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人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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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尸骨袋(精)
ISBN: 9787020111701
斯蒂芬·金,1947年生于美国缅因州波特兰市,后在缅因州州立大学学习英语文学。1973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魔女嘉莉》,随即大获成功。迄今已出版四十多部长篇小说和两百多篇短篇小说,代表作有《肖申克的救赎》《绿里奇迹》《它》《重生》《守夜》和“《黑暗塔》系列”等,被《时代》周刊誉为“无可争议的惊悚小说大师”。有超过百部影视作品取材或改编自他的小说。2003年获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颁发的“杰出贡献奖”,2004年获“世界奇幻文学奖”的“终身成就奖”,2007年获美国推理作家协会“爱伦.坡奖”的“大师奖”。《守夜》是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其中七成故事曾被改编为影视剧。
“儿子还是女儿?”他问我。 “女儿。” 我们结婚后没多久,就开始给孩子挑名字,只等 孩子来报到。儿子要叫安德鲁;女儿就叫凯娅。凯娅 ·简·努南。 弗兰克离婚六年,一人独居,所以留下来陪我一 阵子。我们回家去时,他说:“我担心你呢,迈克。 你又没几个家人让你在这时候可以投靠的,仅有的那 几个还都住得那么远。” “我会好好的。”我说。 他点一点头:“唉,我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对吧 ?” “我们每一个?” “男人啊。‘我会好好的。’就算不好,也会藏 着不让别人知道。”他瞅着我看,眼角还在泛泪光, 一只晒得红红的大手上拿着一条手帕。“你若心情不 好,迈克,又不想打电话给你老哥——我注意过你看 他的眼神——那就把我当作是你老哥,好吗?我这是 在帮乔,不是你。” “好。”我说,对他的好意既尊重又感激,但也 知道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绝不会打电话跟人求 助。虽然从小父母教的就是这样,但那倒也不是主因 ——至少我自己不觉得——而是因为我天生就是这性 子。约翰娜说过,我这人若是一头掉进旧怨湖要淹死 了——我们在旧怨湖有一栋避暑别墅——我也会一个 人闷不吭声,就算是死在离公共岸区不过十五英尺的 地方,也不会开口喊救命。这不是爱或感情的问题。 这些我都可以给,也都可以拿。我跟任何人一样,也 会觉得痛苦。我也有拥抱别人、被别人拥抱的需要。 唯独有人问我:“你还好吗?”我就是没办法说不好 。我就是没办法说:请你帮帮我。 一两个小时后,弗兰克走了,要南下到州界的南 端去。当他打开车门时,我发现他在听的有声书正是 我的作品,颇为感动。他搂了我一下,接着吓我一跳 ——他凑上来,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重重的一咂。 “要找个人谈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来,”他说,“ 要找人做伴的话,尽管来找我。” 我点一下头。 “自己凡事小心。” 这让我有一点惊愕了。酷热加上悲伤,弄得我过 去那几天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但这时,却像一 语惊醒梦中人。 “小心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迈克。”说 完就坐进车里开车走了。他长得那么魁梧,车子却那 么小,坐在里面像把车子穿在身上一样。那时太阳也 要下山了。各位知不知道八月的大热天,太阳要下山 时是什么样子?一团橘红色,还像被压扁了,活像有 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搭在这个火球上面朝下压,而这一 团火球也随时会像吸了一肚子血的蚊子一样啪地爆掉 ,把血溅得地平线上到处都是!那时就是这样。东边 的天已经黑了,传来隆隆的雷声。但那天晚上没有下 雨,只是暗沉沉的,又重又闷,人像罩在毛毯下面。 我则是老样子,一屁股坐到电脑前面,写上一个小时 左右。写得相当顺;我记得是这样。各位知道,就算 不顺,也可以打发时间。 我第二次哭,是在葬礼过后三四天。当时,那种 像在做梦的感觉还没走。我照样走动,照样讲话,照 样接电话,照样写我的书——这书在乔死的时候,已 经完成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但始终有一种明显的断 线的感觉,觉得不管什么事,都和我这个真人隔着一 段距离,我不管做什么都像是在茫然敷衍。 丹尼丝·布里德洛夫,皮特的妈妈,打电话来问 我要不要让她带两个朋友在下礼拜找一天到我家来, 替我现在独居的这栋又老又大的爱德华式屋子来一次 从里到外的大扫除——在这屋子里晃,你会很像一颗 豆子在特大号的罐头里面滚过来晃过去。她说只收一 百美元,她们三个分就好,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做 大扫除对住在里面的我不好。家里有人死后,都要做 一次大扫除,她说,就算不是死在家里也一样。 我跟她说这主意不错,但我要付她们每人一百块 钱,六小时的工。六小时到后,一定要完工。就算没 办法完工,我跟她说,也就算完工吧。 “努南先生,不用这么多。”她说。 “不管多是不多,我就付这么多,”我说,“你 们要做吗?” 她说她做,怎么会不做。 说不定大家都猜得到,那天傍晚在她们到达之前 ,我自己就先在屋子里巡了一圈,做一次大扫除前的 小扫除。我想我是不想让这几位太太(这里面可有两 位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看到她们会脸红或我自己会 脸红的东西吧:搞不好会有一双约翰娜的丝袜塞在沙 发靠垫后面(“我们常忍不住在沙发上哎,迈克,” 她跟我说过,“你有没有注意到?”),或露台的情 人座下面躲着几个啤酒罐,要不就是马桶没冲!其实 ,我根本说不清楚我在找什么,那种梦游的感觉还是 牢牢扣在我的脑门儿上。那几天我脑子里最清楚的, 要么是我正在写的小说的收场(疯子杀手把我的女主 角骗到一栋高楼上,想把她从楼顶推下来),要么就 是乔死的那一天买的“诺可居家验孕剂”。鼻窦炎的 药,她说;鱼,晚餐时用,她也说,而她的眼神看不 出一丝异样需要我再端详一下。 等我的“小扫除”快要完工时,我看了一下我们 的床底,看见乔睡的那边有一本翻开的平装书摊在那 儿。她没死多久;只是,居家的领域少有地方会像“ 床底国度”那样可以积那么多灰。我把那本书拿出来 ,蒙尘的封面刹时让我想起了约翰娜的脸和双手在棺 木里的样子——乔已经到了地底的黄泉。棺木里会积 灰尘吗?当然不会,只是…… 我把这念头硬压下去不想。虽然看起来像压下去 了,但那一整天它就是不时要探出头来,像托尔斯泰 的白熊①。 约翰娜和我都在缅因大学主修英语文学。我想, 我们跟很多人一样,都爱上了莎士比亚的音韵和罗宾 逊的蒂尔伯里嘲谑②吧。只是,真能把我们两个紧紧 绑在一起的作家,不是学院派偏好的诗人或散文名家 ,而是毛姆这位老前辈。这个走遍世界的小说家、剧 作家,爬虫类的脸后(在相片中好像老是遮在氤氲的 烟气后面),藏着一颗浪漫的心。 P10-P12