来,他在填写 卷宗里的问答。要不然,他也许会乐于听到这些用来 取悦于强权的讥讽联想的。 当申请人从公文包上抬起眼时,他看到,这位美 国官员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先生 ,祝您好运,祝您好运气!”他向他祝贺,用美国的 方式,此刻,他放弃了他们共同敌人的语言。 这个关键*的下一步,是会见英国雄狮,其实它 已经不再是狮子了。那位女接待员,此刻,正津津乐 道地在讲电话,她没有发现,美国的面试已经完毕。 甚至在她放下话筒时,仍然没有注意到她前面的影子 。 “接着是跟英国人见面吗?”这个外国人腼腆地 问。 “先生,什么也不接着,”她脱口而出,“您的 事情结束了。杰克逊先生也替英国人签了字。” 申请人捏紧了提包柄,然后,朝着出口走去。 “先生,请别忘了,明天上午9点30分。” 反正,是完了,却又没完。他转过身来,对着接 待女士,不知所措。 “明天您将与德国当局做*后的会谈。在一楼, 202室,9点30分。” 这是沉闷阴湿的**。他向着汽车站,慢得不能 再慢地走去。 P4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